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予情书》火树银花x

6、暗恋。

　　年级第一，清冷淡漠的封予书居然跟吊车尾刺头沈见卿，一起在瓦罐汤店一起吃宵夜？

　　这绝对是今年最惊奇的一件事。

　　以前沈见卿对封予书态度就不好，他总是年级第一，总是在各种大考小考稳居第一宝座，总是站在讲台，舞台接受老师同学夸奖那一个。

　　那时，沈见卿觉得封予书清高，特别的假清高，好像除了他都显得别人很蠢似的。而且封予书还是校草，沈见卿最多排第二，就算第二还要跟那个总是跟那个万年老二争夺。

　　沈见卿就特别不爽，不服气！

　　找茬跟不爽封予书的理由千奇百怪，有时真跟个傻逼似的。

　　“看什么看啊，没见过吃宵夜的？叽叽喳喳，废话这么多，吵得我头疼。”沈见卿真揉了揉脑袋，不就吃个饭，把他们当猴子看。

　　熊熊贴着椅背在玩儿节奏大师，“沈哥，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主要是你跟年级第一太帅。”

　　“要你说！”沈见卿嗤了声，就见封予书要了杯热水，低头吹了会儿就喝，“……”

　　不是吧。

　　大哥你又不是女孩子，怎么还喝热水。

　　这年纪的男生，不都该是冰块一样的快乐水吗？

　　注意到沈见卿目光，封予书看他，“你也要热水？”

　　“不用，谢谢。”

　　瓦罐汤很快上桌，冒着熏人的热气和香味，封予书要的鲜菌菇排骨是店里最便宜的十二块，熊熊要的西红柿牛肉四十多，沈见卿要的松茸排骨也是四十多，加一份呛炒素菜，木耳肉丝，拍黄瓜，一份大米饭。

　　熊熊一边吃一边嘀咕，“食堂的味道越来越不好，是不是看着咱们要毕业了就区别对待。”

　　沈见卿咬着排骨，啃得特欢，“听说换厨子了。”

　　“难怪，越来越难吃。沈哥，周末去打球不，我约了三中的人一起。”

　　沈见卿嫌弃得不行，“打野球的，我才不去。”

　　“封予书，周末你做什么。”

　　封予书很坦然，他从来不避讳自己家里情况，“打工。”

　　沈见卿，熊熊：……

　　“童工？”

　　封予书，“我满十八了。”

　　他生日在元旦节，年初就已经十八岁。

　　熊熊赶紧放下筷子抱拳，“原来是封哥，你一边打工还保持年级第一，真牛皮。”

　　“封哥，除了念书你就没别的爱好吗，比如游戏？或者运动，篮球足球什么的。”

　　“没有。”

　　“……”

　　好单调的生活，怪不得这么淡漠。

　　熊熊有点聊不下去，换个人，“沈哥，你周末做什么。”

　　“陪我姐去看宿舍。”

　　“凌姐要去上学了吗。”

　　“肯定上学啊，陵大。”

　　熊熊嘀咕句，“陵大好难考的。”

　　宵夜吃的很快，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胃口都不错，封予书也没想到瓦罐汤味道真不错，就着拍黄光吃了两碗米饭。

　　结账的是熊熊，说好了他请客。

　　然后三人就分道扬镳，熊熊搭车先走，沈见卿推着自行车过来，拍拍后座，特豪爽，“我载你到岔路口，那边公交车多。”

　　校门口也有公交车，不过需要在中途专车，封予书之前都是走半小时到岔路口搭公交。

　　沈见卿拍胸脯保证，“来吧，我骑自行车四五年，稳得一批！放心，绝不摔着你。”

　　封予书说了谢谢，没有拒绝。

　　沈见卿载着封予书一蹬，迎风就走的确很稳，“封予书，我给你透个底吧，我想好好念书把成绩拉上来。”

　　“我的志愿，也是京医大。”

　　封予书扶着车坐垫下方，闻言手指蜷了下，都是京医大这么巧？

　　看不到他表情，沈见卿自言自语，“我不想让我爸妈，外公和姐姐失望，封予书我是真心实意想学习，你能不能看在
　　我不是那么讨厌的份上帮帮我。”

