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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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宣布简报会结束的瞬间，蒋华荣几乎是瞬间失去浑身力气，体力不支地跌倒在地。
“无能，竟然连安元帅在自己辖区失踪三天都毫不知情……”
“沙星所属的鲁特星区估计要变天了，听说顾家那边想东山再起，说不定就会抓住这个机会……”
“所以说平民出身就是不行，侥幸爬到了总督的职位又如何？不过是帝国的耻辱……”
蒋华荣听到帝国同僚们的议论，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扯挺军礼服的褶皱，保持着无懈可击的标准笑容，站起身，目不斜视地朝着皇宫之外走去。
那些不断说着针对他的难听言论的人，就算是他走近了，也没有学会闭嘴，甚至有人专门挑着在他面前逼逼赖赖。蒋华荣置若罔闻，把他们全当不存在的空气，径直离开会议厅。
他躬身坐进飞行艇，脸埋在双手里，好不容易才自觉冷静了些许。
虽然他没有被那些军官的垃圾话所伤，但是他心里知道的再清楚不过，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帝国军队最高司令官，银河帝国二把手，皇帝陛下未来的继承人，竟然在他的辖区下落不明。整整三天，他甚至连安帅的莅临都一无所知，简直可谓耻辱。
他以区区外环的边缘出身，能够在世家垄断的帝国高层一步步爬到如今这个位置，可不是为了丢人来的。说起来他踏上仕途，最开始也是安元帅出了一份力。
他死都不可能忘记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一具军官躯体绵软地倒下，仿佛被魔鬼抽干了灵魂。纯黑的男人那只能够驱使神秘力量的右手，遥遥地指向了舰桥角落里的他。他听到安元帅说：“他做不了的工作，就由你来代替。”
已经过去了六年之久，蒋华荣现在都会在最恐怖的噩梦里重温这一幕。一根代表着死亡的手指指着他，冷酷地下达最后审判：“你做不了这份工作，就由别人来。”
蒋华荣的心彻底坠入谷底。
“安排返程星舰。”他头都没抬地命令道，“今晚的聚餐我不参加了，代我转告议长。通知部队提前准备，我一到码头就即刻出发。”
“难得蒋总督能有这份心。”
蒋华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猛地抬起头，见到坐在他飞行艇副驾驶座的人是谁之后，他才敢相信他的听觉没有出错。
“陛下！”蒋华荣惊惶起身行礼，瞬间惊得不知所措。他不明白，这是他的飞行艇啊？皇帝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总督，冷静一点。”皇帝敲敲他的拐杖，“我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一惊一乍的。坐下吧，这是你的地盘，别因为我在就太过拘束。”
听到拐杖撞击地面的嘟嘟两声，蒋华荣奇迹般地冷静下来了。
“您说笑了，全银河系都属于您。”他顺从地坐回后座，恭敬地询问皇帝来意。
“陛下为何亲自来访？明明您只需要下一道谕旨，我就会立刻赶到的。”
“我啊，就是想和你说两句体己话。”皇帝闻言摇摇头，看着蒋华荣的目光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陛下请说。”
“嗯。”皇帝双手搭在拐杖上，微微低着头，这个老头子竟然看起来有几分落寞，“你也是知道的，安元帅对我来说就和我的孩子一样。他不见了这么久，我是万分心焦。”
皇帝说起安元帅的时候，就像一个普通的父亲在担心自己走丢的孩子。
果然是因此而来。蒋华荣松口气，同时又有点震惊于皇帝陛下对安元帅的重视程度竟有如此之深，一时之间只觉得肩头责任的分量又加重不少。
“请您放心，待我回归辖区之后，一定倾尽全力找到安大人。”
“交给你办的事情，我一向是放几百个心的。只是……”皇帝点点头，面露犹豫。
“您请讲，不必顾虑我。”
皇帝叹口气，终于说道：“最近啊，我怀疑安元帅出事是国都里有人故意设下的圈套……我向来最看重他，万一他要是真的遭遇不测……”
皇帝陛下这是在暗示帝国高层有人意图谋反吗？蒋华荣没有心理准备，猛然间从皇帝口中得知如此皇室秘辛，霎时间惊出一身冷汗。
皇帝年岁已高，膝下并无子嗣，倘若有朝一日不幸驾崩，继承大典的无疑就是安元帅。即使皇帝从未诉之于口，也从来没有将安元帅列为正式继承人，但所有帝国高层都是如此确信的。
如果安元帅也出事了，那么整个银河帝国恐怕将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分崩离析，重蹈七年前联邦覆辙。
到那时，可再没有第二个皇帝陛下挽大厦于将倾了。
