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神养崽日常》木子悠悠

3、鲛人和龙族

　　水镜中，鲛人的宫殿就如同深海中一颗烨烨生辉的明珠，如梦似幻。

　　万里深海之下，幽静安谧，星微用珍珠再加上一缕意识变化的幻身推开殿门，带起水流涌动，惊动了还未陷入沉眠的鲛人。
　　扎着花苞头的小鲛人轻轻甩动银色鱼尾，如同入水的利箭急速靠近殿门。

　　殿中只有墙壁散发的黯淡光芒，小鲛人近前来，这才看清推门之人。
　　“父神！”

　　幻身把三头身的小鲛人抱到胳膊上坐着，亲昵地点点小鲛人鼻头，“我不是哦。我是附着了星微一缕意识的珍珠，星微给我取的名字是塞壬。小月亮，你可以叫我塞壬。”

　　塞壬肤色皎白不似活人，月语寒仔细打量他一番，语气显而易见地低落下来，“假的啊。”
　　假的，假的又怎了，塞壬轻轻拧了一把月语寒肉嘟嘟的脸颊，“真身在龙岛陪小龙们。当然只有假的来陪你们咯，略略略。”
　　月语寒：“……”想不到父神还有这么活泼的一面。

　　“不过你也不要太难过，”塞壬抱着月语寒往内殿走去，“真身苏醒之后，只在人族部落停留了一小会儿，然后一直留在龙岛，就这么一小会儿龙崽们吃饭的时间，还要抽空把我捏出来，送下海底。木族、虫族、还有天使恶魔才是真的父神不疼父神不爱，啧，真可怜。”
　　星微：“……”

　　“哦。”

　　塞壬仔细瞅着月语寒的表情，好奇问道，“怎么不哭？”
　　月语寒打了个呵欠，“为什么要哭？”
　　塞壬很真诚地回答，“你不应该感动得痛哭流涕么？”

　　“姐姐？”
　　另外一只小鲛人问道，“这是父神的幻身？”
　　“对。”

　　听到声音的鲛人陆续清醒过来，塞壬把月语寒放在贝壳床上，蹑手蹑脚地走到一只还没醒来的蓝尾鲛人旁，轻轻拨动小鲛人浓密纤长的睫毛，“哇哦，好长的睫毛！洛儿，父神来看你啦，嘿嘿。”
　　商洛闭着眼，微微抬头蹭蹭塞壬指尖，撇嘴，“一点温度都没有，假的。”

　　再次一照面就被看出来是幻身，哦不对，这次眼睛都没睁开，塞壬怀疑星微的神力是不是都用来烤鱼了，做出来的幻身质量太次了吧。
　　“星微对你们向来心软，你撒个娇，哭一哭，说不定他一心疼就来了呢。”
　　商洛：“哦。”

　　怎么不哭呢，再换一只试试看。

　　随着所有小鲛人的苏醒，鲛人宫殿散出更加明亮的光芒，塞壬拍拍手，仰头向星微所在方向“看去”，“星微，小鲛人都在这里了，各个白白嫩嫩的，放心吧！”

　　月语寒顺着塞壬的目光看过去，那个方向只有一颗作为照明的珠子，又回头与其他鲛人互相对视几眼，面无表情地看向塞壬。

　　“百年没见过父神，难道都不想念父神的吗？”塞壬故作委屈地控诉，“如果是小龙崽们见到星微，一定哭得稀里哗啦的。”

　　“塞壬，你在做什么？”
　　是星微的传音，塞壬很无所谓地抓抓耳朵，不做回应。他是星微的一缕意识，好不容易出来，自由没有约束，当然他想怎玩就怎么玩啦，大不了就被星微收回去。
　　而且星微让他来看看小鲛人们，他做的不是很好嘛，一家人坐得整整齐齐的。

　　被一个个唤醒，又被塞壬安排在殿上排排坐的小鲛人睡眼惺忪，整齐划一地点点头，“想。”

　　坐在前排的云霓游过来，捞起塞壬的衣袖放在鼻端轻嗅。她看向月语寒，“淡水珍珠，父神在龙岛。”
　　“嗯。”
　　“我去！”塞壬举起胳膊用力吸了一口，鼻腔被海水灌满，“这你都闻得出来！”

　　鲛人和龙族一样，被星微赋予了悠长的生命，月语寒外表还是幼崽模样，实际上她的年龄早就过了千岁，心智更是比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的龙族成熟得多。
　　她拍拍塞壬肩膀，幽深的瞳孔深处闪过几点银芒，声音很轻，“父神在看水镜？”
　　塞壬的视线追逐着那几点银芒，迟缓地点点头，“对。”
　　“莱斯菲特他们在父神身边吗？”
　　“他们在……”

　　和塞壬的联系忽然变得微弱，星微蹙眉探出手指，轻触到水镜上，漾起一圈圈涟漪，模糊了影像，无声的话语通过水镜到达海底，“塞壬。”

