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上弦砸场子》风禁

4、反复横跳的第四天

　　一连七八天荻露都没有生病后，母亲让阿系去找了医生。听到医生诊断说荻露的身体强健了许多，大概不会那么容易早夭后，她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挡不住。

　　荻露半耷拉着眼睛，以一种十分困倦的表情靠在墙上。手上也没闲着，荻露身旁的那株盆栽被动接受荻露的毒手。

　　被揪下来的叶子，抠出来的泥土以及一些石块。母亲望着荻露，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又想开口让荻露不要再这么玩了，又想让荻露开心。

　　从外面进来的人打断了继国夫人的思考，她移开目光，眼不干为净。同样是许久没来过的长子——继国岩胜。

　　比起缘一来，岩胜从小被当作继承人培养，学习繁忙。再加上继国家主不愿意继承人和继国夫人多接触，怕岩胜变得软弱，因此继国家主和岩胜相处时总会让他少去找继国夫人。

　　“母亲近日可安好？”

　　“自然是好的，多亏神明庇佑，我也算了却一桩心事。”谈起这些，母亲语调和缓，眉眼间是藏不住的笑。

　　荻露的动作没有掩饰，被扫出来的土壤落在地面发出簌簌声响。岩胜也不免被吸引，一时有些语塞，完全没有想到许久没见的妹妹现在成了这副样子。

　　看到岩胜的目光，朱乃也不免愁苦地看向忙碌中的荻露。被房间里的人关注的荻露毫无所觉，盆栽中的兰花已经连根拔起，就落在地上。

　　“咳。”岩胜假声咳嗽一声，重新和母亲聊起天来，“妹妹看起来身体好多了，很有……活力。”

　　朱乃无奈点头，“这也是我唯一欣慰的，医生说荻露被照顾得很好，终于养胖了点。”

　　也不知道之前荻露为什么突然觉得挖土好玩，反正看到就这么干了。霍霍完那株可怜的兰花，荻露终于完全失去兴趣。

　　两手撑在身后，荻露身上站着刚刚扒拉的泥土。这会完全不想走，于是直接向阿系伸出手要抱抱。

　　“啊！”

　　阿系一直关注着荻露，立刻就过来抱起荻露，还拍着荻露的衣服把灰尘拍掉。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荻露已经发现母亲似乎没多少力气，反正是抱不起自己的。后来荻露就没再伸手让母亲抱自己。

　　比身上更脏的是荻露的手，荻露刚用这双爪子刨了土，荻露自己倒是没觉得脏，但阿系显然是不这么认为的。

　　她在擦拭无果后，把荻露放到母亲身边，然后就去打水了。

　　因为荻露这次又伸手去抓岩胜前面的点心，再度被教训。母亲柔声和发呆的荻露讲完道理，发现荻露一直盯着岩胜，忍不住捏了捏荻露的脸颊，“看你哥哥也没用，你现在还不能吃这些东西。”

　　母亲抓着荻露的手腕，把手拖到荻露的脸前，“你看看你的手，这么脏，还抓。”

　　荻露像只被拎着后脖子的猫，你说任你说，羞愧一下算自己输。至于看岩胜，只不过对方是新来的人，其他荻露都看过好多次了，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对面的岩胜也被荻露的表情逗笑了，刚笑出声就以手作拳，假装咳嗽。嘴角的弧度一直没下去。

　　被母亲扼住命运手腕都荻露也没有机会管对面的岩胜，反而把脑袋往母亲怀里拱去，把脸埋在母亲怀里 ，怎么也不肯出来。

　　逃避现实，母亲真的太烦了。

　　看着被蹭了一身泥的外袿，朱乃也没生气。

　　外面吵闹起来，听到一叠声的家主，岩胜往外看了一眼。荻露还缩在母亲的怀里，外面的事她并不关心。

　　然后就被母亲挖出来了，强制把脑袋转过来，荻露忍不住鼓了鼓脸。

　　“都这么大了，我听医生说荻露最近好多了，以后也能健康的长大。”进来的继国家主在应声后，先是问了几句岩胜的近况，随后话题又转向荻露了。

　　朱乃收敛着笑容点头，和刚才相比，笑容中透着敷衍。荻露也生无可恋地看着便宜亲爹。

　　如果不是荻露在他们认知中还不会说话甚至不会走路，高低得行礼叫爹，比如坐在对面的岩胜那样。

　　“既然如此老师也该物色一下了，认字、琴艺都不能落下才是。”

　　荻露的面无表情更加严重了，转过脑袋就想缩到母亲怀里逃避继国家主。下一秒，继国家主说，“说起来这么久了，我还没抱过荻露呢。身为父亲，真是不应该啊。”

　　不要……荻露用眼神向母亲传话，不想要这个怪人。可惜朱乃一直没和荻露对上视线，停顿了一下后，母亲把荻露递了出去。

　　原本还在想要不要哭的荻露看到自己的脏手，突然就没那么抵触了。荻露努力将手缩在袖子里，等便宜亲爹抱起自己后立刻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两只手放在对方背部。

　　然后……摸他背部的衣服，继国家主很少和孩子相处，对荻露的动作没有什么感觉。只有岩胜看到荻露的动作后，睁大了眼睛。

　　满眼的菊纹刺得荻露眼疼，至于旁边一直看的岩胜，荻露根本没搭理。反而动作更加快速，抹完这边抹另一边。

　　便宜爹根本不会抱孩子，抱了一会就失去耐心把荻露还给了母亲，这次荻露抓住母亲的衣襟，背对着继国家主怎么也不肯转身了。

　　因为女儿病好重新有了价值，于是来看看的继国家主也终于要离开了。在转身离开时看到岩胜那奇怪的表情皱眉询问了，“你那是什么神态？”

　　岩胜看了一眼荻露的方向摇头，“没有什么。”
　　朱乃在继国家主转身后，终于明白岩胜为什么是这幅表情了。黄色的污渍染在满是黑色菊纹的和服背部，并不算明显，但也不是完全看不见。

　　朱乃低头看着人走后冒出头来，没心没肺打着哈切的女儿，应该是不小心的吧。

　　并没有看清当时荻露的动作，朱乃只以为是荻露不小心造成的，只能拉着荻露的手就着阿系端来的水清洗并小声讲道理。

　　看着荻露无所谓，完全没听进去的样子，岩胜只能用极其陌生的目光注视这个妹妹。完全没想到荻露这么淘气，和生病时完全是两个极端。

　　岩胜只见过荻露两三次，每次见面大多荻露都在生病中，这是第一次和没生病的荻露见面，格外……活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