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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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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谢过陈大妈的好意,跟着陈大妈进了破旧的老小区。
周大婶拍了拍掉在衣服上的瓜子壳,赶在散场之前挥挥手告别:“我也要回去给我们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做晚饭,老陈我们明天再约哈!”
“好!我家有个大西瓜!明天提来给你尝尝!”
陈大妈也对周大婶挥挥手,笑得一脸慈祥。
鹤祈观察着他们的举动,心里默默想,这里的人都好奇怪,他又扫视了一眼在旁边矮桌子上悠哉悠哉下棋的大爷,蹬着两个轮子就可以跑出好远的自行车,还有拿着毛笔在地上写字的大叔,到处都是贴满地砖的人行道和花着斑马线的柏油路,四个轮子呼呼奔驰而过的汽车,三三两两穿着短裤裙子的行人,他觉得一切都很不可思议。
陈大妈用手背碰了碰鹤祈的胳膊:“走,跟我回去,我现在得回家给老头子做饭咯。”
鹤祈听话地点点头,跟着陈大妈的后面回了家。
老小区都是走楼梯,好在陈大妈家在三楼,爬上爬下倒也不费力气,陈大妈开门让鹤祈去沙发上坐一会儿,拿着遥控板打开了有些年头的液晶电视,用布满老茧的手将遥控板递给他。
“喜欢看什么电视剧,就自己调。”
鹤祈接过来,心里却有些发怵,为什么一个漆黑的大东西突然就显现出了人影!还会说话!简直把他吓得六神无主。
陈大妈先一步进了房间,嘁哩空咙捣鼓了半天,找了一件他儿子年轻时候穿的衣裳,很朴素的白色体恤印着一串英文字母,和一条简单白搭的灰色卫裤。
她走到客厅把衣服塞给鹤祈,表情有些严肃:“去洗个澡,换个我儿子年轻时候穿的衣服,你这身衣服也不知道哪里搞得,穿这一身出门,没见过的世面的老太太估计都以为你脑子有点毛病。”
鹤祈怔了几秒钟,只言片语中领悟到陈大妈好像是说他穿的衣服不合适,这里的人都不这么穿,穿出去会被人嘲笑。
他搂紧手里的衣服,被陈大妈拉着隔壁拖到浴室边,细心地询问他:“热水器会用不?”
鹤祈不知道这个是什么玩意儿,战术性地摇了摇头,陈大妈话也没说,就从洗衣机后面拎了个大盆出来,哗哗直接接了一大盆水,怕他不够用,还特地多给接了一桶。
鹤祈乖乖地站在门口看陈大妈接水,嗷,原来那个扳手左边是冷水,右边是热水,只要放在中间就是温水,热了就往左边拧一拧,凉了就往右边拧一拧。
他学了个大概,毕竟他以前可是过目不忘聪□□颖的太子殿下,学习的速度异于常人。
陈大妈指了指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一个一个给他说明:“左边粉色瓶子的是洗头发的,右边是洗澡的。”转身又拿了两个印着大红花的毛巾给他:“粉色的擦头发,绿色的擦身体。记住了!不要用反了。还有,感觉衣服挂在这个架子上,你身上这件衣服脱了就扔在旁边的桶里。”
虽然住的老小区农民出身,但是陈大妈一向很爱干净,不仅家里打扫地干干净净,连浴室也收拾地亮花花的。
鹤祈重重地带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陈大妈退了出去,让鹤祈在里面洗澡。
一个小时过去了,鹤祈洗完澡,整整齐齐地穿着常服走出来,陈大妈的早晚饭也已经做好了,整个屋子里菜香四溢。
陈大妈的老公罗为民拎着打了二两酒的塑料桶回来,和从浴室里走出来的鹤祈撞了个正着。
罗为民看了眼帅气高大的鹤祈又看了眼在厨房忙碌的老婆,大吃一惊,下一秒直接哇哇大叫:“老婆子?我不在家?你背着我上哪儿去找了个这么年轻的马子?”
陈大妈听到声音,拎着个锅铲就气冲冲地从厨房里跑出来,用锅铲柄抡在老罗的身上。
“瞎嚷嚷啥呢?这小子我在路边捡的,估计是脑子有点问题,不是最近新闻里说有犯罪分子到处拐卖人口贩卖器官吗?这小子无父无母脑子有病的,我不是怕他被人拐去卖了吗?让他在我们家暂住一晚,明天一早你就送他去市里警察局。”
老罗又看了两眼披头散发的鹤祈,顿时反应过来,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这小子长得一表人才,就可惜……”可惜脑子不好……
鹤祈不懂老两口的情趣,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继续观察电视剧里的人物,虽然一个字幕也看不懂,话也听不懂,但是看得他乐呵呵的觉得还挺有趣的。
老罗扯了扯陈大妈的围裙,小声嘀咕:“老婆,这小子无父无母的,头发都这么长了也不知道剪,怕不是还有其他病?”
陈大妈回忆了一下初见鹤祈时他那一副玉树临风堪比电视剧古装小明星的打扮,一个爆栗磕在老罗的脑门上:“瞎说什么?瞎说什么!我看你你才是有病!”
