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芦苇” ...
-
在这个注重体育的时代，每天课间跑生跑死，体育课的项目也让人头疼。
冬季天冷，打不了篮球，对此陆易彬一群人非常之失望。
陆易彬篮球技术不错，这是大家普遍知道的一点。
以往每每体育课的时候，打球之前他会先把校服扔在一边，穿着白色短袖在球场上奔跑，飞扬的发丝随着光影变换深浅颜色，皮肤白皙，眼神专注。
魏锦义从没在别的地方看见过他那么专注的眼神。
有时接到球，他会笑一下，然后稳稳传给下一个人或投一个漂亮的球。
结束后，陆易彬和魏锦义并排走着，向后者夸耀自己的“战绩”。
体育方面，魏锦义总比陆易彬差一些。
“诶你刚才又没去跑操？”陆易彬怼怼魏锦义。
“跑不下来干脆不跑了呗。”
“你必被骂。”楚西城双手揣兜。
“不、可、能。”实际上肯定会被骂。
“我听说明天下午上冰上课。”木知昀一手消息递出，陆易彬感到兴奋。
怎么能有比滑冰更爽的冬日运动？
魏锦义拽着陆易彬的棉服袖子，不以为意。他在滑冰这方面挺好的，但两人都当消遣，没什么爽感。
“到时候咱俩比一场。”魏锦义咧开一个笑，“肯定我快。”
“你可别特么吹了，你看到时候你落我后面的。”
楚西城：“所以——你俩为啥—不跟我比？”
“……”
—
作业很少，魏锦义正好也想快乐地玩，于是他采纳了好友们“求求于老师”的建议。
在魏锦义的死缠烂打下，余韵诗今天竟然同意让他写完作业之后不写卷子。
魏锦义获得了为数不多的free time。
[魏锦义:D]：写完作业了吗，上号！
“？”陆易彬感到不可思议，发了一条语音过去“我草，你怎么还自由上了？余老师没给你留卷子？”
塞着耳机的魏锦义没让余韵诗听到那句脏话，打字过去。
[魏锦义:D]：哈哈哈你不会不行吧？
陆易彬：“？”
“草，我写卷子呢你会不会说hu……这是魏锦义……！”魏锦义听他好像被贺洋制裁了，于是讪讪收回要回话的手。
他点开视频软件，又从冰箱里拿出上周陆易彬来的时候带的雪糕，悠哉悠哉看起了视频，不亦乐乎。
期间谁来微信他都没回，自然也不看朋友圈。
于是他就错过了彭如雀的朋友圈——
小荷才露煎煎饺：晴初和嫣嫣给起了CP名，芦苇，好耶！
说起来还挺好听的。
芦苇，陆魏。又恰是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发出去没半个小时她就删掉了，像是一种欲盖弥彰。
余韵诗给他免卷子，但不代表给他玩到平时写卷子结束的十一二点钟，十点就催他睡觉。
磨蹭了五分钟之后眼看气压变低，魏锦义便不敢再磨下去，三步并作两步进卧室。
——但是他会偷偷玩手机。
第二天上学，他显得格外疲惫，一进座位便曲肱而枕，上课铃打了才悠悠转醒。
脑袋自然地偏向陆易彬那边，迷蒙间感觉那人笼着晨光。
对方没有回头。
魏锦义的目光没有移走。
—
到了滑冰场，魏锦义一眼就看到了陆易彬。
说好的竞速，他整装待发。
“锦义快来。”在余韵诗面前，陆易彬总用魏锦义的名唤他。
“来了——”被喊的人快步划过去，因为重心不稳还在雪堆上摔了一跤，陆易彬嘲笑了他好一会儿。
“你还比不比了？”他用袖子拍陆易彬。
“走走走，哈哈哈走。”
倒数三个数，两人齐头并进。冰场是中间一个圆外面一个大圈，内圈供不会滑冰的人练习，外圈就是大多数人滑冰的地方。
两人就在外圈。
陆易彬滑的位置相对偏外侧，虽说距离不好拉开，但滑的人更少，冰也不会打滑。
裹挟着细雪的风把耳朵冻得通红，魏锦义一个分心就在第二个弯道那被陆易彬落下。
“我草……”他更加卖力，超过正前方的陆易彬需要绕一下，如果绕不好可能就被继续落下了。
但他没想那么多，直接加速绕过陆易彬，等后者想要绕他的时候，一圈的赛程就已经结束了，陆易彬只差魏锦义一步。
颠倒了，刚才还是陆易彬嘲笑魏锦义，现在两人的嘲笑关系完全反过来。
“去你吗的，别笑了。”这次佯怒的人是陆易彬。
被嘲笑的人快速滑走。
像电影里闪过的无关紧要的镜头，这小型比拼就这么揭过。两人用着不同的速度，滑着不同的圈，说笑的也不是彼此。
陆易彬在最外圈滑得飞快，魏锦义在中间的空场和其他同学聊天。
身影重合的一刹那也像电影的闪回镜头。
有些人眼中，这只增强艺术性。有些人眼里，这是电影的点睛之笔。
隔着作为分界线的矮矮的雪堆，陆易彬在魏锦义那块停下了。
“下次再比一场。”
可能是因为输了，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陆易彬一直没把这比赛抛掉，反而抱着一雪前耻的心理又给魏锦义下了战书。
后者当然同意，即使他知道自己的水平不及面前人。