　　“咱们试半学期，如果我还是烂泥扶不上墙，到时候你就不帮我行不行。”

　　有一晌，封予书在后座询问，“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

　　沉默阵，沈见卿别扭又认真的说，“我也不瞒你，我姐出了车祸腿伤得特别严重，现在走路没问题，可留了后遗症。”

　　“我不想我姐以后找男朋友，嫁人被夫家瞧不起，嫌弃，我想学医自己去钻研去帮她。”

　　“我表姐对我真的很好。”

　　“我想报答她。”

　　封予书敛下眼眸，须臾，暴露一点点私心，“你喊她‘只只’？”

　　“对啊，我姐乳名叫知知，知识的知。”沈见卿回头，看不见封予书，能看见他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是不是特别好听。”

　　“嗯，好听。”

　　一刻钟，快到岔路口时，后座的封予书忽然喊停。

　　辛亏沈见卿骑车熟练，挺得稳稳当当，“怎么了？”

　　封予书已经下车，理了理衣摆，看向路边的花台边，凌嬛散着长发，穿了身乳白色宽松休闲运动装。右边放着超市购物袋，里面装着几袋奶酪棒跟一些小吃。

　　“姐！”沈见卿第一次享受到被凌嬛接的待遇，那种感觉特别的好，“你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

　　“九点半左右散着步出来的。”

　　“凌小姐。”封予书喊了声，“晚上好。”

　　凌嬛扑哧一笑，从袋子里拿了包奶酪棒塞给封予书，“我虚长你几岁，你跟着见卿喊我一声姐姐完全没问题。”

　　“晚上好封予书，见卿请你们吃宵夜了吗，表现怎么样。”

　　她也是有私心的，故意出来偶遇，不料想沈见卿交际能力这么好，这才多久功夫就跟封予书有了一点交情。

　　真没看出，脑子这么灵光。

　　一包奶酪棒塞得封予书僵住，这东西没尝过，上面写着奶酪棒几个字，想着应该很甜腻。

　　沈见卿扫了眼，自觉伸手，“姐，我的呢。”

　　凌嬛哼笑声，剥了个奶酪棒直接塞他嘴里，“我闲着没事散步，顺便来瞧瞧你有没有跟我阳奉阴违。”

　　“这次觉悟倒是很好，交了该交的朋友，洗新革命，重新做人。”

　　这么一夸，沈见卿就乐了，大辣辣的攀着封予书肩，“封哥真不错，以前是我眼瞎。辛亏封哥大度不跟我一般计较，近朱者赤，以后我一定好好做人。”

　　凌嬛点头，又垫脚薅他头发，“这样想就乖了。”

　　封予书盯着凌嬛，没拒绝怀里的糖，拿在手上，“谢谢凌小姐。”

　　这孩子，还真是不愿意喊她一声‘姐姐’？

　　凌嬛摆摆手，把超市的袋子递给沈见卿，“我是来接见卿的，看到你们和平相处也是个意外收获。以后在学校，还麻烦你多帮我盯着见卿，这包糖就算我的贿赂。”

　　“时间不早，你们都要早起，就不耽误你了，封予书。”

　　确实，吃宵夜耽搁不少时间，在聊下去就没公交车了。

　　沈见卿嚼着奶酪棒，看了眼时间，“封哥，你早上多久到，我看着时间出门，等你一起去学校，可以载你一截，还节约时间。”

　　凌嬛站在边上没说话，低着头玩儿手机。

　　封予书的余光在她脸上扫了圈，“6:30。”

　　“……”

　　这么早！

　　“不好意思耽搁你时间了，快回去休息。”沈见卿忽然有点不好意思，“留个电话，我明天联系你。”

　　“或者，加个微信，你扫我吧。”

　　微信没加，两人交换了电话。

　　没几分钟公交车到站，沈见卿催他，“快回去吧，路上小心，明儿见。”

　　这时凌嬛看向他，特乖的在挥手，“路上小心，早点休息。”

　　“你们也早点休息，凌小姐，谢谢你的糖。”封予书抬了下手，就排着队上了车，这时候乘客很少，车上空位多。

　　目送公交车离开后，沈见卿推着车，“姐，回去吧。”