“我是有病啊!”老罗不甘心地还嘴。
“爱你爱到心里发病。”
陈大妈没再理一把年纪还油嘴滑舌的老罗,转身去厨房铲她的红烧肉了,老罗骂骂咧咧地跟在他后边,去厨房拿了两个白酒杯,一把将两个杯子倒满。
招呼鹤祈:“来来来,小伙子,陪你罗叔喝两杯。”
鹤祈规规矩矩坐在了他对面,一边喝酒一边听老罗吹牛侃大山,因为插不上话,他只得低头一直默默干饭。
罗为民又给两人的杯子里满上,吆喝着:“感情深一口闷,男人一口酒,活到九十九!”
鹤祈跟着他闷了一大口,一杯烧酒下肚,老罗心里畅快得很,直呼爽快!
陈大妈夹了两块红烧肉在鹤祈的碗里,:“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鹤祈点点头:“我叫鹤祈,仙鹤的鹤,祈祷的祈。”
老罗没什么文化,大字不识几个,听鹤祈这么介绍也记不住名儿,敞着肚子大赖赖地靠在椅子上,咕哝着:“我老罗没读过书,不识字,你那个名儿太难记了,我就叫你小鹤好了!”
鹤祈没有反驳,点了应了一声,以前母亲叫他小祈,也有人叫他小鹤,还有他心爱的妻子,会一遍遍地在他耳边呢喃叫他的名字鹤祈。,好像很久没有人叫过他的名字了……
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但是既来之则安之,这里没有硝烟没有战火没有勾心斗角,人人平等,为何他不试着融入在这里生活下来呢?
见鹤祈还在走神,老罗举起酒杯又来劝酒:“来来来,别发呆,继续和我一起喝!男人不会喝酒!就像烂叶菜!”
鹤祈在军营里待过,酒量那是杠杠好的,一轮下来直接把老罗喝得败下阵来。
“小鹤啊,帮我把老罗扶到沙发上去睡。”
陈大妈收拾好饭桌,对着在看电视的鹤祈说。
鹤祈乖巧地点头,陈大妈说过几次沙发,那沙发应该就是他现在坐的这个椅子。
他丝毫不费力就把老罗扶了过去躺着。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没有睡意的陈大妈就已经做好了一桌简单的早餐,牛奶稀饭馒头包子油条,简简单单一餐却十分温馨。
鹤祈发现自己好像喜欢这个地方,每个人都很热请且真心。
吃过早饭,老吴就按照陈大妈的指示先带鹤祈去了理发店,然后再做长途汽车把鹤祈送到市里的公安局。
他们小地方,警察基本不管用,把鹤祈丢在他们当地的派出所,就算在派出所坐成石像也不会有人管。
理发店是个中年大叔,军队退役的,因为徒想安逸闲适,在小镇上开了个理发店,但是开了二三十年了技术可不赖,整个镇上大妈的头发都是他烫的,大叔们岌岌可危的发际线和地中海也是他拯救的。
老王给鹤祈围了个理发专用的围裙,细细欣赏了一下鹤祈的面容。
剑眉星目,一双桃花潭尤为漂亮,睫毛长长地像两只翻飞的蝴蝶,长得恰到好处的卧蚕,还长了一颗漂亮的泪痣,鼻梁高挺鼻孔小,嘴唇性感有点像花瓣唇,皮肤细腻白皙,一头乌黑的长发,脸上几乎看不到毛孔,精致得像个瓷娃娃。
老王拨弄了两下鹤祈的长发:“你对发型有没有什么要求?”
鹤祈:“?”说的是什么意思……
在一旁翘着二郎腿看报纸老罗,闻声从报纸里探出半个脑袋。
“这孩子是个傻的,你问他他都不知道,直接剪!怎么帅气怎么剪!”
老罗心里是羡慕的,年轻的时候他也有这么多头发,现在……
他摸了摸自己秃成地中海的脑瓜,玛德,现在他的脑门都可以跑两匹马了!
老王摸了摸下巴,脑袋里浮现出他看过的当红偶像剧男主的发型,坚定地咔咔两刀,长发掉落在爬满裂纹的地砖上,顿时一个俊美帅气的帅哥出现在镜子里。
“不愧是我,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我王某就没有剪失败的头发!”
鹤祈左右摆头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新发型,乖顺的韩式短发,看起来清爽又帅气,重要的是头轻盈了不少。
老罗听了老王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指了指自己从左边留了一把长发盖住秃顶的脑瓜这个的奇妙发型。
开始揶揄老王:“我这也是你剪的,院里那群老太太都嘲笑我,我觉得你手艺不咋地。”
老王面色一顿,赶紧挥了挥手撇清关系:“你就那点毛了,让我咋个折腾嘛,我再一折腾,你头上那点怕是都晚节不保。”
“晦气!” 老罗斗不过嘴,气呼呼地瞪了老王几眼,扔了二十块钱在桌上,先一步出了门:“小鹤!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