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予情书》火树银花x

10、暗恋。

　　车子停在楼栋前，里面车子过不去，沈见卿下车送他，攀着车门，笑容纯粹，“封哥，

　　明早车站见，今天谢谢了，早点休息。”

　　封予书站在昏黄的灯下，头发被风卷乱，“阿姨谢谢您送我回来，你们一路小心。”

　　他又跟沈见卿说，“你回去多刷题，有什么不懂的微信问我。”

　　沈见卿笑嘻嘻比了ok，催他，“快进去吧，太晚了，怕耽搁你休息。”

　　曲淅叮嘱，“别跟阿姨客气，路上黑，进去时慢点，别摔着。”

　　封予书点点头，目光去看副驾驶，曲淅说，“知知睡着了，好孩子，快回去吧。”

　　车里没开灯，外面的昏黄没透进来。

　　副驾驶睡着的凌嬛闭着眼，压着眼里的滚烫，她知道封予书住哪儿，也知道现在的他有多辛苦。

　　封予书有封予书的骄傲。

　　她还得在自画的牢笼里，安静等待。

　　以后是何关系不论，她很期待，也很盼望，活过二十二岁的封予书，破茧成蝶。

　　大鹏同风起，扶摇九万里。

　　车子离开，尾灯消失时，封予书转身，深一脚浅一脚的碾过水泥地面，这处贫穷破旧的小区有属于它的热闹。

　　十点多才飘出的饭菜香，十点多才亮起的昏暗灯光，十点多行色匆匆的归家人，十点多提着几本练习册回家的他。

　　他在考虑，在餐厅做散工的妈妈有没有回来，带去的饭菜够不够。

　　摸了摸自己饱饱的肚子。

　　莫名有种难言的愧疚跟自责。

　　到家时，白露还没回来，他先把饭热着，再去洗澡，凉水能提神也能节约。
　　洗
　　完澡出来，蹲在狭小的洗手间洗衣服。

　　十一点多，白露才到家，刚进门闻到可口的饭菜香，疲惫感扫去不少，在洗手间的封予书出来，淡淡的光晕里展露笑容。

　　“妈，您回来了。”他迎上来，接了白露手里的东西，二十平的房子在此时变得温馨热闹。
　　“吃饭了吗予书，今晚店里客人多，我多耽搁了会儿，又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该做的。”封予书去冰箱里取了蛋糕，是凌嬛买的，买了好几份，把他跟白露的份儿都算了进去。

　　“我今天去国贸打工，遇见同学，他姐姐和阿姨，他们请我吃了饭，同学姐姐还买了蛋糕。”

　　讲起今天的事，他笑容很温柔甚至有些不可言说的贪恋。

　　水果慕斯，很漂亮，隔着包装盒闻着就香。

　　白露看着他，认真倾听，替他高兴，等封予书讲完，白露给了他一个拥抱，“予书，替我表达对凌小姐的谢意。”

　　封予书以为指的是这个蛋糕，他笑着说好。

　　知子莫若母。

　　就算白露没接触沈家，没接触凌嬛，她也感受得到这个叫凌嬛的姑娘对于封予书有不同意义。

　　他以前没朋友，更不会这么频繁提到一个女孩子，沈见卿，熊熊是他口中的常客，凌嬛
　　是他口中唯一的特别和偏爱。

　　——

　　沈家。

　　今晚沈行舟在隔壁市，凌嬛跟小姨一起睡。

　　她无意之间提了不少封予书的事，曲淅不疑有他，只是好奇，“怎么对予书那个孩子了解这么多。”

　　凌嬛撒谎，窝在小姨怀里眼眶在发烫，“帮见卿开家长会那天，见卿带着同学在欺负他，封予书在站那儿任由他们撒泼。”

　　“我看了会儿，注意到他戴着助听器，当即就心软，后来邀请他去咖啡馆时——”

　　“我觉得，那一瞬，全世界的孤独都在他眼里。”

　　“我就挺好奇，打探了些消息。”

　　曲淅回想着，叹了声，“是个很懂事，知分寸，又隐忍的孩子。你的话小姨记住了，以后会多关心他。”

　　“可是小姨，他有属于他的自尊心。”

　　曲淅拍拍她手背，“放心，小姨知道怎么做。”

　　周一开始，曲淅会让沈见卿带饭，带两份，那份是给封予书的，感谢他替沈见卿补课，高三学子压力大，又在长身体，怕营养跟不上。

　　这个好意封予书接受，以能力换取的好处，尽管‘好处’两字不好听，确是事实，只要干净，他从不拒绝。

　　而沈见卿跟着封予书学习，学习有明显提高，并且性子都在收敛之中，转变实在太大。

　　第三周的周末凌嬛没回沈家，而是回了燕京。

　　熊熊会偶尔成为封予书的嘴替，“凌姐回了燕京感觉空荡荡的，好想凌姐快回来。”

　　三人并肩同行在吃冰棍，“我姐不来接我我还不习惯呢，你以为就你不习惯吗？”

