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念》水蜜桃没有毛

6、调查

　　地下车库阴冷空旷，我快步匆匆穿过了一排排华贵的名车，终于找到了刘陆的座驾。

　　香槟色的雷克萨斯，我颤巍巍从口袋里掏出刚刚偷出来的钥匙，打开车，赶忙坐上去，翻看行车记录仪。

　　全部删除？

　　我的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他为什么要删除自己车上的行车记录？

　　后视镜里露出我茫然的表情，从这一刻起我的人生再一次泾渭分明。

　　突然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刘陆。

　　我就绝对不能让他发现我在调查他。

　　地下室里太空旷，如果接听电话他一定会怀疑，想到这里我赶忙按住手机，然后熄火，关上车门，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我几乎是跑着的来到了电梯门口，焦灼的按着电梯的按键。

　　终于电梯开了，门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律。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四目相接，彼此吃惊。

　　“好久不见了。”他惊诧道：“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我勉强道：“好多了。”

　　李律思忖着：“那你先忙。”

　　我进了电梯赶忙按上行。

　　门外摆着两双黑色运动鞋，我有点紧张，用钥匙打开了门。

　　我站在玄关处问：“谁来了？”

　　刘陆道：“进来说吧。”

　　我见他没有出来，不动声色将钥匙放回衣兜里。

　　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客气的站起来跟我打招呼，年纪大瘦巴巴的警官姓方，个子高挺拔年纪轻的警官姓李。

　　方警官搓搓手道：“对不起，林小姐，打扰你们休息了。”

　　我有点紧张，但是还竭力控制自己情绪，故作茫然道：“请问两位警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李警官心直口快道：“我们想了解一下三年前你们家失踪的那位保姆刘芳秀。”

　　我猜到了他们来的目的，一定是查到那具尸体是刘芳秀了。

　　我咬住嘴唇凄惨一笑道：“那个混蛋，我要知道她在哪里我一定会千刀万剐！”

　　李警官道：“事情是这样的，半个月前有人在郊区荒废的麦田里发现了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我们经过多方调查和寻找，有人给我们提供了线索怀疑是当年失踪的刘芳秀。”

　　我详装晕倒的跌坐在沙发上，刘陆赶忙扶起我，小心翼翼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李警官抱歉道“对不起，三年前的事情你丈夫跟我说了，希望你能理解我们上门调查。”

　　我心里一阵酸涩，我咬牙恨恨道：“她死了？怎么死的？”

　　李警官道：“我们也是刚刚调查这件事情。”

　　我深吸口气。

　　方警官眯着眼睛道：“刘芳秀是您雇佣的？”

　　我点点头道：“是的。”

　　“后来她偷走了你们家的银行卡。”

　　我点点头，脸色雪白道：“是的，我想应该是打开了柜子，那个柜子里有一些现金首饰还有一些银行卡，但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单独偷走了那张价值五万块钱的银行卡，而且还破解了密码。”

　　方警官的目光落在了我身边刘陆身上。

　　刘陆揽住我的手臂发僵，他看起来很镇定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紧张。

　　真的是他？那张卡是他给刘阿姨的？

　　我心里一片悲凉。

　　方警官是一只狡黠的老狐狸，他话锋一转道：“她在你们家工作多久？”

　　我心里那个溃烂的伤口隐隐作痛，我凄楚道：“一个月！仅仅一个月我的女儿就死了！”我掩住了脸，我是真的伤心和痛苦，达达叫妈妈的声音再次回荡我身边。

　　方警官见我哭得伤心欲绝未免有些动容，他安抚道：“放心林小姐我们一定会追查下去的。”

　　我哽咽道：“求求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我也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接下来聊了几句不咸不淡，两位警察见我悲痛的样子也不忍心打扰于是客气的告辞了。

　　送走了这两位警察，我发现刘陆一直很沉默。

　　“刘阿姨为什么会死？”

　　刘陆摇摇头，脸色铁青道：“不知道，也许是得罪了什么人。”

　　我试探道：“三年前出事的那天她急匆匆收拾行李出门是要见谁？她为什么不坐电梯走楼梯间？”

　　刘陆重重叹口气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容道：“交给警察吧，你好好放松。”

　　睡觉之前，刘陆递给我一颗安神药，这是他给我买的褪黑素这三年前睡眠一直很差，心理医生不敢给我开安眠药，他只能买一点保健品给我吃，说吃了褪黑素睡眠会好，但是这颗药我起了疑心，我已经一个礼拜都不吃了，他怎么突然给我？

　　刘陆淡淡道：“最近你睡眠不太好，这个褪黑素不要停。”

