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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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身处无人的洞穴中，你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但是面前倒映出你的（蝙蝠电脑的）屏幕却没有照出第二个影子。那么要如何判断，来者是异能者还是隐匿技巧高超的刺客？
正确答案是：对方是个七八岁的小孩，站着还没人坐着高，被椅子上的蝙蝠团遮了个严严实实。
蝙蝠侠该怎么形容这个问题呢……也不能说是谜语人会嫌弃的程度，毕竟这个恃才傲物的家伙也有过“如何把五只大象装进一辆小型轿车？”的青葱岁月呢*。
好了快忘掉谜语人吧，面前这个孩子透露的消息更值得他去在意。
“我们认识、甚至有过约定？”
“唔……”男孩发出了大猫一样低沉的咕噜声。他说话的方式不像接受过专业的发声训练，但是普通儿童的胸腔也很难发出这样浑厚的共鸣声。
蝙蝠侠心里记下了这一点。
“不算认识，但是我们有个约定，等等、哦对……我们确实缺一个自我介绍。”这听起来有点像传销。男孩毫无自觉地凝视着蝙蝠侠，瞳孔里有一圈岩浆般流淌的暗红色在黑暗中灼灼生辉，“我是白龙(Pale Dragon)。”
他说自己的代号的时候，尾音带着优雅的、人类声带无法发出的低吟，几乎让人错以为可以看见声波在钟乳石间晕开的涟漪。
作为在变声方面颇有建树的黑暗骑士，布鲁斯可不打算被小技巧糊弄过去。
于是低哑的蝙蝠侠式声线也在属于他的洞窟中回荡开：“我没有看出来你哪里‘苍白’了，男孩。你是蜥蜴基因变异人吗？”
如果他面对的是那个长出了爬行纲特征的杀手鳄，这种话已经算是在挑衅了。但介于他面前的是个看起来还没杰森大的未成年……只能说，哥谭的恐惧因为恐吓小孩扣一分。
但是哥谭骑士就算在干这种事也该死的帅气，补加两分。
“不，我不是人类。”不再用自我介绍时候的悠扬尾音后，白龙的声音是符合他外表的清亮，加上一点小孩子在故作老成似的沉稳，“按照你们这个世界的说法，我大概是‘魔法生物’。”
世界第一侦探擅长从细节推理出敌人的特点，并针对弱点予以痛击，这也体现在他与别人的言语交锋上：“我们这个世界——你来自异世界？”
“呜嗯。”白龙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事实上他的表情从他出现就像是面部神经坏死一样毫无波动，只是年幼的容貌柔化了它，“如果按照你们人类的理解，我来自一个趋近于你们童话式的世界——我是龙。”
蝙蝠侠从不会被敌人的外表所迷惑，天知道义警执法时到底见过多少稀奇古怪的疯子：“你离开了你的世界。”
“童话进行到了尾声：龙飞离山巅，智慧生物将在未来征服无龙盘踞的新大陆。”
远赴他乡的巨龙语气平淡。它始终注视着蝙蝠侠，眼中是望得见底的空洞，瞳孔外圈在幽暗的环境中物理意义上地微微发亮，把它眼中的漠然修饰得不那么具有攻击性——但是蝙蝠侠不会忽略这个。
“那么你为什么会找上我——我们之间有什么约定？”
诚然，一只魔法生物全身心地关注你，可能给人类以幻想般的巨大满足感。只是无论懂得以127种格斗术近身制服敌人的义警、或者永远处于镜头中心的布鲁斯·韦恩，都习惯于应付来自陌生人、媒体人以及罪犯们各种浮于表面亦或是满怀恶意的情感攻势。
在漫长的斗争中，他学会只让他承认的去真正触碰到他。
这很困难、当然很困难。他在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时积累经验，被漫长的、从未结束的痛苦推搡着学会了它。
他依旧是温柔的、乃至柔软的，只是他的意志被苦难锻铸成了堡垒。于是连他所接受的人们，也很少能触及了。
假如你不会读懂他那裹在斗篷里的铅心，你或许要以为哥谭的传说只是坚守在普通人和罪恶之间的、第十三只滴水兽的化身。
“你忘记了……”白龙快速嘟哝了一句。它缓慢地朝人类抬起右手，展示自己拉高的袖子和毫无装饰物的右腕，“我们之间有契约的，蝙蝠(Batsy)。”
