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月》轻云故

27、盛宴

　　“你们想说什么？”时颂问道，他有太多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还有，你们为什么要将我带到这里？”

　　“别急。”女人出声安抚，“你现在所困惑的问题，在不久的将来，都会得到解答。”

　　顿了顿，她又道：“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于你而言，十二神意味着什么？”

　　时颂怔了一下，没想到女人居然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不过他想到了先前蓝笙向他介绍的，关于十二神的传说，于是便道：“万物的初始与终局。”

　　女人似是有些惊讶，没想到时颂会是这样的答案，“看来，你已经听说了一些关于十二神的传说。他们的诞生与没落，恰是顺应了命运，但这并不是神的终点。”

　　“什么意思？”时颂不明白，神巡使千方百计将自己带到这里，居然只是为了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听女人道：“我承认，将你们引到沉星云川的人，的确是我们。不过计划这一切的人，并不是神巡使，而是十二神。”

　　时颂听完，也顾不得去想，将他们引到沉星云川的人，居然真的是神巡使了，“十二神？祂们不是已经……”

　　“没有谁可以证明神明的消失，而祂们也从未消失，只是陷入了沉睡。”女人说完，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也许此番世间的人，会觉得神巡使是与所有人为敌，与伦常相悖。但如今的人们，每一个人都仍走在当初十二神的脚印上，只不过我们是被十二神选中的人，我们走在了那些人的前面。我们的命运早已注定，受着神巡使身份的约束，而那些凡人若是在追寻十二神路上行走的远些，便只能称之为‘信徒’。”

　　时颂不解：“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们之间的立场罢了。”女人道。

　　时颂沉默片刻，最终道：“若是你们想要以此来告诉我，我和你们之间是殊途同归这样的话，那我只能告诉你，你们失算了。”

　　女人语调微扬，轻“嗯”了一声，“当然，我们不会干涉你的任何行动。或者说，我们的计划已经顺利实施了。”

　　时颂心中一凛，没有说话。

　　他们并不能看见彼此，只能听见对方的声音，可是此刻女人就像是察觉出了时颂的表情似的，缓缓说道：“你们的每一步，都在我们的计划之内，其实包括你们之前的金娑罗之行，也同样是我们的计划。”

　　时颂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而女人在停顿了片刻后，又继续道：“我们的目标，只有你一人。而金娑罗的那次，便是我们拉你入局的第一步，如今所有人都已到场，你只能走下去。”

　　“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不再按照你们的意思走吗？”时颂嗤问。

　　然而女人根本不受时颂的威胁，她不答反问：“你的记忆，不是已经失去了吗？”

　　时颂骤然被点醒，“是你们做的？”

　　直到此时，岑夕才开口道：“篡改或是删除一些记忆，于我们而言，不是难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难道不可以直接将我的记忆全部修改，然后任凭你们处置？”时颂嘲讽道。

　　言下之意便是，即便时颂抵死不从，他们也还是会用更直接的方式，让一切回到既定的轨道。

　　“我们不会干涉你的行动，但如果你执意与十二神作对，我们也只好让一切重新开始。”女人道，“我们还会再见，今日将这些告知于你，也只是想要让你明白一些事情。而这些信息会带给你什么，你又该如何处理，我们不会干涉，我相信你会有自己的判断。”

　　时颂放弃了和他们的争辩，“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又为什么一定是我？”

　　“曾经的十二神掌世间因果轮回，即便如今他们消失不见，可是他们的意志也仍在影响着星域的每一个人。同样的，这份羁绊也在影响着十二神。而祂们所想要的，便是斩断一切，令所有归于无烬。”

　　有一瞬间，时颂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先不说你们为什么会找到我，你们真的觉得，我可以做到那种程度？”

　　“你可以。”岑夕道。

　　“相信你自己可以做到。”女人似是在笑，“不仅是我们，难道你真的没有怀疑过，基地那种戒备森严的地方，会无缘无故收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吗？”

　　时颂经由女人这番提醒，这才想到自己自从醒来，再到他和蓝笙一同前往金娑罗，一切似乎都太过顺其自然了。一项事关星域安危的任务，自己只是随口一提，便得到了同行的准许，就好像他们本就是在等着时颂去主动要求。

