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吻星河》雪落千山

13、坚硬

　　这胸膛宽阔坚硬，仿佛一堵墙，宋清音被撞得眼冒金星，退后两步，捂着额头抬眸。

　　她呼吸骤然微屏，睁大眼睛，盯着眼前的祁瑾宴。

　　祁瑾宴拿着一个篮球，刚从篮球场回来。

　　他垂眸望着眼前的少女，视线落在她被手捂住的额头上，微微一顿，正要开口。

　　宋清音小心翼翼地问：“祁瑾宴，你没被撞痛吧？”

　　他看着她，声线优雅醇澈：“你捂着额头，还问我痛不痛。”

　　“我……”宋清音心慌意乱，从窗户凝望篮球场的方向说，“听说篮球场上在打架，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打架。你要去篮球场？”

　　宋清音打算找个借口，可是刚才被他撞过的地方轻微发烫，她心跳很快，根本想不出什么好借口。

　　“对。”宋清音只好说，“我担心班上同学受伤，去看一下。”

　　宋清音不敢看他，视线一直落在窗外。窗外的暮色被树影切割，斑驳地落在窗户上。

　　“班上同学没事，已经有老师去阻止了。”他说。

　　宋清音点点头，于是也不去篮球场了，跟在祁瑾宴身后回班。

　　祁瑾宴走了两步，忽而问她：“你吃饭了吗？”

　　宋清音抬头。他背影挺拔，逆着光，语气似闲聊。

　　宋清音觉得他应该是随便一问，如实回答：“还没，食堂人太多，我和邬巧待会儿再去。”

　　“学校门口新开了一家店，要不要叫上几个同学一起去？”

　　宋清音脑袋一懵，比刚才撞上他胸膛时还晕。

　　难以置信，惊喜，仿佛被一个巨大的礼物砸中。

　　她声线紧绷，分明竭力维持平静，语气里仍然流露出几分雀跃：“好呀。”

　　邬巧听说这件事，也有几分高兴：“终于可以出校门了。”随即她想起什么，又沮丧：“我是住宿生，没有离校卡。”

　　“我帮你借。”祁瑾宴漫不经意地说。

　　两分钟后，他借到离校卡，又叫来郑舣、鹿槐，几人顺利出了校门。

　　“祁瑾宴人缘真好，而且确实很热心。”邬巧挽着宋清音，小声开口。

　　宋清音“嗯”了一声。郑舣开始吐槽学业，众人时常应和，祁瑾宴很少开口，宋清音悄悄看他。

　　沿途经过的女生看见祁瑾宴，也会放慢脚步瞄一眼。

　　清风拂面，五人去了新开的饭店。

　　祁瑾宴正好坐在她对面，宋清音不敢抬头看他，只是盯着菜单。

　　几人商量着点了菜，吃饭时，宋清音好像没注意到饭菜的味道，只记得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从眼前轻晃。

　　饭后，祁瑾宴去结账。众人想AA，他说：“没事，我请客。”

　　“祁哥就是大方。”郑舣揽住他肩膀，“下次我请祁哥。”

　　宋清音想到可以回请他，没有提出异议。

　　从饭店出来，邬巧提议去书店。书店已经开了多年，门口一盏昏黄的灯，照亮一套套辅导书。

　　邬巧直奔里面的漫画区而去。宋清音没有需要买的辅导书和练习卷，便走到阅读拓展区，扫视一本本书的书脊。

　　那本《Gone with the Wind》她已经看完了，里面学到的很多词汇都对月考没什么帮助，可她就是脑袋发昏一般读完，阅读英语材料的速度倒是快了一点……

　　宋清音看着书架上的一本《白夜行》。

　　她踮起脚尖，把这本书拿下来，对面的这个位置也倏然一空，祁瑾宴正好取下了对面的书。

　　两个人隔着书架对上视线。

　　宋清音踮起脚尖微仰着头，看见他微微滚动的喉结，线条流畅的下颚，还有深邃迷人的眼睛。

　　她脸颊一烫，招呼也没打，松开踮起的脚，抱着书靠在书架上，掩盖胸膛里兵荒马乱的心跳。

　　从书店出来后，众人一起回学校。

　　宋清音和邬巧是女生，走路速度更慢一点。三个男生始终放慢脚步，跟在她俩身边。

　　祁瑾宴走在最后，他看向同样落在最后的宋清音，问她：“买了什么书？”

　　宋清音连忙转头，对上他视线。她微微攥紧书脊，对他说：“买了《白夜行》，感觉是不错的作文素材。”

　　“确实是一本不错的小说。”

　　宋清音低头，瞥了一眼书籍封面。晚风吹动众人衣角，众人闲散地往校门走，姿态放松，氛围正好。

　　宋清音突然福至心灵，鼓起勇气问：“你似乎看过很多书，我以后可以请你推荐书目吗？”

　　“可以。如果你感兴趣，我的书可以借你看。”

　　因为这句话，宋清音一整个晚自习都有点心不在焉。

　　放学后回家，宋清音做完试卷，盯着书桌上的可乐和纸巾看了一会儿，那束洋桔梗早已枯萎，她昨天买了一束新的，暗香浮动。

　　她低头，拿出书包里的手机，打开社交软件。

　　置顶好友是“雾散时风起”。

　　没有备注，这样如果他修改网名，她可以第一时间发现。她也取消了对他的特别关注，因为那个特殊铃声，会暴露她的心事。

　　聊天记录很短，只有十四条消息，她却已经看了无数遍。

　　宋清音滑动这些聊天记录，手指在手机键盘上停驻很久，给他发了一条新的消息：

　　【周末马上就要到了，你可以借我两本书吗？】

　　两分钟后，祁瑾宴回了一张照片。照片中，书房宽敞，灯光明亮，窗外是一大片落羽红衫，满墙的藏书。

　　雾散时风起：【想要什么书？】

　　宋清音打字：【随便什么书都可以。】

　　打完，她又把这行字删掉，觉得搭讪意味太明显。

　　踌躇两秒，她打字：【想要读来能让人放松，又能有所启发的书，最好写作文的时候能用到。】

　　刚发出去又后悔，觉得自己的要求太琐碎。

　　好在对方似乎并没有觉得为难，几秒钟后，回复道：【好。】

　　第二天，晨光镀满林荫道，宋清音背着书包来到班级。

　　她坐在位置上，把书包塞到抽屉里，身后就响起沉静的脚步声。

　　祁瑾宴走到她身边，把今天要交的作业放到她桌上，还递给她两本咖色封面的书。

　　宋清音垂睫接过，盯着他修长分明的手指发呆，胸膛里响起巨大的心跳。

　　等人走了，空气中残余皂角清香，她才发现咖色书封上，放着几颗漂亮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