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反派正年少》小狗汪汪叫

5、第五章

　　戚荣轩半夜摸上宋玉彬的床，推推宋玉彬，直到把对方推醒才罢休。

　　“怎么了？”宋玉彬睡的好好的，被戚荣轩莫名其妙的整醒，火气有点大，但顾及是在半夜，推他的人又是戚荣轩，便压了火气和声音，问了一句。

　　“宋宋。”戚荣轩的声音有一点低，让宋玉彬一愣。

　　“怎么了？”宋玉彬坐起来，看向蹲在他床旁边的戚荣轩，安抚地抚上他的后脖颈，轻轻地摸着他的发根，语气柔和。

　　“我做噩梦了。”戚荣轩抬头，把宋玉彬的手拉过去，握住，愣愣的看着宋玉彬，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自己一个人可以撑过去，但现在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宋玉彬。

　　“梦见什么了？”宋玉彬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被猝然喊醒还没恢复工作的大脑此刻才开始运作起来。

　　“……忘了。”戚荣轩沉默一会，慢吞吞的吐出这两个字。

　　宋玉彬也沉默了一会，想一脚把戚荣轩蹬出门外让他在外边蹲着唱歌，但还是往床里面挪了挪，拍拍自己身边空出来的位子，“上来睡。”

　　“嗯？”戚荣轩反应慢半拍的看着宋玉彬，神色迷茫。

　　“不是做噩梦了么？”宋玉彬躺下了，拢了拢被子，嘴巴被被子捂住，声音有点闷，“不介意的话和我一起睡吧。”

　　戚荣轩安静了一会，掀开被子上了床，手慢慢的朝宋玉彬那边摸去，握住了对方的手。

　　宋玉彬没有挣开戚荣轩握着他的手，反而握了回去，让戚荣轩赶快睡，明天是他们值日，得早起。

　　戚荣轩愈发得寸进尺，翻了个身揽住宋玉彬的腰，声音闷闷的，“让我抱抱你。”

　　“不给抱我就不睡。”

　　宋玉彬叹口气，也翻了个身，主动往戚荣轩怀里凑了凑，摸了摸他，“快休息吧，明天咱俩值日，得去早些。”

　　“好。”戚荣轩动了动，将宋玉彬揽的愈发紧，几乎要把头埋进对方的脖颈里。

　　宋玉彬困得要死，见戚荣轩没有继续蹬鼻子上脸，闭上了眼睛。

　　戚荣轩在黑暗中看着宋玉彬模糊不清的脸，把头埋进宋玉彬的脖颈里，亲昵的蹭了蹭他，低声喊他一声，得到模模糊糊的回应以后，才慢慢闭上了眼睛。

　　戚荣轩的父母是死在戚荣轩面前的。

　　在他的父亲没有欠债，不会酗酒，也不会家暴的时候，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好丈夫，也是一个好父亲。

　　他的父亲很爱他的母亲和他，每晚下班回家都会为母亲带一支玫瑰，为他带一些小玩具。

　　那时候的戚荣轩是无忧无虑且幸福的，是让很多小朋友羡慕的存在。

　　但是他的父亲被人诱惑，坐上了赌桌，把原本还算小康的家庭赔的倾家荡产，母亲以死相逼，父亲才没有去继续赌博。但因为赔光了所有的积蓄，他们一家只能搬离原本宽敞明亮的房子，住进了一间几十平灰败的房子。

　　戚荣轩的童年也随之灰败下来。

　　父亲开始酗酒，开始家暴，不会再用温柔的语气喊他轩轩，也不会将他抱在怀里逗他开心，更不会在下班后为母亲带一支玫瑰。取而代之的是肮脏的辱骂和充满暴戾的殴打。

　　母亲为了保护他，被迫接受父亲的殴打，在父亲酒醒后又会抱着他和母亲温声细语的安慰，做出各种各样的承诺，但不过几天，就又会故态复萌。

　　父亲的暴戾在失去工作后越发不加遮掩。

　　戚荣轩尝试过报警，但一直被年幼的他信任的警察，也没能解决这件事。

　　母亲想带着他离开，但是被父亲知道了。父亲那一天喝了很多酒，简直要把母亲打死。

　　他被母亲塞到床底，害怕极了，疯狂的往角落缩，希望那个男人不要注意到自己，抖着手去拿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想要最后一次尝试报警。

　　他看见他的母亲已经躺倒在了地上，身上都是血。

　　过了一会，那个浑身充满让他作呕的气息的男人朝他走了过来，嘴里依然是辱骂，他看见他的母亲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把刀，捅向了父亲。

　　而父亲抓起旁边的酒瓶就朝母亲头上狠狠砸去，玻璃碎片划过趴在床底的戚荣轩的脸颊，在他脸上留下一道疤。

　　那一瞬间戚荣轩连一声尖叫都没有办法发出，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了嗓子眼里，不上不下。