　　塞壬猛地退后一步，从某种奇怪的感觉中醒来，“这就是，鲛人的天赋，”用声音蛊惑众生。好厉害，连作为星微幻身的他也会中招。
　　他的语气里全然都是赞叹，月语寒歪歪头，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迷惑，“是啊。”
　　塞壬捏捏月语寒的花苞头，“对我出手，就不怕父神生气？”
　　月语寒抱住塞壬大腿，圆鼓鼓的脸颊挤成一团，乖巧又可爱，“我只是迷惑了一颗珍珠，父神怎么会生气？”

　　“你说得对，他不会生气，而且我还会祝你一臂之力。”塞壬想要搞事的意图已经遮掩不住，“你知道龙岛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

　　塞壬一把抱起月语寒，挥手打出一道水镜，和星微面前的水镜相连。
　　烈雅含着哭腔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海底，“父神，你在看什么？”

　　声音从水镜背后传来，星微一愣，缓缓把水镜移开，烈雅的眼泪珠子已经开始往下掉了，“父神不陪我们吃饭，原来是要和他们玩。”
　　听到声音跟过来的小龙崽也都眼里含泪控诉地看过来。
　　莱斯菲特努力把眼睛里的泪水憋回去，“难，难道，父神最宠爱的，居然，是那群，那群人鱼。”

　　被塞壬联通的水镜恰到好处地把月语寒的声音传过去，“什么人鱼，是鲛人。”

　　后方排排坐的小鲛人们一个个伸长脖子看大姐表演，月语寒把玩着脖颈上幽蓝的鲛珠，“怎么了，烈雅姐姐，父神没陪你吃饭吗？”
　　“哎呀，”月语寒眉头微蹙，好似懊恼不已，“不好意思啊，烈雅姐姐，我不知道呢，所以才想和父神和我一起玩，你不会怪我吧！”

　　烈雅哒哒哒地跺着脚脚，跑到水镜前，眼神冒火地看向她，“你！”

　　“我，我怎么了？”月语寒抱住塞壬的脖子，嘴巴撅得高高的，“ｍｕａ”一口亲在塞壬莹白的脸上，“父神，小月亮才是你最爱的崽，对吗？”

　　“小月——”星微还没想好怎么端水，塞壬想也不想地点头，“当然！”
　　“塞壬！”星微压着怒火传音，“你给我滚回来！”

　　“雅雅——”星微的话被月语寒打断。
　　“你们也听到了，父神最爱的是我，父神才不喜欢你们呢，傻大个。”

　　小鲛人们默契地一同开口附和，“父神才不喜欢你们。”

　　父神才不喜欢你们。
　　才不喜欢你们。
　　不喜欢你们。

　　鲛人蛊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龙岛，就连强忍泪水的莱斯菲特都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

　　月语寒无辜地眨眨眼睛，“莱斯菲特哥哥，我实话实说而已，你不会生气了吧。”

　　星微：“……”
　　好，好得很！星微双指并拢聚起神力划向水镜。

　　“父神等一下。”从塞壬怀里跳下去，月语寒从贝壳床上拿出一株修理得很漂亮的珊瑚树，“父神，这是小月亮送给你的礼物。父神，我们好想你呀。”
　　“父神，”云霓捧出一件绣着繁复花纹的衣裳，“我用了一百年的织出鲛纱，裁剪缝针，绣上神纹做成这件衣服，父神你喜欢吗？”
　　商洛帮云霓举起托起衣裳，指着领口处一圈星芒状的宝石，“这是被奥古嘟抢走的鲛珠碎裂之后磨成的，比世界上的任何宝石都更耀眼璀璨。如果穿在父神身上，一定会很好看。”

　　“所以父神，什么时候来鲛人殿。”

　　鲛珠……破裂？星微脸色瞬变，侧过头看向龙崽们，方才还在闹脾气的小龙崽们一一移开了视线，不敢和他对视。

　　“破碎的鲛珠，是谁的？”塞壬代替怔忡的星微问道。

　　“是夭夭的。鲛珠破裂之后，她陷入沉睡无法醒来，我们把她送回了星辰之海，借父神遗留下的神力助她重新凝聚鲛珠。”
　　星辰之海，水天相接，传说是大海的尽头，无尽星辰从那里升起降落。
　　那里，亦是鲛人族的诞生之地。

　　“父神不必担心，夭夭她只是睡着了，”月语寒握住塞壬的手，安慰水镜另一边的星微，“而且夭夭要是知道她的鲛珠会镶嵌在父神的衣服上，一定会很开心的。”

　　在星辰之海么，“好，我先去把桃夭夭接回来，塞壬。”
　　“嗯？”
　　“把月语寒他们接来龙岛，明日和龙族一起上课吧。”
　　既然培养不出手足情，那就培养同学情，就这么放任下去，他怕两族自此成为世仇。

　　“啥？”塞壬不可置信地指着水镜，“他说什么，送你们去龙岛？”
　　这是什么一拍脑子想出来的鬼点子啊，这是生怕两族关系太好，打不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