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一粒星尘star

2、这是我能听的嘛

　　在王府里转眼就住了几个月了，顾纤纤已经和大家都混熟了。尤其是云烟，两个活泼性子一拍即合，从熟了之后就天天混在一块玩，不过最近有些日子不见他过来了，也不知是有什么事。
　　顾纤纤闲来无聊在花园里四处逛逛，听见前面有说话声便凑过去想加入，走的近了才看见前面竟是许久不见的云烟和薛妈妈在聊些什么，看上去颇为认真，像是在说什么严肃的话题。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顾纤纤正准备打招呼，云烟却匆匆忙忙地和薛妈妈告辞了，他刚才明明和她对视了！顾纤纤越来越怀疑云烟是在躲着她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薛妈妈。”顾纤纤笑靥如花地上前打招呼。
　　“原来是顾姑娘啊，在府里住的可惯？”薛妈妈是个非常和蔼的人，待人接物十分热情周到。尤其是可怜顾纤纤小小年纪就守了活寡，对她格外关心。
　　“习惯习惯，大家都对我太好了，比我在家时住的还自在呢。”
　　“这才对，殿下吩咐过的，在这儿就像在家住一样，千万别拘谨。”果然听说得不错，这女娃在家时过的就不好。
　　薛妈妈疼爱地握住顾纤纤的手说道：“姑娘啊，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有什么要的也是，尽管开口，千万别怕麻烦我。老身从前伺候姑娘惯了，现在年纪大了倒闷得很，正盼着有人来说说话呢。”
　　“说起这个，还真有些事要跟妈妈打听打听呢。”顾纤纤笑道：“殿下最近是很忙吗？这几日都不见云烟小哥去后院走走。”
　　“殿下？并没觉着他最近忙些，就是些日常的事务。云烟应该也没什么事，刚才还跟我说他最近也闷得很呢。”
　　“这样啊……”顾纤纤脸上挂着微笑。好小子，果真是在躲我，看我不把你逮出来。
　　“王府里少有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有话没处说也是有的。不如我叫云烟来给姑娘解闷？那孩子最是个活泼讨喜的开心果，你们一定处得来的。”
　　“多谢妈妈好意，不过还是不用劳烦了，我自叫人请他来玩就是了。”
　　“也是，你们年轻人之间好相处，我要是掺和进来，倒惹得你们不自在。”薛妈妈笑呵呵道，“我还有事往前院去，恕老身不能奉陪了。我就住在姑娘东院，有事没事，也多去我那逛逛。”
　　“那日后可就叨扰了，妈妈慢走。”顾纤纤微笑着目送薛妈妈远去，一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回自己的院落，迎面就看见秋锦正蹦蹦跳跳地往屋里走。
　　“发生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
　　“姑娘怎么自己从外面回来？也不带个人去，不怕走丢了。”秋锦笑吟吟地走过来。
　　“你还好意思说呢，你个疯丫头又跑哪去了？三天两头找你不见，比在家里时还野。”
　　秋锦不好意思的笑笑，扯着顾纤纤的衣袖撒娇：“以后不会了嘛。姑娘出去这趟可有什么新鲜事？”
　　“这个还真有，云烟果然是在躲咱们！”
　　“难怪我今天早上看见他时，他跟耗子见了猫一样。”
　　“你在哪看见他的？他这几天都没往后院来啊？”
　　“嗯……碰巧而已啦！先等等再说这个，姑娘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要把他逮出来当面问问清楚，只是我们也不方便往前院去，正要找你拿个主意呢。”
　　“这个容易，我刚好有个朋友在前院做事，我就请他帮忙，把云烟给骗过来不就成了？”
　　“这倒方便，只是你那朋友能愿意帮我们做这事嘛？云烟虽然脾气不错，可毕竟是殿下跟前的人……”
　　“放心好了，一会我就去找他商议，保准晚上姑娘就能在花园见到云烟！”
　　“那可就看你的了？”
　　“包在我身上！”