　　邻居听见不同以往的动静以后撞开了他家的门，看见就是坐在血泊里的他和地上的两具尸体。

　　这件事过了许久依旧被街坊邻里提起，语气皆是唏嘘不已。但他们知道戚荣轩母子饱受折磨，却没有一人伸出援手。

　　这一年，他十二岁。

　　后来他接受了几个月的心理辅导，被送到了福利院，但福利院却因为缺少运作的资金，在戚荣轩十五岁这一年宣布关闭。

　　他也就彻底没有了去处。

　　宋玉彬没睡的太深，察觉到戚荣轩微微发着抖，就醒了，用力地回抱住了他，低声道，“乖，睡觉了。我在这里，戚荣轩，我在这里。”

　　语气很轻，却成功的安抚了戚荣轩。

　　戚荣轩愈发搂紧了宋玉彬，半晌，宋玉彬觉得自己肩头被濡湿了。

　　宋玉彬，是我见之难忘的向往，也是我心之所向的归处。戚荣轩想。

　　戚荣轩哭完了，也就搂着宋玉彬睡了，宋玉彬留意了他一会，确定他真睡熟了，困意一下席卷了他，让他一下就睡着了。

　　宋玉彬后半夜被戚荣轩紧紧搂着，做了个被蛇缠住的梦，差点吓出一身冷汗，而且被床上的东西硌的慌，倒比没睡还要来的憔悴一点。

　　“今天早上的值日生你自己当去。”宋玉彬难得孩子气，把被子扯了扯，盖住自己，只留个发顶在外面，“我昨天被你闹的没睡好，反正你给我请个假。”

　　宋玉彬现在语言系统还没恢复过来，前言不搭后语的，全凭戚荣轩自己理解。

　　戚荣轩笑了起来，坐在宋玉彬床边，拍了拍他，模仿着对方昨晚的语气，“乖，起床了。”

　　宋玉彬没理他，端的是风雨不动安如山，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那中午想吃什么？”戚荣轩又喊了一会，拖到快上早读了，才妥协似的叹口气。

　　“蛋炒饭。”被子里的一坨动了动，声音隔着被子，很闷，还带着浓浓的倦意。

　　“行。”戚荣轩站起来，拎起包，“那我走了，中午给你带饭，记得开门。”

　　“等一下。”睡在床上的一坨终于有了动静，在被子里摸了一会，迷迷瞪瞪的眼睛都睁不开，却还在摸，也不知道在摸什么。

　　戚荣轩也不催他，站在宋玉彬床边看他在被子里摸东西，半晌，递给他两个面包还有一盒有些温热的牛奶。

　　戚荣轩稀罕的不行。他知道宋玉彬喜欢买一些小零食堆在床上，留着晚上饿了悄悄吃，跟做窝似的，也对这些小零食宝贝的不行，偶尔会分戚荣轩一些，但还是谁碰就跟谁急眼，没想到他能从宋玉彬手里接过这些。

　　“拿着当早饭吃，快上早读了吧。昨晚去小卖部买本子的时候顺手拿的。”宋玉彬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向戚荣轩，把东西往前递了递，“这牛奶硌的我腰疼，快拿走。”

　　“宋宋对我真好。”戚荣轩愣了一下，微笑，接过面包和那盒牛奶，拍了拍宋玉彬，“等着我中午回来给你带饭。”

　　“嗯。”宋玉彬已经连敷衍戚荣轩的欲望都快没了，他现在只想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睡圣贤觉。

　　前桌见铃都响了还没见着宋玉彬，非常好奇，问了戚荣轩几句，被戚荣轩敷衍过去了。

　　下了早读，戚荣轩喝了一口牛奶，径直去了办公室，跟班主任请假。

　　“宋玉彬要请假？”班主任看向戚荣轩，面怀关切，“是突然生病还是怎么了，昨天不还活蹦乱跳的和你打打闹闹吗？”

　　戚荣轩有端联想了一下宋玉彬昨晚应该被牛奶硌的慌，但又懒的拿出来放外面宁愿自己硌着也要睡觉的样子，觉得对方跟怀孕的小媳妇一样，难受的慌又不想把孩子打掉。

　　于是话不过脑子的脱口而出，“怀了。”

　　班主任：“……你糊弄谁呢？赶紧把宋玉彬喊回来上课！”

　　戚荣轩：“……哦。”

　　一个三十岁的人说话还能不过脑子，非常的难以置信。戚荣轩想。

　　于是宋玉彬被迫坐回课堂上，看着戚荣轩，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你连请假都不会了？”

　　戚荣轩刚想开口，宋玉彬就被外面的同学招呼走了，说是班主任找。戚荣轩原本觉得没怎么，还转了两下笔，忽然想起自己给出的理由，心里咯噔一声，拽了拽前桌的衣服，近乎颤抖地要了几张纸和一支笔。

