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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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要再吵闹了！”放任了这场闹剧的老师终于施恩般阻止了大家的哄笑，望向沢田纲吉的眼神中带有隐约可见的鄙夷之色，“沢田同学先回到座位上吧，你站在这里大家都没办法学习了。”
这算校园霸凌了吧。
黑子单手撑脸，看沢田纲吉的反应，但他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对这群师生的仇恨，有的只是羞愧和窘迫，像只沮丧的垂耳兔似的耷拉着脑袋。
真的会有人被这样对待还能保持一颗善良的心吗？
她见过这样类似的场面太多次了。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在这样的环境中，黑子以为沢田纲吉的心态迟早会变态扭曲，但出乎她意料的，他一直都是这幅模样。
没有长进，更没有怨恨。
比她强多了。
在刚穿来那段时间里，黑子对自己的处境还不能像现在这般适应，为了回到自己的世界，她寻死过无数次。
她曾浴室中自杀，睁开眼看到的仍是惨白的天花板，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却消失不见。
她在郊外卧轨，飞快行驶的动车将她彻底碾碎，只有残留的痛觉告诉着她，她确实死去过。
她在海中溺亡，海水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咽喉，夺去她的呼吸，压迫着她的内脏。
最后她也只是被冲上岸，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在夜色中走回家，第二天发起了高烧，跟班主任请假，对方还疑惑地问“我们班上有姓黑子的学生吗”。就算来到医院，也总是被忽视的那一个，如果她不出声，永远都叫不到她的号。
那天打完点滴的黑子在回家途中，遇到了被狗追着咬，只能爬到电线杆上不敢下来的沢田纲吉，她站在那里看了很久，才上前赶走那群狗。
沢田纲吉松了一口气，窘迫地从杆上滑下来，棕瞳中满是真诚的感激，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太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那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黑子没有接话，只是突兀地问道：“沢田君，你学习不行，运动细胞更差，还经常被同学师长取笑责骂，连狗都讨厌你，人也懦弱胆小，我记得你上次数学考试才考了……”
沢田纲吉羞红了脸，大叫着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等等啊！你是在故意贬低我吗！好啦好啦我知道这是事实！我就是这样没用，所以才被叫废材纲啊！你不要再说了！”
他自暴自弃地大喊着，像是有点气愤，不知道是在气黑子的直言还是气自己的无能。
他抿了抿唇，声音闷闷的，“话说你是谁啊，我在班上好像从来没见过你……也是，我这么没用，全校都知道我废材纲的名号，你知道我名字也不奇怪。”
黑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他道：“没关系的，沢田君，起码你还有自知之明啊。”
沢田纲吉恼羞成怒：“这算什么安慰啊！”
她当没听见，径直向他抛出一个自己一直都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即使这样，你也不怨恨他们，不怨恨自己的生活吗？”
话题跳跃得太快，沢田纲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纠结地皱了皱眉，“说怨恨什么的也太夸张了吧……”
黑子定定地看着他的脸，似乎想要窥破他的伪装，但她失败了，他确实对自己身上的一切恶意毫无怨怼。
她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连他后面说了什么她都不想继续听了，只是径直与他擦肩而过，不再理会他。
沢田纲吉在身后叫了黑子几声，她没回头。
翌日他便已经忘了昨天发生过的事情，视线扫过黑子时也一片陌生，他们再次变回毫无交集的状态，黑子也无意再与他交谈，日复一日在空闲之余自杀。
直至今日，这一切才发生了改变。
黑子不再看沢田纲吉，低头盘着手里的两颗核桃。今天的扮演任务也算结束了，她不想再管这些破事，思绪也飘到窗外，想着放学后再去哪里寻个死。
但下一秒，伴随着一声惊呼，瘦小的身影倒向了她的课桌，黑子下意识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臂接住了他。
她抽屉里的苹果橘子坚果等带果皮的食物在碰撞之下全都滚落在地上。
沢田纲吉甚至还看到了椰子，差点没忍住吐槽出声。
真的太夸张了，她这是来度假的吗！