　　秋锦办事，果然让人放心。提前趴在假山后的顾纤纤准时看到了还没意识到“危险”正在降临的云烟出现。
　　“终于被我逮到了吧？”顾纤纤忽然跳出来，“你这几天为什么躲我？”
　　云烟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终于在顾纤纤的连续逼问下才肯开口，开口却是问顾纤纤在王府里快不快乐。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快乐呢？”顾纤纤对大家都问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奇怪。
　　“自然是因为……殿下。”云烟小心的注意着顾纤纤脸色的变化，“成亲那天，殿下是有公务在身，可是这几个月以来都不来……我也没什么面目来见你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我当是什么。”顾纤纤笑道，“就只是因为你怕我质问你殿下为什么不来？”
　　云烟点点头。
　　“那你可白操心了，我过的好着呢。”
　　“真的吗？”
　　“那是自然。”
　　云烟看着一脸轻松的顾纤纤欲言又止，犹犹豫豫道：“这我也听其他姐姐们说过，没有姑娘愿意把这种事拿到台面上说的，不过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有什么想倾诉的尽管对我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犟啊？”顾纤纤都要被气笑了，“怎么你非要听我跟你哭诉一番才行吗？殿下虽然好，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一定要喜欢他吧？”
　　云烟用一种关切中还带着一丝同情的目光注视着顾纤纤，顾纤纤被他盯得直发毛。
　　云烟解释道：“这件事情的原因真的不在你，你千万不要怀疑自己。”顾纤纤气得刚想反驳，云烟又继续道：“殿下一直都是不近女色的，从我六岁跟随他开始，我从来没见过他跟任何姑娘有过格外的亲密。本来这次纳妾我们大家还以为他总算在这方面留心了，却没想还是老样子。我想他可能尝试了一下，觉得自己现在还是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所以真的不是你的原因。”
　　顾纤纤把反驳的话又咽回肚里，她机敏地嗅到了好似八卦的味道。
　　“所以……他是为什么不近女色啊？难道他是——？”顾纤纤意味深长地看向云烟。
　　“他也没有格外相好的男子。”云烟果断的打断了顾纤纤的猜想。
　　“他总不会没有几个关系特殊的朋友吧？与众不同的？”
　　“殿下的朋友我都很熟，自然会有关系格外亲密的，但是那是因为他们之间有过命的交情。”
　　“那就怪了，”顾纤纤疑惑道：“难道真的就是清心寡欲？在他这个权势地位上，很罕见啊。”
　　“也没有别的解释了。”云烟无奈耸肩，安慰顾纤纤道：“所以真的不是你的问题，而且说不定殿下以后就想开了呢？”
　　顾纤纤敷衍地点点头，忽然意识到什么，转过脸来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云烟。
　　“怎、怎么了？”
　　“你和殿下也有过命的交情吗？”
　　“嗯……那倒没有。”
　　顾纤纤忽然两眼放光，把云烟吓一跳。“细细想来，你和殿下的关系才是格外亲密的啊，不仅殿下的朋友你都认识，你们还天天黏在一块呢！”
　　“那是因为我的职责就是随身伺候殿下啊，再者说我还受了夫人的临终嘱托，要照顾好他。”云烟解释道。
　　“你看，你还见过殿下的母妃！而且你们还关系亲密到你称呼先王妃为夫人！”顾纤纤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急得云烟连忙辩解：“我从小就在王府长大，关系近些也属正常。而且是因为夫人说王妃听起来太生疏，在府里称呼她夫人就好，我们才改口的。”
　　“青梅竹马！”
　　云烟：“……”
　　“好吧，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只要你不自责就好。”云烟无奈地对顾纤纤说道。
　　“你这小子，人倒是温柔，就是死犟。”顾纤纤也无奈的笑了，环顾四周无人后，偷偷在他耳边说道：“我是真的不喜欢他，所以也是真的不在乎他来不来，我有我自己喜欢的人。”
　　云烟有些疑惑地看向她，只见顾纤纤一脸正色，不是闹着玩的。
　　云烟：“！你认真的？”
　　“我要是有一句假话，我就……”
　　“不必不必！我信你的。”这下云烟纠结了，这真的是我能听的东西吗？纤纤姐很好，殿下也很好。纤纤姐能把这样的秘密告诉我，肯定是把我当自己人，所以如果告诉了殿下，就是背叛了纤纤姐；可是如果不告诉殿下，殿下又很可怜……
　　看云烟表情凝重的像要滴出水来，顾纤纤接着解释道：“成亲那天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哭嘛，就是因为我嫁给了我不喜欢的人我才哭啊，如今他不来那不是更好？我有我自己喜欢的人，我在等他呢。”
　　“那是自然，只是……”纤纤姐你还记不记得我是殿下的书童啊？！云烟的眉毛纠结的快要拧成麻花了。
　　“你是在心疼你的殿下吧？”顾纤纤看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道：“还说什么只是职责呢，骗骗别人也就算了，我才不信你这鬼话。”
　　云烟没心思回应她的打趣，反正心思被戳破，没好气的白这个狠心的女人一眼。
　　“这么维护他啊？果然这几个月的交情在青梅竹马面前不值一提。”顾纤纤故意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
　　“还不是因为你欺骗殿下感情在先？殿下又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云烟依然有些不满。
　　“你就这么了解他？”
　　“那当然，他绝不会做出玩弄感情的事。”云烟肯定的说道。
　　“那你这么了解他，你觉得他是为什么会纳我为妾呢？”
　　“这……”云烟有些说不出来了，因为以前从来没听殿下提起过顾纤纤。
　　“你觉得他真的是因为开窍了才纳我为妾吗？”
　　在顾纤纤的连续追问下，云烟简直都要开始怀疑自己到底了不了解殿下了，在殿下纳妾这件事上，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弄明白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看云烟脸上开始流露出困惑的表情，顾纤纤终于决定收手不再难为他了。谁让他前段日子躲她来着，给他一点小小的惩罚。
　　“有没有可能，是为了帮一个忙呢？”
　　“殿下心善，帮忙是常有的事。”这点云烟很笃定。
　　“成亲那天那封信，你还有印象吧？”云烟点点头，顾纤纤继续诱导道：“那信封上的字迹，你觉得熟不熟悉？”
　　云烟仔细回想了一番，“倒还真有些熟悉，好像在殿下的书信里见过，应该是殿下的私交——啊！是张朴！”
　　“可是知道是张朴写的信又能怎样呢？纤纤收……纤纤……啊！你们是——”
　　“你可终于想明白了，我等的人就是张朴啊。殿下是为了帮张郎一个忙，所以才纳我为妾庇护我的。不过为什么你就不用知道了，这东西你知道了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这我知道，是一些官场上的事，我就没问。”云烟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害我白纠结了这么久。”
　　云烟接着说道：“张朴是很好的人，也只有他才配得上纤纤姐你了，你们俩可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双啊。”真相大白之后，云烟赶紧恭维几句，试图弥补自己之前的过错。
　　“现在叫我纤纤姐了？你刚才那义愤填膺的样子可是像在骂我是个坏女人呢。”
　　“误会，都是误会嘛，我道歉！道歉！”
　　“光道歉就行了？可得罚你出出血，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呢。”
　　“那是自然，姐姐尽管开口，改日我请姐姐去状元楼喝酒！”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点些什么尝尝了……”
　　终于解除了误会，两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云烟送顾纤纤回去的路上，两个人有说有笑得闹了一路，直到把前几天落下的闲聊都补回来了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