冰上课也就短短两节，终究还是要回班上课。
一节语文课上完，天色就暗淡了，低明度的蓝色晕开。
一整节课魏锦义都没看陆易彬一眼，陆易彬感觉得到。
陆易彬已经当了近一个月的视线降落点，突然没有一层目光在身，他又不太习惯——大多数时候他不会在意这些差别。
坐在靠墙第一排的同学准备再开一个灯的开关。
也不知出于什么想法，他回了头，恰巧这时睡了一节课的魏锦义从臂弯里起来——
那一刻，教室的白炽灯亮起。
陆易彬恰好回头，魏锦义恰好抬头，在彼此眼中，都像是对方看向自己的一刻灯光骤然明亮三分。
草。陆易彬在心里感叹。
魏锦义用眼神询问陆易彬：干啥？
后者的眼神没回话，是那人没反应过来。
于是魏锦义先转回去，陆易彬“焯”了一声也转回头。
心乱如麻。
—
临近期中考，新高一基本都比较紧张，这也是他们熟悉卷子题型的第一个节点。
哪怕是魏锦义，也收了玩心，日子跟水一样淌过去。
他综合能力还算强，每科都不算低，除了政史地生薄弱以外都还可以。
T市所在的地区采用学九科但是期中期末考六科的模式，三科自选。
这对升学率起了一定作用。
几天堪称压迫的日子过去，考试时反而轻松了。
魏锦义用笔轻敲桌面，是不会打扰别人又能解决自己无聊的力度。
语文卷。
综合答下来没怎么难，他能答个一百一左右。
初中时他是那种平时学的不错，但考试时答的就极随意，导致真实水平初三才看出来。
也就是错字这方面。
余韵诗嘴里的魏锦义是白字先生，经常错字，而且错得离谱。
影响写成引影，温诗绘都要敬你三分。
因为是初中没见过的题型，所以考场上没有答得太快的。余光透过镜片瞥见旁边陆易彬和他一样犯愁，莫名感到安心。
——他写到作文了，陆易彬还在写阅读题。
陆易彬抬头看眼表，手上速度加快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能想到的都填上，他觉得自己能得一半分。
物理化学这些理解性且和数学有关系的科目对两人来说不难，生物只能说还行。
生物比物理化学容易蒙对一些，但也极容易错过正确答案，只能说是中规中矩的难度。
考试之后，魏锦义从来不说有信心——毕竟真的不保证能考好。
陆易彬赶在最后一刻答完卷，交卷后就马上跑出去，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去上厕所还是去玩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第一个人是魏锦义，对方逆着光靠着窗台，光与影的强烈对比令人看不清表情。
陆易彬就站那没动，直到彭如雀从他旁边挤过去，“你能不能让开点？门神啊？”
他回神，骂了一句“草”才让开。
—
T市实验一中向来不做人，这次倒是网开一面，上午期中试考完下午就放假，贺洋捞着机会，把魏锦义和陆易彬按到电影院，说是让他们俩看场电影好好玩玩。
余韵诗当然不会同意。但贺洋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执着战胜了预习。
贺洋下午也要去上班，放心地往陆易彬兜里塞了一把钱。
这俩人玩心太重，在大街上没有目的地闲逛。
有时候他们聊天，有时打个滑，大部分时候两人的对话总充斥着脏话，以及魏锦义没谱的吹牛。
直到电影开场前半个小时，他们也只买了两杯奶茶。
草草挑了个电影，陆易彬买了一桶大的爆米花。
“我一个人就能吃完。”
“你可别特么吹了。”他鄙视魏锦义这没实话的嘴。
两人兴致高涨，看到最后都没记住多少电影情节，光想着怎么玩、怎么抢爆米花了。
一翻手机才看到，朋友圈里答案都对疯了。
小荷才露煎煎饺：物理选择题最后一道选啥？
显真：C吧，这道题有点初中的知识，也不是很难。
我真的行：不选A？药丸，这波很细节。
陆易彬：草，我和魏锦义选的B。
陆易彬：选C？？
魏锦义：物理选择题最后一道选啥呀？选C？？
我真的行：你跟lyb是真同步啊
都金绉：选C，选C好吧不选C我倒立洗头。
都月妍：显真说选C。
小荷才露煎煎饺回复我真的行：我盲跳一个心有灵犀。
木知昀：好的，我选的D。
初晴回复小荷才露煎煎饺：笑死了
“你也问了？？”
“可能不问吗？”
“……”魏锦义木然，把奶茶甩进垃圾桶后大步往前走。
看着魏锦义的背影，陆易彬觉得他好幼稚。
但他走过去，并不是为了到达地点的那种慢慢悠悠走速，而是快步地跟上了魏锦义。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芦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