　　凌嬛嗯了声，挽着他胳膊没说话。倒是沈见卿，想到什么嘀咕起来，“姐，我真觉得我以前脑子有病，不然为什么总想跟封予书过不去。”

　　“我觉得这个年代，已经没有外公口中讲的那种可怜人。”

　　凌嬛忽然仰头，“你同情封予书？”

　　“嗯。”

　　“别同情他。”

　　沈见卿不解，“为什么。”

　　“因为封予书心气极高，而且他不觉得自己哪点需要人同情。如果你理解不了，就寻常对待，不要有多余的想法跟举动。”

　　确实，封予书心气极高，他从不觉得左耳失聪，家境困难是旁人可以同情轻看他的点。

　　他缺的是时间，时间可以证明，他哪点都不比别人差。

　　沈见卿没听懂乖乖‘哦’了声，跟凌嬛撒娇，“姐，以后晚自习你有空能不能都来接我。”

　　“干嘛，这么大的人还粘姐姐啊。”

　　“嗯，粘。”沈见卿倒是实诚，轻晃她胳膊，“行不行啊，姐。你有空都来接我吧，我零用钱分你一半做车费，别走路，就打车。”

　　“行，只要我在家，有空都来接你。”

　　这个回答可把沈见卿乐坏了，心里喜滋滋的。

　　在他心目中，凌嬛不止是表姐，姐姐，还是从小就崇拜的偶像，当然现在依然是偶像。

　　他从小就羡慕凌嬛身上那份不羁的任意妄为，坚强和温暖，他觉得自己的表姐是最酷的人！

　　回去的路上，封予书拿出耳机，连接手机练习听力。

　　在不知多少个红灯时，他拆开怀里的奶酪棒，慢条斯理的剥了糖纸，犹豫一晌喂进嘴里。

　　不是想象中那么甜腻，淡淡的甜味裹着奶味。

　　本来没什么波动的心绪，忽然溜进来一股甜味，像奶酪棒淡淡的甜味，暖暖的。

　　凌嬛——

　　凌嬛喊他‘予书’的时候，感觉特别像半年前那个莫名其妙的陌生电话，陌生号码后是个女孩子，揉杂了各种情绪，疑惑不解之于又有细微令他不可控的心动的情绪。

　　那个女孩子喊他予书，哭着喊他，哭着道歉。

　　其实他很想知道，那个女孩子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

　　——

　　“知知，我可以叫你知知吗？就当是我的生日礼物，可以吗？”摇曳的烛光里，死在二十二岁的封予书这么问凌嬛。
　　“予书……”

　　睡着的凌嬛伸手一抓抓了个空，下一瞬就从梦中惊醒，仔细一听，隔壁小卧室里不断有手机闹铃声在响。

　　“……”

　　一般6:40才起床的沈见卿，忽然改变作息哪里能醒，闹铃不知疲倦响了多久硬是没把沈见卿闹醒！

　　凌嬛被吵得心烦，掀了被子下床。

　　5:50，闹铃响。

　　沈见卿一个激灵的弹起来，盯着篮球明星海报愣怔几秒，又躺回去，而闹铃就一直响。

　　直到凌嬛头发乱七八糟，脸上歪歪斜斜挂着个皮卡丘眼罩，来到床边直接掀被子的时候

　　“沈见卿，给你五秒。”

　　凌嬛比闹钟管用，沈见卿鲤鱼打挺的爬起来，“早安，知知姐。”然后一溜烟的钻进洗手间。

　　凌嬛深吸一口，“别在厕所睡着了。”

　　“不会不会。”

　　从沈见卿卧室出来，本来想去睡个回笼觉，实在有点饿了，就回屋洗漱下楼先吃早餐。

　　餐桌边曲淅迎上来，吻了吻她额头，“见卿把你吵醒了吧。”

　　“早安，小姨，姨父。”

　　凌嬛打了个哈欠，困得紧，“他今早约了同学公交车等，闹钟很多，没把自己吵醒倒是把我吵醒了。”

　　沈行舟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朝二楼瞥了眼，“他说从今天开始，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还以为是玩笑，没想到是真的。”

　　曲淅不信，问凌嬛，“真有这回事？”

　　凌嬛困困的入座，哈欠连连，“真的，那孩子一直年级第一，懂事礼貌，还温柔贴心，见卿跟他做朋友准没错。”

