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朵小茉莉》顾七希

5、第 5 章

　　屋内宋乘风的厮杀还在继续，许淮宋被吵得脑袋嗡嗡疼，起身穿好外套，拿上篮球。
　　宋乘风寻思出出汗感冒兴许也能好快点儿，还贴心的叮嘱他注意安全回来的时候记得帮他把门口的快递拿进来。
　　家里的篮球场早被宋乘风改造成停车场，用来停他那些宝贝爱车。许淮宋只好拿着篮球去小区的公共篮球场。
　　别野外面已经没有黎茉的身影，许淮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篮球，黑色外套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他把卫衣的帽子戴上，因感冒而更臭的脸颇有一种“哥不是去街头打球，是去街头揍人”的气势。
　　所以当许淮宋黑着脸出现在篮球场的时候，小区里其他的小朋友已经警铃大作的围在了一团。
　　他们一直都不太喜欢许淮宋。
　　孩子帮为首的叫于铭，要说他们的过节简单概括就是：于铭小时候最爱玩过家家，并用蛮力拉帮结派陪他一起做戏，但一群男孩子的“家”唯独缺了个女主人，于是他们想到了小区里那个新来的长得还特别漂亮的男孩子。
　　于铭想着法子把许淮宋叫了出来，开口第一句就是：“孩子们缺个妈妈，你要不要来当我的老婆？”
　　面上邀请，实则强硬。
　　你要是现在当众拂了我的面子，以后就休想和我们一块玩了！
　　幼儿园时期的许淮宋粉雕玉琢，头发还有带点自然卷，精致的像个洋娃娃。一看他们捏泥巴全身脏兮兮的，嫌弃之意特别明显。
　　不仅后退三步，一副看到了脏东西的样子，还毫不客气地说了一句：“不要，女孩子才玩过家家。咦，你们好脏。你也配不上我。”
　　又娘又脏小于铭当场气哭。
　　-
　　上半年出生的于铭一伙人已经上小学了，此刻看仍是学前班的许淮宋，颇有一种得意之色。
　　于铭抱着篮球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前头，“许淮宋，这地我们占了。”
　　也不知道在小学部是吃什么伙食长大的，明明只比许淮宋大8个月，个头却比他高出了不少。
　　所以当黎茉走到篮球场的时候，看个子以为是个三、四年级的大哥哥在欺负许淮宋。
　　她没多想，拔腿就挡在许淮宋前面。
　　“你们干嘛？”
　　小女孩面容白皙，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明澈似水，额前的头发也因风吹散了几缕。许是跑得急，脸上还有些许红晕，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淡淡的没什么血色。
　　银河湾A区这一片同龄的女孩子极少，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几乎没有。不然也不至于当初对许淮宋的美色起了“歹念”。
　　所以，当漂亮的像个小仙女似的黎茉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于铭眼睛直勾勾地有些愣神。
　　黎茉皱了皱眉，侧头问身后的许淮宋，略微有点儿着急：“他们有没有打你？”
　　距离靠的太近，许淮宋只觉得鼻尖窜入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茉莉清香。
　　许淮宋向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
　　黎茉没在意，自顾自的呼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过了会儿才注意到许淮宋手肘抱着的篮球，脑补了几个画面后，想来不过是男孩子间经常发生的抢地盘这档子事。
　　对比了下双方人数上的悬殊后，黎茉故作娴熟地凑近他身边，“许淮宋，你是想打篮球吗？”
　　许淮宋其实想打篮球的想法并没有多么强烈，实在是因为屋子太闷，宋乘风好吵。他想出来透口气，随手抄起了门口的篮球。不巧刚走进篮球场就注意到了于铭一伙人，但因为他心情实在是太差，也懒得再掉头走回去，就这么僵持着看着对方。
　　或许是黎茉的眼神太过真挚，许淮宋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黎茉本来是想劝许淮宋，咱要不一块儿打羽毛球吧。
　　但此刻许淮宋他竟然点头了？！
　　一个从不搭理自己的高冷boy，此刻竟有了回应？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黎茉你的感化奏效了啊！许淮宋这块冰山终于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你的国土！
　　那还有什么是你身为茉茉国王不能够为自己的子民做的事吗！
　　黎茉沉浸在自己澎湃的喜悦中，郑重地拍了拍许淮宋的肩膀。
　　“放心吧，爸爸满足你。哦不是，是朕定会为爱卿实现你的梦想！”
　　许淮宋：疯言疯语。
　　黎茉轻咳一声，朝于铭喊了一句：“喂，这样吧，反正你们人也不多？不如你们打半场？剩下的半场给我们？”
　　一人一半，挺公平。
　　其实本身在许淮宋来之前，于铭他们也是打半场，不过是看他不爽，想赶他走罢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边上还有这么兄弟在看着，就算是小仙女求情，也比不上面子重要。
　　于铭吊儿郎当的把篮球踩在脚下，“小妹妹，我们这一块儿的规矩就是，只要有我于铭在的地方，就不能有许淮宋。你可以留下，但许淮宋必须滚蛋！你要是帮他，那不好意思，我们只能连你一块揍了。”
　　于铭其实也只是吓唬吓唬小妹妹，他可干不来打女生的事。
　　嚯，许淮宋这是还惹到了小区“社会哥”？