　　“外公跟姨父想我姐了，回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那你比赛凌姐也不回来吗？”

　　沈见卿皱了皱眉，心里也不太舒服，“得看情况，我比赛那天我姐没课。她也没具体说回不回来。”

　　封予书在旁边基本不说话，冰棍也没吃完就扔垃圾桶里。

　　“老封，不好吃啊。”沈见卿瞥了眼，剩这么多。

　　封予书敛着眼眸，带上半边耳机练听力，“嗯，变味了。”

　　苦的很！

　　“啊，不会过期了吧。”沈见卿被过期食品搞怕了，也跟着扔了没再吃，熊熊就不同，绝不辜负食物，两口直接咬完。

　　“我吃快点过期就追不上我。”

　　封予书跟沈见卿同时回头，眼神很赞赏。

　　坐公交车回家途中，凌嬛打了电话过来，“吃宵夜了吗，弟弟。”

　　‘过期’冰糕留在嘴里那点苦涩没了。

　　封予书摇头，玻璃倒影中，他在笑，眉目温柔，“今晚不太饿。”

　　“今天月考了吧。”

　　“是。”

　　“沈见卿表现如何。”

　　“有进步，超过他原先预定目标。”

　　进步五十名是沈见卿的目标，他跟封予书有对题，虽然错的依旧很多也是真的有进步。

　　凌嬛哼笑声，口吻俏皮，“多谢小封老师指导，一定让沈见卿好好感谢你，养成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美德。”

　　“但，就算他有进步你也不能惯着他。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他要是不服气你就告诉我，我好好收拾他。”

　　封予书眼中笑意收不住，是十七八岁少年郎该有的活泼洋溢。

　　“知知，姐，稍微有点偏心。”

　　“谁，我吗？”

　　玩笑混着真话，藏着青涩的悸动。

　　“当然啊，这都没听出，我偏心你？”

　　封予书耳背在发烫，当下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有甜，“沈见卿比赛，你不回来吗？”

　　“后天对吧？”

　　凌嬛喝了些酒，头有些发晕，这玩意得常喝才能保持酒量，“等等，我看看航班。”

　　“目前看是有票的，不过得看明天，我要回家看外公，万一外公舍不得我多留我一日就另当别论。”

　　“人生在世，遗憾才能凑成圆满，我不确定……”

　　叩叩叩。

　　“你等我会儿，予书。”她放下电话，盯着门口，“请进。”

　　“知知。”凌盛推门进来，带着些酒气，笑呵呵的，“还没休息？看机票，准备回金陵？”

　　“爸，我还在念书，肯定要回去。”

　　“对，你看爸爸这记性。”凌盛递了杯牛奶过来，有点踟躇，“我就是问问，你郁阿姨
　　介绍的相亲对象——”

　　凌嬛瞥了眼电话，不刻意的捂了下，“就一般。”

　　“交换电话微信没？”

　　“嗯。”

　　凌盛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怕你反对不高兴。”

　　凌嬛说，“迟早的事，先接触着呗。”

　　“你这样想爸爸就放心了，家里的事业迟早交到你手上，你一个人辛苦还得有个人依靠……”

　　醉酒的人话多，凌嬛喊他声，“爸爸。”示意电话。

　　凌盛八卦了下，也是可爱的很，“相亲对象？那你继续，爸爸不打扰你了，你要回金陵，我送你回去。”

　　“爸爸……”

　　“马上走，嘿嘿，马上走。”

　　凌盛赶忙从卧室出来，好不容易跟女儿关系好转，千万不能破坏了。

　　门口郁雯在等着，连忙上前搀他，“怎么样，知知怎么说。”

　　凌盛笑嘻嘻比了个Ok的手势。

　　成不成不知道，不过凌嬛没反对已经很大进步了。

　　凌嬛在门后，脸色肃冷，嘴角扬起一抹嘲弄的冷笑，有些着急了，都开始替她张罗对象了。

　　这游戏，才刚开始呢！

　　电话重新回到耳边，“抱歉，刚刚耽搁了，我们刚才说哪儿了。”

　　封予书脸上所有的笑意褪去，敛下眸子。

　　“你说人生有遗憾，才能凑成圆满。”

　　凌嬛愣了下，“我说的吗？怪有道理的，所以目前不确定得看情况，沈见卿的比赛按理说……”

　　手机发出提示，显示电量不足，该要关机了。

　　“予书，我手机快没电了。我也没别的事，就问问你们三个的情况，等我回来再聊，拜拜，弟弟。”

　　“晚安，知知，姐。”

　　那点甜没了，剩下的全是苦，特别苦。

　　他听到凌盛询问相亲的事。

　　优秀如凌嬛，必定会有一个门当户对的对象，这是……应该的。

　　周五的时候。

　　篮球赛在城南体育馆举行，这是沈见卿高三前最后一次参加比赛，他非常看重和珍惜，队友们也想好好表现，拿下冠军作为送别礼物。

　　沈行舟跟曲淅都不喜欢这种太吵闹的场面，所以在家里看直播，还有解说呢多方便。
　　封予书跟着熊熊一起到的，票是沈见卿给的，位置贼好。

　　比赛还未开始时，拉拉队长宋梦诗跑来找封予书，那满眼春情的样子，喜欢不要表现得太明显。

　　显然，她已经自动忽略掉之前那场不愉快。

　　“你来了看比赛啊，我还以为见卿哥哥在开玩笑。予书哥哥，月考又是第一我还没恭喜你。”