　　曲淅就笑了，“咱们知知对那位同学的评价可真高。”

　　凌嬛只笑笑没多言。

　　十分钟，沈见卿收拾妥当，蹬蹬的跑下楼，一边看着时间一边跟封予书发消息。

　　六点二十，攥着两个包子就跑。

　　“我走了，爱你们，mua~”

　　曲淅追出来，提醒他，“你骑车慢点，别摔着。”

　　“知道了。”

　　6:30，公交车到站，封予书顺着人流下车，骄傲阳光，帅气无两的少年对着他咧嘴一笑。

　　“早啊，封予书，看我是不是特准时？”能够按时来到公交车站，沈见卿自己也挺骄傲，嬉笑着拍了拍后座。“来，

　　上沈哥的vip座，咱们去上学了。”

　　很意外。

　　封予书真没想到沈见卿能做到。

　　“早安，沈见卿。”封予书跟他打招呼，对沈见卿的看法有些微改观。

　　沈见卿也有一双大长腿，扶着车，“坐好了老板，走咯。”

　　十月份的天气，早上六点多还很舒服，风带着暖意，阳光在密集的枝叶中星星点点不刺眼，太早，连空气都是清新舒爽的。

　　缘分就是这么奇怪，凌嬛的插手，让沈见卿性子大变，改邪归正不说还一头扎进学习中。

　　起初，封予书没把这件事当真，想着能有三分钟热度就是沈见卿极限，哪里想到这个少年真的说到做到。

　　做出改变的沈见卿，像换了个脑袋似的，不找茬，不刺头，上课不睡觉不混插打科。

　　日常爱好，除了篮球就再无其他。

　　沈见卿这样闹得熊熊跟老高不知所措，以前是沈见卿领头他们跟从，现在领头的人专心学业……

　　一班鲁班导不止一次看见，课间十分沈见卿抱着书跟练习册来请教封予书，那份认真跟专注让他都不忍心打扰。

　　沈见卿的改变太大，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都忍不住好奇。

　　“陈老师，你们班的沈见卿是真的转性了？好久不见他闹事还挺不习惯，每天跟着封予书，书不离手，真让人感慨啊。”

　　陈老师再改作业，坐姿懒懒的，“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沈见卿说了，这次月考一定要进步50名。”

　　“哟，这么有把握？不过有封予书帮忙补习也不是不可能。”2班的老师笑说，手下十分耿直的批下一个148分的分数。

　　150的满分，被扣了一个小错，分数惹得老师看了眼名字。

　　抬头处，清晰的印着封予书三个。

　　鲁老师有课，试卷让同事帮忙改，年级第一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

　　3班的老师刚从外面回来，捻酸玩笑的一句，“我一直求着老鲁，让他跟封予书说道说道给我们班的学生补一补课，
　　老鲁倒好，一句‘会影响封予书’直接把我给打发了。”

　　“看看现在，封予书给7班帮忙，也不见老鲁念叨一句。”

　　陈老师在旁憋笑。

　　那怎么能比呢，陈老师跟鲁老师可是师兄弟，同一所大学出来的，自然有情分在。

　　“肖老师，你们三班的学生争气哪里需要补习，不像我们班在一中谁不知道是吊车尾。封予书能施以援手，说实话我内心感激得不行。年级第一就一个，肖老师你就别跟我争了。”

　　肖老师看了陈老师眼，“你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知道你师兄疼你，我们还能说什么，只得眼巴巴的羡慕着。”

　　陈老师大笑两声从办公室出来，心里多少是有些感触的。

　　沈见卿有了改变的一周，他找沈见卿谈过话，篮球场一隅，沈见卿眼中艳羡的看着队友。

　　可他说事时的眼神跟口吻都十分坚定，“篮球以后再打就行，现在高三再不奋斗就来不及了。”

　　“老陈，我要考京医大，这次考不上我就复读，非把京医大咬下来不可。你放心，我不是闹着玩儿，我很珍惜现在封予书愿意挪出时间帮我的机会。”

　　“我有必考京医大的理由！”

　　那时陈老师大概猜了下缘由，上次月考家长会，是沈见卿表姐来的，非常漂亮有礼的女孩子。

　　就是腿好像不太方便，走路时有点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