　　时颂心上有说不出来的怪异感，可是又觉得基地的那些人不会真的害他。比起基地的众人，如今的这两人，反倒更让他忌惮。

　　“别紧张，你会出现在那里，也在我们的计划之中，他们不会伤害你。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各方势力自然也会带着各自的目的，去接触不同的人。而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利用自己能利用的一切。”女人说道。

　　“我……”时颂张了张口，正想要说些什么，结果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岑夕也与他同时看向了门的方向。

　　“看来是有人来了，看来我们的谈话只能到此结束。”女人顿了顿，道，“我们很快便会再见。希望那个时候，你的成长能足够令我惊喜。”

　　随着话音落下，通讯被切断，而岑夕则并没有立即离开，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长刀，放到了桌上，“物归原主。”

　　时颂正想问自己什么时候有这样一把武器时，岑夕就已经直接消失在了原地。他愣了一下，随即就又听到了一阵敲门声，以及蓝笙的声音：“时颂？”

　　时颂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站在桌边，而桌上摆着一把长刀。时颂感觉不到那刀上有任何气息，可是时颂却始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甚至还能叫出它的名字：无烬。

　　那刀被装进古朴的刀鞘中，虽不能看出刀身，但却知其刀身修长。未观其刃，便已预见其锋芒。

　　想到门外的蓝笙，时颂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转身先去开了门。蓝笙对时颂这么久才来开门的事并没有表现出疑惑，反而像是才刚刚来到这里一般，只听他道：“醒了吗？那我们收拾一下，就出发吧。”

　　“出发？”时颂有些疑惑。

　　为了晚上的盛宴，昨天他们似乎并没有商议，今天白天还有什么其它的活动。

　　“虽然现在离盛宴还有一段时间，不过这个时候出发，早些到底会场，也能多观察一些现场情况。”蓝笙解释道。

　　时颂听到蓝笙这话，突然察觉出不对，他转头透过酒店的窗户向外看，这才发现此时的时间已经接近傍晚。他明明觉得并没有过去太久，结果一天的时间居然就这样过去了。

　　他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又不能让蓝笙多等，于是便对蓝笙说道：“稍等。”

　　说完，时颂回身将需要携带的东西整理好，临走前他想了想，还是将无烬一同携带上。他原本还在想着该如何对蓝笙解释，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武器，究竟是怎样出现的。可是蓝笙只是瞥了那刀一眼，便直接转过了头去，就好像那刀原本就该是时颂的，而它也一直都被时颂携带着。

　　两人走出酒店后，迎面便遇见了昨天刚认识的魏停和黎七两人。见到时颂他们时，魏停和黎七立马便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好巧，没想到在这里就遇见了二位。”魏停笑着打招呼道，“你们这是准备去二层区吗？”

　　时颂点了点头，应道：“是的。”

　　魏停闻言一笑，随即出言邀请道：“正好，我们也准备提前去看看情况，既然而且也有这个计划，那不如就一起去吧？”

　　时颂和蓝笙对此并无异议，于是点头同意了他们的邀请。

　　地下二层平常虽然也对外开放，可是这里除了大规模的活动外，很少有人会特地来到这里。所以即便是在沉星云川生活了很长时间的人，都不一定去到过二层。

　　而如今会场开启，即便距离盛宴开始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也依旧有不少人来到了这里。

　　即便一开始就有预想过，传说中的彼梦乐园，会与他们印象中的地方有些不同。然而当他们真正见识到这里的场景后，也还是免不了的感到震惊。

　　如果说地下一层的布局，与平常地上生活无异，已足以彰显着沉星云川的实力，那么这里便可以称得上是光怪陆离。这里的一切就像是一个人做的梦，而且这个梦也全然超脱了普通人的认知范围。

　　时颂想，这样的地方，倒还真与它的名字相称。只不过……

　　时颂的目光扫视了一圈这个地方，总觉得这里有一种数不出的违和感。可是他这样看过去，一时也难以发现，究竟是哪里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