凭空出现的银链扣在它的右手和蝙蝠的左手上。蝙蝠侠试着动了动手腕，没有明显的拖拽感，但是锁链的状态确实在随着他的动作发生改变。
这的确回扣住了最开始的疑点：在贝恩一侧腿骨不明缘由地碎掉以后，他和贝恩的后续搏斗时，蝙蝠侠偶尔会出现“担心左手行动会受到约束”的微动作。
现在可以初步推测：就在贝恩把他举起的前后，他的意识被以不知名的方式带走和白龙签订了契约，且可能刚看到契约的银链就被遣返回身体里，并失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白龙说的都是真的。
也许因为蝙蝠思考时凝视契约的时间太长了，或者这根银链和蝙蝠电脑差不多怂，总之在它承受不住蝙蝠侠的目光、开始闪烁荧光的同时，布鲁斯的意识中投映出他们的契约内容：
【[白龙]将满足[我]的愿望；
[白龙]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将随着[我]的死亡一同消失；
[白龙]不可通过强制手段重塑[我]的思想。
[我]将与[白龙]契约。】
一纸不平等条约。
天降横财可砸不昏哥谭首富布鲁斯·韦恩那聪明的脑袋。蝙蝠侠理智地对契约做出评判，一边朝着对面的非人类挑起眉。
“我可不知道我有什么值得一条龙去签卖身契的。”
“曾经有人希望我可以看看世界。”白龙陈述时，你很难从它的语气中听出什么感情。它只是说着，就像在读一首遥远的诗，“所以带我看看你的世界吧，蝙蝠。”
尖耳朵的滴水兽岿然不动：“不要转移话题：为什么是我？”
“答案被你忘记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你把我从那里带了出来、只有你可以。”白龙以一种下定论似的语气陈述。它暗红色的眼睛注视着自己和新世界的交集，眼中那一轮荧光如清晨篝火的余烬中残存的两颗火星，将熄未熄。
“那么换一个问题：你会和我一起死，还是我会和你一起死？”
“如果你死了，我就会死。”白龙面无表情地歪了歪头，现在它又像一只没听懂饲主在人言人语什么的猫咪了，“你当然还是人类——因为你只想当人类，最多是从黑暗骑士(Dark Knight)转职成了龙骑士(The Knight who has Dragon)*。”
哥谭骑士对它投以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
这家伙的形容是认真的吗？
没能蒙混过关的白龙眨了眨眼，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我很抱歉但是……我接受了这个世界对我的限制，所以我目前很难在这个世界恢复龙型——这也是为什么我迟到了一段时间，但是你的确拥有我(You own me)。”
随着它的低吟，布鲁斯晃了一下神。他隐约看到有两根黑链穿过白龙的肩胛骨，把它死死钉在地上。
眨眼间幻象又消失了，原地只剩下一只和他对视的白龙。
也许是他的沉默让白龙产生误会，小孩样子的白龙露出了‘如果是你希望的话我是不会拒绝’的纵容表情：“好吧，我就在这里。如果你真的想驾驭(Control)我的话，那么我是绝不会抗拒你上来的……”
“！？”
楼上突然传来了掉落声。蝙蝠侠警戒抬头，看到了一个呆滞的夜翼。
刚出电梯就听见王炸的大蓝鸟手忙脚乱地去捡自己的卡里棍，顺便把自己从蝙蝠侠的死亡凝视里拯救出来：“对不起蝙蝠侠，阿福和我说你不太对劲，我没想到你在和……”
捡完武器的夜翼已经偏离了原本的位置，原本因为角度问题被蝙蝠侠挡住的白龙和锁住两个人手腕的契约现在一览无余——这下迪克鸟真的被惊呆了。
“我的天，那是什么……”他眼神飘忽地开口，“B…Batman？你以前确实说过‘我们的行为和罪犯并无不同’，可我没想到你的犯罪之路居然打算从这里开始……”
“……”
不要生气，蝙蝠侠，往好了想想看……
布鲁斯把唯一露出面罩的嘴唇抿成一条横线，这么对自己默念。
虽然蝙蝠侠总是做最坏的打算——但是往好了想想看，夜翼也能看到白龙（和他们之间那个该死的锁链），现在你起码可以确定：白龙和契约都不是你的发疯下的幻觉，对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