　　黎茉心虚地瞥了一眼许淮宋，很好，当事人依旧淡定，莫得感情。
　　黎茉用气音小声问他：“你会打架吗？”
　　许淮宋嘴角扯了扯，还嚣张的拿起篮球往地上拍了两下，再抬头眼里多几分狂妄。他觉得很奇怪，明明可以直接动手的事情，为什么于铭叽叽喳喳个没完。
　　还有这个黎茉，看起来明明弱不禁风的模样还非要挡在自己面前。
　　许淮宋语气轻蔑，反问她：“你怕了？”
　　“我？呵呵！怕？你说我会怕？”黎茉越心虚，眼神不住的飘忽，声音也不自觉的加大，不锈钢的嘴继续口出狂言道：“开什么玩笑，我打了狂犬疫苗，连狗都不怕，还会怕他们！”
　　许淮宋拍球的手顿住，“嘘，小点儿声。你这么说，可真容易挨揍。疯狗听说过吗？你打了疫苗也不一定好使。”
　　表面好心提醒，实际罪加一等！
　　黎茉：“……”呵呵，我真的会谢。
　　果不其然，许淮宋添油加醋说完那句话后于铭立马火了，一脚踢飞篮球，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们：“你什么意思！你是在骂我是狗，还是说我连狗都不如？”
　　许大佬慢悠悠地拍着篮球走到了场地，再抬手，稳稳当当地投进了一个三分球。干净、利落。
　　一如他桀骜的身影，不可一世。
　　要不是他那恹恹地表情，黎茉差点就信了许淮宋的大佬气质或许可能真可以1挑10。
　　爱卿，我觉得，你这表情，可能更容易挨揍。
　　看他现在这副病态冷峻的模样，估计连抗揍都不行。
　　可是，文明社会，黎茉真不会打架啊。不仅不会打架，还手无缚鸡之力，弱的一逼。刚刚跑那两步这小心脏到现在还扑通扑通跳的欢呢！
　　想到这，黎茉只觉得心脏更难受了，眼也发黑的厉害。
　　黎茉后知后觉，几点了？
　　失去意识的最后几秒，她想的是：好像忘记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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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茉在病房里清醒，只是低血糖晕倒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医生检查完没什么事后，就嘱咐家长去楼下给孩子买碗小馄饨。
　　一时间，病房里就只剩下黎茉和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也在病房呆完全程的许淮宋。
　　“你为什么带口罩？”
　　许淮宋抬眼看过来，声音哑的厉害：“感冒。”
　　“哦。”也是，难怪看他今天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再次沉默。
　　黎茉想，他嗓子都哑成这样了一定病的很严重，妈妈说感冒就要多喝热水。但她手里插着针管，单手没法给他倒水。
　　黎茉皱着眉盯着屋子里的饮水机，像要给它盯出一个洞来。
　　许淮宋无声叹了口气，懒洋洋的起身接了杯温水，递给她。
　　黎茉不明所以，懵懵地看着他，“我不渴。”
　　许淮宋拿着一次性水杯，没动，仍保持着递水给她的姿势。
　　眼神仿佛在说：不，你渴。
　　黎茉继续解释道：“我是想让你喝水，你感冒就要多喝热水。”
　　许淮宋败了，不由分说地把温水抵在她的手心。小女孩的指尖柔软，不知是不是接的水太烫，许淮宋感觉自己的手碰过她手的位置都像火烧一样炙热。
　　他转身又去饮水机处给自己接了一杯冰水。捧着一杯冰水，掌心的余温却还是怎么也散不去。
　　老妈子黎茉又开始巴巴了：“你感冒了，要喝热水！”
　　真是见鬼了，她那执拗的鹿眼一盯着自己看，许淮宋就跟着了魔一样，乖乖的给自己换了杯热水。
　　这下好了，掌心更烫了。
　　烦躁，没由来的烦躁。
　　许淮宋重新坐回床边，没什么好语气，硬生生地“控诉”：“黎茉，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烦！”
　　话说出口，许淮宋就有一丝后悔。
　　可黎茉跟个没事人一样，反呛他：“许淮宋，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能臭屁！”
　　落日余晖照进了病房，一缕温温柔柔的镜面反射光恰好落在了黎茉手心的水杯里。病房的空气里，好像都弥漫着温柔缱绻的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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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一下就吓晕了，可真有你的。”
　　“我那是低血糖，低血糖你懂吗？！”
　　“哦，饿晕的。”
　　黎茉气呼呼的扭头，半天憋出一句， “……我觉得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比较可爱。”
　　“谢谢。”
　　“我没有在夸你。”
　　“我当你夸了。”
　　……
　　两个6岁的少年，在这一刻，破冰了。
　　一些道不明的情愫，在空中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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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淮宋，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少年变扭地不做声，拿起手里的纸杯轻轻碰了碰黎茉手里的杯子。
　　杯中水波荡漾，在秋日夕阳下化解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