　　“干嘛？”前桌疑惑的看向戚荣轩，虽然茫然，但还是给戚荣轩了，而且怕戚荣轩不够，还多撕了两张。

　　“写遗书。”戚荣轩抹了把脸，一脸赴死的表情写下了第一个字。

　　“啊？”前桌闻言有点懵，愣愣的劝了一句，“你别想不开啊，宋玉彬是你同桌哎，你居然不珍惜，舍得去死？”

　　“就是因为他是我同桌，我才要写遗书。”戚荣轩又抹了一把脸，期望能在宋越彬回来之前把后事交代完。

　　“老师，您找我？”宋玉彬一进办公室就收到了一干老师的注视，视线诡异，都是往他肚子那一块扫的。

　　宋玉彬：“……？”他长胖了？

　　“宋玉彬啊。”班主任一脸语重心长的表情，“老师听说你怀孕了？”

　　宋玉彬：……？？

　　宋玉彬反应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戚荣轩帮他请假的理由，一下觉得非常的难以置信，并且觉得戚荣轩果然该去挂个脑科。

　　“您听谁……说的？”宋玉彬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这几个字，自己想要替戚荣轩开脱一下。

　　“戚荣轩啊。”班主任奇怪的看着他，须臾又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宋玉彬。

　　“要是你真怀孕了的话，你可以和老师说说……”

　　“我没怀！”宋玉彬立刻打断了班主任接下来的话，叹了口气，胡诌了个理由，“我就是昨晚吃坏肚子了想休息一会，但是不知道戚荣轩的脑回路是怎么样的，居然和您说我……”

　　剩下的话宋玉彬没好意思说，觉得臊的厉害，非常想回班把戚荣轩一脚蹬死。

　　“那就好。”班主任笑笑，又和宋玉彬交代了一些事情，等宋玉彬一一应下才放人。

　　“如果明天我没来，你一定，一定要等宋玉彬消气了再把这玩意给他。”宋玉彬迈进教室就听见戚荣轩充满悲壮的声音。

　　“戚荣轩。”宋玉彬扬起和善的笑，站在戚荣轩旁边，充满感情的喊了一声。

　　戚荣轩迅速将递给前桌的纸收了回来，不敢去看宋玉彬。

　　“听你说，咱寝室有人怀了啊？”宋玉彬坐在了戚荣轩的桌子上，微笑着看着戚荣轩。

　　前桌有点害怕宋玉彬现在的样子，但还是支棱起耳朵听宋玉彬和戚荣轩的对话，旁边的人也假装自顾自干自己的事情，实际上一个个都把精力放在了耳朵上，闻言都愣住了，只觉得匪夷所思。

　　“我怀的。”戚荣轩冲宋玉彬有些讨好地笑笑，立刻应下了宋玉彬的话。

　　“几个月了？”宋玉彬挑眉，视线扫向戚荣轩的肚子，“谁的崽啊？”

　　“几个月不至于，今早刚有的。”戚荣轩见宋玉彬还有心情和他说这些，悄悄松了口气，“你的崽。”

　　“谁的崽？”宋玉彬挑眉，加重了语气重复了一遍。

　　“我的我的。”戚荣轩充分发挥什么叫大丈夫能屈能伸，立刻改嘴，“我自己的崽。”

　　“那小戚同学可得注意劳逸结合啊。”宋玉彬翘起腿，一只手撑在桌上，推了一下眼镜，“往后半个月，我的早中晚三餐你全包了，懂？”

　　“懂懂懂。”戚荣轩点头如捣蒜，感动的差点给宋玉彬三叩九拜，壮着胆子拍了一下宋玉彬的后腰，“宋宋可以下来了么，马上上课了。”

　　宋玉彬慢条斯理的站好了，整理了一下衣服，踢了踢戚荣轩的板凳腿，“起开。”

　　戚荣轩立刻恭恭敬敬的站起身，就差八抬大轿的把宋玉彬迎进座位了。

　　戚荣轩蛮怕宋玉彬发火的。

　　他曾经在一次酒会上见过宋玉彬动真火。对方没到那个爆炸的点的时候，发火是默不作声的，即使火冒三丈也依然会保持着良好的教养，但就是这样，等对方真的无法忍耐的时候，才越发恐怖。

　　宋玉彬那次发火直接赏了惹他的那人一个耳光，然后第二天圈子里就再没那个人的一点消息。戚荣轩怕的不是这个，他怕的是宋玉彬的那一耳光。他站的近，就在宋玉彬旁边，清楚的看见被打的那人嘴角流血，还飞出几颗牙，然后宋玉彬的手掌因为过度用力，直到酒会结束还微微发着抖。

　　他当时就觉得，宋玉彬能一巴掌把他头打歪。从那以后就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让宋玉彬对他动真火。

　　“咱俩，没仇吧？”宋玉彬坐下，慢悠悠的看了一眼戚荣轩。

　　“怎么会呢。”戚荣轩一副谄媚嘴脸，“咱俩可是好兄弟。”

　　“那把你那说要等我消气了才能拿给我看的玩意拿给我看看。”宋玉彬轻轻敲了一下桌子。

　　戚荣轩笑容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