“陛下，我一定会找到安元帅踪迹，确认其安危的！”蒋华荣单膝跪地，向银河帝国的君主立下军令状。
皇帝疲惫地点点头，挥一挥手，招来仆役为他打开飞行艇前门，动作艰难地起身。离开之前，皇帝最后回头说：“蒋总督，帝国兴衰系于你一身啊。”
“是！”
送走了不速之客，蒋华荣只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他扯开军礼服浆硬的衣领，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对他来说过于刺激了，透支了他的全部精力。
不知到哪里去的司机这才姗姗来迟。
蒋华荣瘫在座椅上，有气无力地吩咐道：“去星际码头，回辖区。”
找那个该死又不能死的安元帅。
——
“你捡了一个机器人？”
顾瞳瞳点点头。
“但是又好像捡的是个人类？”
顾瞳瞳又点点头。
韩临沧实话实说，有被他的小顾姐震惊到。
本来，一次都没有主动找过他的顾瞳瞳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就已经足够令人惊讶的了。定睛一看，她面目狰狞，手里还拿着只断手，那瞬间对韩临沧的冲击，已经上升到了惊悚的地步。
正在某帐篷外蹲点的韩临沧，不幸被顾瞳瞳无情带离预定的犯罪现场。
“呃，所以，关于你新捡的机器人或者是人类，有什么要跟我分享的？”
拾荒者嘛，捡点什么东西回家不都挺正常的。不就是一个机器人嘛，正常，非常正常。捡个人类也正常，超级正常。
“我一开始以为他是个机器人，他没有反驳。”顾瞳瞳一本正经地说。
“啊？没有反驳自己不是机器人？”韩临沧被顾瞳瞳的话惊掉下巴，“那是什么意思？人类刻意假扮成机器人？”
“没错。”她点点头，“可是我判断不出他的动机，或者是他的身份。”
韩临沧指了指桌子上那团断手，略感无语：“所以你就砍下了他的胳膊，送到我这边来让我鉴定？”
“不是砍的，他自己硬拽下来的。”顾瞳瞳皱起眉头，“我无法理解他的行为逻辑。有时候真的像个机器人一样行动，有时候只有傻子才会相信他是机器人。”
“老实说，我也无法理解你的逻辑。”韩临沧摇摇头，这叫什么事儿啊，他又不是古怪行为分析大师。
“你图什么把他带回家的？”韩临沧内心疯狂吐槽这一对卧龙凤雏，“他又图什么在你面前假装机器人？”然后全部咽了回去。
“也许假扮机器人就是他的癖好呢？”他不走心地给出答案。
顾瞳瞳被韩临沧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她来回走了几步，内心的躁意依旧抑制不住。
她头疼得按着眉间，冥思苦想，不得其解。
在那个被她成为小安的机器人上演了一出徒手撕战斗机的时候，她就对它的真实身份有所怀疑。很难相信修理用机器人会具备这么夸张的力量，但是更难相信的就是，这样夸张的力量出现在人类身上。
回到营地之后说的那些话都是试探。她胡扯了并不存在的朋友，就是想看看机器人对她的服从度有多高，如果是人类假扮的，他的底线在哪里。
可是谁知道他竟然毫不犹豫地扯下了自己的义肢。要知道，就算是低级情感逻辑模块编程的机器人，面对主人要求自残的无理命令，都不会这么干脆利落执行的。
也就是这时候，顾瞳瞳相信了面前的生物不是机器。
她怎么可能想象得到，一个人类，为什么会面对她如此卑微、听话，比一个真正的机器人更甚。
他的左手应该是义肢，但是义肢又不代表没有感觉功能。他把自己胳膊扯断的时候，难道没有感觉到痛吗？
顾瞳瞳顿住脚步。
他是傻子吗？
“小顾姐，我也派不上什么用场，没有见过这种场面。”韩临沧无奈耸耸肩，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顾瞳瞳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跑来找韩临沧实属下下策，因为她实在无人可以求助，比起希望韩临沧为她解决问题，她这一趟更像是梳理自己的心绪。
“我先走了。”
“嗯？这就要走了？”韩临沧瞪大眼睛，“这什么都还没解决呢！”
“与其在这里瞎猜，不如直接一点。”顾瞳瞳神色坚定，“我直接找他对质，哪怕用强的，也要摘下他的面罩看看，问出他的身份和目的。”
“我把他的义肢暂时寄放在你这里，我知道你有修理技能，也存了一些备用零部件，如果有空就帮他修一下吧。”她吩咐道。
韩临沧被顾瞳瞳下定决心之后的坚定所震慑，也想不出别的话来，只能干巴巴地说了句：“我知道了。那，小顾姐，你加油。”
他目送顾瞳瞳迎着大中午毒辣的太阳走远，被这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一出搞得满头雾水。
韩临沧摇摇头，甩走乱七八糟的念头，漫不经心地拎起那只渗人的断手，随意地摆弄着。忽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原本忽略的线索，表情瞬间严肃非常，死死盯着断裂的义肢不放。
他认识这只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