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非要和我贴贴》芝士奶盖自由

3、第三章

　　在学校的日子很简单，每天教室宿舍饭堂三点一线按部就班，虽然充实，但是日复一日的作息不免让人有些枯燥乏味。特别是在G城一中这种封闭式管理的学校，一个月放一次假。

　　纪灼在桌子上贴了张纸，上面是自己闲着无聊手写的日历，每过一天就划掉一天，直到划掉了九月份的最后一天。接下来是国庆五天小长假。

　　终于。纪灼叹了口气。越临近小长假，日子仿佛被按下了0.5倍速，过得那叫一个折磨。

　　数了下日子，他在这个学校待了差不多两个星期了。他是开学一段时间才转学过来，其他同学更惨，待的时间更久。再待下去他快疯了。

　　他之前在A市读书，直接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天天放学就回家，连书包都不背。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自从来了G城一中，他已经很久没呼吸过外面的空气了。

　　一放学，纪灼把前几天发的试卷塞进书包里。G城一中是试卷大户，一到小长假前就开始疯狂发试卷。有时候上个厕所的功夫试卷已经堆满了桌子。

　　虽然他不爱学习，但总不能背着一个空书包回去。带还是得带，写不写就不知道了。他稍微有点强迫症，不整齐不舒服，所以他的桌子柜子都收的整整齐齐，谁见了都要赞叹一句不愧是空间管理大师。试卷自然也是，小长假发了几十张，他分门别类，虽然没有特意用夹子夹住，但看上去还是很整齐的。

　　反观他的同桌——段听寒同学，从书兜里掏出一大沓试卷丢进书包里，又从桌面上顺了根笔扔了进去就算收拾完毕了。

　　单看段听寒的桌面以及抽屉，完全想象不到他是一个学神级人物。他的桌面没有规律，用了什么东西就直接放在桌面上，东西东一个西一个的，但好在他不喜欢堆得很高，没几天就回收一次进抽屉里。如此循环。但神奇的是，他每次都能及时的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乱中有序。

　　这能力让纪灼无比佩服。好几次他都恨不得上去帮他收拾桌子，但他忍住了。

　　“记得打球。到时候看微信。”周卓城特意从前面跑到后面专门提醒纪灼。说完和他挥了挥手，从后门走了。

　　男生的友谊总是来的特别快，打几场球玩几把游戏就能称兄道弟了。而纪灼的技能点常常点在除了学习以外上，打得一手好球。分班两个星期，班里差不多熟络起来了，至少没有之前那么尴尬。自从他在体育课上大显身手后，经常有人来喊他一起打球。

　　段听寒这两个星期则一直维持着他的高冷人设，虽然他的高冷形象在纪灼这里已经破灭了，但他冷着脸不说话的样子很唬人，让人只敢远远的看着，收作业的组长每次到他这里都自觉的降低嗓门。

　　这情景纪灼每见一次都忍不住偷着乐。他和段听寒相处的还算愉快，在班里人眼中，纪灼是唯一能和段听寒正常相处的人，已经默认他俩关系最好。

　　**

　　纪灼回到家六点多了。

　　太阳渐渐隐去轮廓，忙碌一天的人们乘着暮色回家，居民楼里亮起了灯光。

　　纪灼孤身一人来G城，外婆过世后，她的房子一直空着，纪灼干脆拖着行李箱住了进去，结果住了没几天就去学校报道了。

　　他走前找了阿姨定期来打扫房子，现在就算十几天没回来，还是挺干净的。

　　但是这会儿纪灼正坐在黑暗里对着黑屏的手机发呆。

　　靠，要不要这么倒霉。谁懂，他刚洗完澡出来，灯突然灭了。他摁了几次，又试了下别的电器，都没反应，估摸着是停电了。拿手机想看看有没有停电通知，结果手机也没电关机了。

　　又坐了几分钟，纪灼叹了口气，起身，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行走，摸黑打开门。

　　没办法，只能求助对面邻居了。他回来的时候留意了一下，对面门口有一双鞋，这会儿是有人在的。

　　他敲了几下对面的门，没过多久就传来开门的声音。

　　不过开门的人确实令人意外。

　　看到段听寒那张一如既往冷淡的脸，纪灼怔了一下，随后弯起眼睛笑起来，“好巧哦，同桌。”

　　段听寒拎着手电筒，也有点意外。

　　原本纪灼只打算借个手电筒，不过现在既然邻居是段听寒的话……

　　“停电了，家里好黑，我害怕。能不能收留我一晚上。”

　　纪灼说这话时，脸上挂着笑，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段听寒直接准备把门关了。

　　“唉唉唉，等下。”纪灼伸手抵住了门，软了下嗓音，“求求你了。”

　　眼见门也关不上，这人俨然一副不进来不罢休的模样，段听寒干脆松了手，“进来。”

　　纪灼跟在他身后，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段听寒家里备着手电筒，客厅亮着暗淡的光，沙发上还放着几本作业。

　　纪灼在沙发上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环顾了一下四周，整体布局和他家差不多，不过和他家里刚搬进来毫无人气比起来，这里多了点生活气息——墙上挂着的旧照片，茶几上散发着热气的水，铺在地面上柔软的毯子，以及正光着脚坐在上面吃面的人。