　　我塞入嘴里，压在舌头下面，冲他淡淡一笑。

　　找机会我吐到了马桶里，按下冲水键，看着旋转的水流冲走那颗小药丸，那一瞬间我对刘陆的怀疑已经蔓延到我身体任何一个角落。

　　晚上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故作沉睡，听见身边细细的动静便知道刘陆起身了，我故意翻个身眯起眼睛，黑暗之中，我透过床头柜前的相框的反光，看见刘陆正坐在我身后盯着我。

　　那一瞬间我差不点尖叫，但是还是强压了下去，我故意装作鼾睡深吸口气来调整自己紧绷绷的情绪，脊背沁出了一层薄汗。

　　他在干吗？他为什么要观察我？

　　床头的闹钟秒针滴答滴答走着，我只觉得每一秒都是煎熬，一种彻骨的恐惧吞噬着我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那颗药丸果然有问题。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陆轻轻叫我：“林星？林星！”一边叫一边竟然用手推我，力道不算轻。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我不敢想，继续装睡。

　　他蹑手蹑脚下了床，我听见房门咔哒一声，他似乎走了出去。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我想回头，可是转念一想，刘陆心思缜密，他如果真的想要试探我睡没睡，说不定就——

　　藏在门口！

　　果然不到十秒，门猛然被推开，幸好我心里准备，但是心脏还是吓得猛烈跳动，死寂的空气里我真怕他屏住呼吸察觉到我紧张不安的气氛，听到我那如鼓的心跳。

　　刘陆确认了我睡下了，他掏出手机似乎给什么人发微信，黑漆漆的空气里，手指触碰手机屏幕的声音都是如此清晰刺耳。

　　我眯着眼，透过那相框的玻璃依稀看得见手机惨白的光映着他一脸凝重。

　　很快，他就出了门。

　　他要去见谁？

　　刘阿姨难道是他杀的？

　　我吓得不敢动弹，闭着眼睛总是幻想他在我身后那一双犀利幽暗的眼睛紧紧盯着我。

　　心里不停的默默念叨着：“达达，保佑妈妈，达达，你一定要保佑妈妈查出真相！”

　　就在我迷迷糊糊之中，听见房门咔哒一声，我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闹钟，已经凌晨三点钟了，他出去了四个小时，他去了哪里？

　　看来我真的需要沈翊。

　　第二天我故意坐车去了很偏远的大学城，在那里和沈翊约在了一间狭小的咖啡馆。

　　我一五一十焦虑的跟沈翊说了。

　　沈翊面沉如水，他蹙着眉毛沉默，似乎在想什么。

　　“今天是9月3号，我想我们可以去跟踪他去做了什么。”

　　我想了想道：“我们跟踪他？”

　　沈翊点头道：“当然。”

　　我犹豫不决，虽然刘陆种种反常但是我不愿意相信他真的隐藏着什么可怕的面孔。

　　我们相识相恋步入婚姻的礼堂，无论是我这个女主人还是外人，几乎所有人眼里的他都是一个好男人，兢兢业业，脾气温和，做事雷厉风行，他大学毕业没有什么背景考入银行，全凭着自己一拳一脚打拼到了高层，我不相信他真的和刘阿姨有什么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更不明白lisa为什么要给刘阿姨美金？

　　沈翊道：“我们今天就跟踪他，看看他玩什么把戏，他如果心里没有鬼为什么要删除行车记录仪的资料？他为什么给你服用可疑的药？为什么观察你然后神秘的出门？”

　　沈翊的问题像是毒蛇的信子，一点一点舔舐着我的心脏。

　　最终我同意了。

　　晚上我特地给园园妈妈惠翎打个电话请求她帮我撒个谎，然后告诉刘陆我晚上和园园一家吃饭。

　　深秋的城市，夜幕降临之后变得冰冷。

　　街上的行人都是步履匆匆，车流如织。

　　沈翊开着车，我躲在后面戴着大号口罩，眼睛不放松的盯着K银行的大门，不一会儿，六点二十分钟，那台熟悉的香槟色德克萨斯驶出了地下停车场。

　　“走！就是那天，那个车号是9988的雷克萨斯！”

　　沈翊赶忙来了精神，汇入车流紧紧跟着那台车。

　　我心绪纷乱，浑身上下坐立难安。

　　出乎意料，刘陆驶出了市区，去哪里了呢？

　　一个小时候，沈翊把车停在了墓园的停车场，我泪流满面，原来他是来看达达？

　　我下了车想要冲上去被沈翊叫住。

　　“你疯了是不是？你下车他就发现你跟踪他了！”

　　我捂着脸悲伤道：“我误会他了！”

　　沈翊道：“你把他给你买的药给我，我去化验，我不相信他没有什么心眼。”

　　我摇摇头道：“不，我相信刘陆。”

　　沈翊忍不住焦急叫起来“你怎么突然变卦了，万一都是他演戏呢？”

　　“他发现我们了吗？”

　　沈翊闭了口，不一会儿他嘟哝着：“谁知道呢！我觉得你丈夫可不是简单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