黑子看了一眼邻桌男生还没收回去的脚，是他故意使坏绊倒了沢田纲吉，注意到她的眼神，他先是皱了皱眉疑惑黑子这个人的存在，然后才是颇为随意地朝她说了句“抱歉”。
黑子沉默了几许，看向沢田纲吉，并且不忘自己恶毒NPC的人设，冷嘲热讽了他一波：“你可以从我身上起来吗，不会是吓得腿软了吧？”
旁边传来了讪笑声。
沢田纲吉脸色爆红，连忙起身，“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身上的负担，黑子弯下腰去捡自己散落的东西，沢田纲吉见状也来帮她，余光中她看见邻桌那人似乎还想搞点动作。
黑子的心情有点烦躁，只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脱离了她原先的轨道，无法被掌控的未知让她厌烦不已。
她拈起一枚瓜子，屈指一弹，果壳较为坚硬的瓜子便顺着她预计的轨迹，飞快地擦过领桌男生的脸侧，生生割断了他耳旁的碎发。
对方吓得叫了起来，全班人都朝他看。
只有沢田纲吉震惊地盯着黑子。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果皮食物，又看了看刚才那颗嵌进墙里的瓜子，最后看了看黑子，这下是真没忍住吐槽了：“这也太夸张了吧！这种杀伤力真的是瓜子能发挥出来的吗！！”
“大惊小怪，这种事情只要练一练，谁都能轻松做到。”
也许是因为黑子的表情太笃定了，沢田纲吉有点相信了，“真的吗？”
她诧异无比，眼神奇怪地盯着他，“你竟然真的信了？”
对上那双绿眸，沢田纲吉仿佛能从中看到对方的嘲笑，但事实上却是那双眼睛里满是发自内心地为他轻信她的话而感到惊奇，就是因为这样，才显得更加嘲讽起来。
“真够蠢的，沢田君。”
黑子拖长尾音，眸光落在他身上，接着说了一句让沢田纲吉摸不着头脑的话：
“真希望你第二天能够恢复正常啊……”
确定自己已经把东西全都收拾好了，她便直接拎起包就往外面走。
沢田纲吉一惊，来不及思考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上课了吗？”
黑子哼着歌没搭理他，直接离开了教室。
老师注意到沢田纲吉迟迟没有回座，怒斥道：“沢田同学，不要站在那里妨碍同学！你为什么不回到座位上，难道是在跟老师叫板吗！”
沢田纲吉慌乱解释：“不是，刚才……”
他想说黑子的名字，却不知道她叫什么，只好含糊带过，“有同学的东西掉了，我帮忙捡起来。”
同学们再次哄笑：
“笑死人了，废材纲找借口也不知道找个好的，哪有人东西掉了？”
“就是啊，他一直杵在这里不动，哪还有第二个人和他讲话？”
手臂上似乎还残留着女生温热的触感，周围的质疑声却让沢田纲吉有些发冷，“你们都没看到吗，黑色头发，绿色眼睛的女孩子，她刚刚就从后门……”
最后他止住了话题，因为老师用怜悯的眼神打断了他，“我们班里没有这么个人，沢田同学，或许你应该去医院看看。”
就连邻桌的男生也讥笑着说“废材纲不会真的摔坏脑袋了吧！”
沢田纲吉：“……”
为什么大家都好像在一瞬间都遗忘了她的存在啊！这也太奇怪了吧！
黑子去找了云雀恭弥，她现在真的需要发泄一番，比如跟这家伙打一架。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干了，反正事后他也不会记得她，她每次都是爽完就跑，单纯地将云雀恭弥当做发泄情绪的工具人。
天台是云雀恭弥的常驻地，黑子自然第一站就来到了这里。
很幸运，他也确实就在这里。
她故意将天台的门关得很响。
即使她身上的透明buff再强，云雀恭弥也闻声看了过来，黑子笑眯眯地挥了挥手，他看到了她身上的书包，挑眉，“哇哦，你这是逃课了，还要跑到我面前挑衅吗？”
黑子称赞，但说出来的话却非常阴阳怪气：“真是非常聪明呢，委员长大人。”
云雀恭弥：“……”
他打量了她一番，饶有兴致地笑了，“你看起来很强，但又似乎很弱，很奇怪啊。”
看起来弱是因为路人甲buff吧。
黑子跃跃欲试，面露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像是一道涟漪迅速划过脸部，在眼睛里凝聚成两点星光：“是强是弱，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不给他拒绝的机会，黑子直接冲了上去。
“希望委员长不要因为性别就留情啊，那样我会很生气的。”
一瞬间兵刃相接，两人双目相视。
云雀恭弥的眼睛往她手中的武器看了一眼，神情有一瞬间的错愕，唇边勾起了意味不明的笑，眸中战意在燃烧：
“用菱角和我打？你很大胆啊。”
黑子手中握着的是小小的一只菱角，是一种可食用的植物，但晒干后果皮坚硬，很适合用来当暗器，此时她正用菱角的尖角死死勾住了云雀恭弥的浮萍拐。
说实话，菱角只适合当暗器，并不适合近身作战。
“但没办法啊，我没有别的东西了。”
总不能让她掏出椰子砸到云雀恭弥帅气的脑袋上吧？
黑子舔了舔后槽牙，像是想到了什么，顿时眉开眼笑，“要不你借我用一只拐吧，我让你达成‘被自己武器揍得落花流水’的成就。”
空气凝滞。
云雀恭弥被气笑了，他撤离了几步，朝她丢了一只浮萍拐，笑里尽是杀气：
“接下来做好被我咬杀的准备吧！”
黑子伸手接住对方“友情借用”的武器，缓缓笑了：
“好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