《会飞的选择》三万年

1、正文（完结）

　　2019.7.31日在这片钢铁森林里，眼睛无处不在。它像是一条蛇，蜷缩在每一个熟悉的角落，注视着。人们对那双眼睛的出现无动于衷，依旧做着日复一日的工作。在海的这边，我想逃。

　　2020.8.6日也许也有人成功吧，他带着希望的船帆寻找不灭的灯塔，和暴风雨一次次一遍遍的斗争。他曾经对我讲，海的那一边，有虎。是那种会捕猎的动物，那黄白相间的皮毛，那铁爪铜牙，那带着自由的躯体奔跑在大地。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动物。通过他的瞳孔，我想，也许这就是他说的带着野性的眼睛。我跟随着他的脚步，踏上那片他热爱的海，看着他远航的身影，我怕了。我承认，我是胆小鬼。

　　2020.10.6日眼睛今天也找到我了，我想问问它，会不会很辛苦啊。在卧室的衣柜里，在卫生间的浴缸里，在黑夜的被子里，它总是出现的悄无声息。我承认，我反倒有些习惯它的存在了。

　　2021.7.26日今天我在医生的办公室里看见他了，他真的是只虎。通过屏幕，医生向我介绍说囚禁他的笼子非常牢固。他没有逃离往海的那一边，永远留在了钢铁森林里。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在围观着他，赞美他的皮毛，夸耀他的身躯。我看见，他的眼睛里有烟。眼睛总在我有些失控的时候出现，但是今天，眼睛好像不是为了我而来。眼睛把那只虎推进了海里。我承认，这一刻我对眼睛带着很少见的欣赏。

　　2021.12.9日我不想再藏了。也许我可以和眼睛无不干扰。眼睛嘲笑我痴人说梦。我承认，眼睛向来只说真话。

　　2022.1.1日无处可藏。我有想要进入乌托邦的想法，可惜他将我拒之门外。我抱着眼睛一起坠入了海里。这一刻，我发现，我是个疯子。

　　“现在的小姑娘真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怎么动不动就跳楼。她有没有想过她家人啊，真的太自私了。我平时就看见她一个人晚晚的回家的，肯定在外面不是什么正经工作。日记写的又是什么眼睛，又是什么虎的……”警察看着住在女孩对面的阿姨，“阿姨，您说的日记在哪里啊？”“哦呦，警察同志，我不是有意的嘞，日记本就在那个小姑娘的怀里，她跳下来散落一地啦，我就是瞅见了几页。你们来的晚啦，可能都被围观的路人捡了吧。”

　　警察看着从现场搜寻出来寥寥无几的日记，拿出手机：“喂，请问是郝医生吗。这里是xx警局的，目前您和我们正在调查的案件有关联，麻烦您明天到xx警局来一趟，谢谢。”

　　“她是我的病人。我先声明啊，我没有收钱不办事！她的情况很难不通过吃药来缓解嘛，但是她又没钱，我只好给她开点别的药。这治疗效果肯定不能和贵的相比啦，再说，这种病的病情加深是正常现象。我没有宰客的想法啊，警察同志你可要好好查啊，我按时交税的，我可是个好公民。”郝医生走出了警局，心里默念着：“真的倒了八辈子霉遇见这么件破事，真晦气。”一边随手将烟蒂丢到地上，一边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您好，请问是xx福利院的院长吗？我是xx警局的，这边麻烦您配合调查。请问你们院里是否收留过一个叫汪茜的女士？好的，感谢您的配合。”

　　警察回家的路上，回想着女孩日记本里的内容：“千万灯火通明，唯独我守不住一盏烛火。”看着家的方向，加快了脚步。这时妻子应该已经做好饭在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