　　月考成绩周六出，但第一名已经不是秘密。

　　封予书就盯着球场，八风不动，眼神温温的却淡漠。

　　“谢谢。”

　　“予书哥哥，这是我给你准备的饮料，希望你能喜欢。”宋梦诗羞羞怯怯的把饮料递过来，动了情的姑娘眼里的情绪压根藏不了。

　　“谢谢，我喜欢白水。”封予书示意了下旁边的矿泉水，“篮球队人多，你可以给你的好朋友。”

　　封予书讨厌侮辱凌嬛的王笑跟杨斌，自然对宋梦诗也好不到哪儿去，是教养让他保持最后一点礼貌。

　　“我，我跟他们没关系的予书哥哥。”宋梦诗偷乐了下，以为是封予书在吃醋。

　　封予书落眸，轻瞥她一眼，眼中露了嫌恶，“宋同学，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我跟朋友还要看球赛，请不要打扰我们，谢谢。”

　　熊熊在旁吃着零食，狐假虎威的挤眉弄眼：快滚吧，不知羞。

　　“予书哥哥！”宋梦诗还想撒撒娇卖卖惨，奈何后面有人在教她才不得不离开。

　　“真不知羞，总缠着封哥。”熊熊嘀咕句，“一点女孩子的矜持都没有。”

　　封予书递水给熊熊，是一种夸奖。

　　宋梦诗走后，别的学校也有女生过来示好，想要电话或者微信，都被封予书全部回绝。

　　那些女生只是觉得封予书太帅，后来拍照片传开才知道，人家是一中蝉联两界的校草，常年年级第一。

　　一般女生配不上，别自讨没趣。

　　“封哥。”

　　封予书漫不经心的‘嗯’了声，他一直在观察入口，明知机会渺茫还是忍不住去期待。
　　凌嬛，真不来了？

　　“我觉得吧，刚刚有个还不错，比宋梦诗漂亮。”

　　封予书觑他眼不说话。

　　封哥气场贼强，熊熊就不敢多嘴了。

　　两点整，比赛开始。

　　拉拉队员们先上场表演节目，躁动的音乐声，配合啦啦队高难度动作，比赛前已经引来不少热情观众的高呼。

　　宋梦诗是拉拉队长，人很漂亮，她的漂亮有些尖锐，高高在上，像她这人的性子。

　　C位如此耀眼，宋梦诗凭美貌吸引一大波男粉丝。

　　啦啦队下场时，好多男生在惋惜，“那个拉拉队长真漂亮。”

　　“没错，而且身材不错，这才高中吧发育就这样，未来可期啊。”

　　“那一会儿要联系方式去？”

　　“可以可以。”

　　听着议论，熊熊嗤之以鼻：肤浅，只晓得看脸，哪儿像他们封哥，是注重内涵的。

　　他以后找女朋友，也要像封哥学习。

　　啦啦队热场成功，两支篮球队上场，先迎接一波欢呼甚至还互动了下，激烈精彩的比赛才开始。

　　沈见卿的队伍是红色球衣，对手是白色球衣，红方一开始攻攻击性很强，直接冲白队的阵型。

　　就是所谓的以快制人，而且配合，完成度都非常好，开局不过两分钟拿下三分。

　　沈见卿的传球很漂亮。

　　第五分钟，拿下第二个分数，六分钟又拿下分数，攻势有种势不可挡的感觉……

　　场外的掌声，口哨声，欢呼声一波比一波热烈。

　　十分钟的时候，白队找到机会反攻，被后卫1.91的高个一个盖帽拦下，并发生肢体碰撞，红队被演，让白队拿下罚球。

　　两分，白队拿到手。

　　这次罚球让白队气势追上来，连续追了好几个球，那时候比分相差不过1分。可是红队的攻势也没松懈，通过两拨配合，拿下两个三分球。

　　“卧槽，沈哥帅呆了，沈哥牛皮！”熊熊跳起来，挥舞着小道具，感觉要跳一支舞。

　　封予书也看的热血沸腾起来，把道具甩得啪啪响。沈见卿接受场外的欢呼，更朝场外给了个wink。

　　“不好意思，能把东西拿一下吗。”封予书看的认真，耳边忽然传来声音，被球场里的喧闹影响没听出声音的主人。

　　“抱歉，这儿有人。”

　　三连坐，沈见卿的给得票，是凌嬛的位置。

　　“还有谁，你女朋友吗？”

　　这话说得，像在搭讪，封予书有点烦，扭头，“是……”

　　凌嬛！

　　凌嬛站在过道，微微俯身，笑容明灿，“你有女朋友了吗？还占座位，这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