　　“喂，你怎么不好奇我在这里。”看着从进门到现在一言不发，只顾自己吃面的人，纪灼忍不住发问。

　　段听寒刚好吃完最后一口，顺着他的话，“为什么？”

　　“这房子以前是我外婆住的。”

　　纪灼提到外婆，段听寒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老人慈祥的脸。

　　小时候段听寒的父母很忙，爸爸经常出差一去十天半个月，妈妈经常加班到很晚，留下段听寒一个人在家。段听寒经常放学回家面对黑漆漆空荡荡的房子，饿着等妈妈下班。老人知道后，经常邀请他去吃饭。久而久之，每次放学段听寒就直奔老人的家里。

　　直到段听寒的父母不断争吵，甚至动手，段听寒被吓得动都不敢动，呆愣在一旁的时候，也是对面奶奶牵着他手说，小乖，别怕。奶奶的手很粗糙，但却很暖，在段听寒心里留下了一个无法磨灭的印记。

　　后来段听寒十一岁，父母离婚。段听寒被判给了妈妈后，她选择带段听寒离开去另一个城市生活。

　　等他再回到这里，发现对面的奶奶已经去世了。

　　想起她，段听寒鼻子有些发酸。曾经他和奶奶相处过一段时间，知道她有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外孙，那时候她还拿着纪灼小时候的照片给他看，说他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

　　照片里的小男孩抱着篮球笑的一脸灿烂，还露出了两颗可爱的虎牙。段听寒那时还期待过他们能够成为朋友。

　　照片里的身影慢慢和眼前的人重合。

　　段听寒的心情突然有点复杂。眼前的人勾起了他脑子深处已经落了灰的记忆，他不知道此时是否应该感慨缘分这玩意真奇妙。

　　而纪灼对段听寒这一系列心理活动全然不知。只看见段听寒愣了一会后，说道:“你外婆很好。”

　　这话来的有点莫名其妙，纪灼估摸着段听寒应该认识他的外婆。隐隐察觉他的情绪有点不对，但却没打算深究，而是及时换了话题。

　　“周卓城明天约人打球，你去吗？”

　　习惯性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段听寒没有说出口。话在嘴边转了个弯变成了——“好。”

　　段听寒这难得的爽快令纪灼还有点不适应。不过，想到他还没见过段听寒打球，莫名有点期待。

　　电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中来了。来电之后，纪灼也没借口再继续留下，和段听寒商量了一下见面的时间便回自己的家了。

　　**

　　第二天，早上八点。

　　纪灼靠在门边玩手机。他今天穿的很简单，白色T恤和黑色裤子，不过为了打球特意穿了一双球鞋。整个人干净又利落。右耳的黑色耳钉隐隐闪着光，给他添了几分叛逆的气息。

　　说实话他对段听寒能不能按时起床这件事很担忧。反正他已经做好了再过十分钟就去敲门的准备了。

　　但是没等到十分钟结束，眼前的门就开了。两人今天的色调莫名的统一，段听寒个上身白下身黑，不过段听寒穿的是白衬衫，配上他面无表情的脸，十分符合他在外高冷的人设。

　　虽然面无表情，不过段听寒这一身确实是好看的。穿衣风格有时也能体现个人的性格特点，第一次见到褪去校服穿上便服的彼此，两人都颇感新鲜。

　　在段听寒看来，纪灼是一个边界感不强的人。比如现在，纪灼揽着他的脖子，他的左肩和纪灼的右肩贴在一起，隔着衣服依稀传来的温热，以及搭在他另一个肩膀的手都让他无所适从。

　　但他不知道纪灼的“边界感”是因人而异的。

　　等他们到篮球场时，已经有不少人在了。

　　周卓城远远就看到了纪灼和他身边的人，朝他招了招手，“这里！就等你了。”直到两个人走近了才发现另一个人是段听寒。

　　他们这次约的是平常一起打篮球的几个人，都是一班的，所以看到段听寒的那一刻，大家有些怔住了。

　　纪灼倒是没发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我来了。我还喊了咱段神来，我还没看过他打球呢。”说完，看向段听寒，眨了眨眼。

　　“嗯。”

　　他们也只是有点诧异段听寒居然会来而已，见状也没再觉得有什么。一群人迅速分好了队，很快，这个篮球场上都是他们奔跑的身影。

　　第一场段听寒没上，坐在台阶上观看。人群中，纪灼高挑的身影很突出。他两只胳膊左右晃动，像一道闪电绕过防守的人，再纵身一跃，篮球便准确无误地进了篮筐。

　　段听寒看过纪灼的数学周测卷，白色试卷上的“25”十分鲜明，他眼中数学考25分的笨蛋在篮球场上像是来到了属于他的主场成了无比耀眼的存在，让人很难把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

　　中场休息，段听寒看到纪灼环顾一圈，最后和他对视，下一秒迈开步子，径直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那道引人注目的身影，穿越大半个篮球场来到他身前。

　　“哥帅吗？”

　　眼前的人笑得一脸灿烂，刚运动完，前面的头发被汗打湿，整个人显得阳光帅气。

　　情绪是会感染人的，见状，段听寒好看的眉眼泛上浅浅的笑意，“帅。”

　　纪灼没想过能听到段听寒的回答，这冷不丁的一声“帅”，让他有点微怔，慢慢反应过来，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见到段听寒这么显而易见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