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被饲养的第十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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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铛安静地蜷缩在笼子里，她感受到笼子在移动，刚才有一群穿着执事服的人忽然走进来，把1号隔开。
他们将笼子上的罩布重新盖上，林铛又陷入了黑暗里，正当她慌乱不安的时候，她听到了1号的声音。
“林铛大人，我会陪在您身边的。”
林铛又强行把紧张到乱跳的心安了下来，无论塞门斯接下来会对她做什么，应该都不会真正伤害到她，毕竟她终归是密鲁科的宠物。
林铛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人声，带着她的人似乎打开了一扇门，喧闹的声音一下子倾泻了出来，向林铛涌来。
林铛看到罩着笼子的罩布动了动，有个手型突了出来，似乎是有人在碰笼子，林铛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退，她的动作让笼子晃了晃，这似乎愉悦到了外面的人，她听到了有人在笑，不止一个。
黑暗的环境和密闭的空间让林铛加大了她的恐惧感，她小声地呼唤着一号，“1号你还在吗？”
她那点声音很快就被喧闹的交谈声所吞没，但所幸有被1号捕捉到。
1号靠近了笼子，对林铛说：“林铛大人，我还在。”
林铛凭借着1号的声音，得到了一些安全感，她冷静了下来，不再乱动。但胸膛的心跳声还是很大，像是在告诉她自己的害怕没有消失。
似乎终于到了终点，她感到笼子不再移动。
她抬起头，如同一只等待自己命运的羔羊一般无助。
她听到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刚刚还在不停说话的人群默契地像是得到了指令，随即出现了塞门斯的声音，“女士们，先生们，这就是来自银河系的地球人，为我的朋友密鲁科伯爵所有，今天我把她带出来给大家欣赏一番，希望能博得各位女士们一笑。”
随即罩布被掀开，露出了林铛。林铛处于黑暗里许久，猛地看到灯光，眼睛有些刺痛，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被盛装打扮的林铛在巨大的笼子显得越发娇小脆弱，她脖子上戴着项圈因为那朵招摇的红色花朵的缘故，吸引了很多的人的注意。她在适应了灯光后，慢慢睁开了眼睛，她被安置在了宴会厅的舞台上，此刻所有人都注视着她，林铛在这一刻脑子一片空白，台下的人像是打量一只新奇生物一般观察着她，人们窃窃私语。
塞门斯站在她的面前背对着她，她看不见塞门斯的表情，但看不见也知道，他现在肯定是很得意的表情，如同一个胜利者沐浴在灯光中，他身后的尾巴高高扬起，看起来就像是在对林铛进行嘲讽。她被关进笼子，戴上项圈，在这里被人评头论足，都是赛门斯对林铛的一种警告，对林铛二十多年生活在没有阶级的和平社会里的观念的警告，她远在另一个星球，这里有着阶级制度，而她不过是一个被捡到的外星人，贴上宠物标签，没有合法居民权的生物。
她听到有人说。
一个甜美的女声压低了声音说：“她没有耳朵。”
另一个女声跟着说：“也没有尾巴。”
一个低沉的男声说：“她看起来长得很奇怪。”
另一个声音有些高昂的女声回答道：“我倒是觉得很可爱。”
议论声不停地传进林铛的耳朵里，林铛看着人群，不住地发颤。冷汗从她的额头不住地往下流，似乎是她自己的身体也要来掺和上一脚，林铛的胃在此刻终于因为一天未进滴水产生了抗议，连她的心脏都跳得如同擂鼓，她忽然听不到了议论声，所有的声音都被一声尖啸所覆盖。林铛眨了眨眼，冷汗顺着脖颈滴落了下来，她这才意识到，那不是尖啸，是她耳鸣了。
1号注意到林铛的脸色惨白如纸，她快步走到了林铛的前面，挡住了人们的视线。
人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议论。
“那是谁？”
“我知道，是密鲁科伯爵的女仆长。”
“啊……”有人发出了一声叹气，“也是当年被收养的那群孤儿中的一位吧。可惜，菲勒斯家族现在也只剩下密鲁科伯爵了。”
塞门斯踩着优雅的步伐，他姿态高雅，噙着一丝微笑，走到了林铛的笼子面前，隔着笼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林铛。
塞门斯问道：“怎么样？”
林铛晃了晃头，企图把耳朵里的尖啸声甩开，她听不到塞门斯说话，于是她只能沉默以对。
塞门斯看了一眼林铛的脖子，发现上面的牵引绳被解开了，他猜到是1号解开的，他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我本来还想牵着她去供女士们赏析一番。”
她看到塞门斯在冷笑，在对她说些什么，一开始还听不见，后面地慢慢有了些声音，“……密鲁科对你毫不约束，放任你毫无体面地去平民堆里，美名其曰工作，难道堂堂菲勒斯家族养不起你一只宠物吗？他毫无颜面地和你这种没有身份的宠物朝夕相处，为你步步退让，这种行为让菲勒斯家族蒙羞。”
他的眼神冰冷得像是落了一层霜，“你应该认清楚你寄人篱下的处境，安安分分地供密鲁科那个傻小子取乐就可以了，半年后，我自然会送你离开。”
林铛听着塞门斯的话，只想发笑，她觉得现在塞门斯像极了以前那种肥皂剧里的恶毒婆婆。刚刚她还在人群的眼神中挣扎害怕，但是1号帮助了她，她现在看不见人群，眼前不过是塞门斯。她想嘲笑塞门斯，但她没有力气，只能扯了扯嘴角，“密鲁科知道你这么想吗？他把我当朋友，才开始学会尊重我。”
“我凭我自己的努力去工作，去挣钱，想要一个人靠自己的力量活下来，我有什么错？”她拽着笼子的栏杆费力地站了起来，“我是答应了成为密鲁科的宠物，但我还是我自己。”
她的身体明明虚弱至极，但眼神却愈发坚定了起来，她自言自语道：“果然封建社会应该被废除。”
然后她直直看向塞门斯，对他比了一个国际标准但星际不通用手势，说：“傻【哔——】，劳动人民最光荣。”
塞门斯看不懂林铛的手势，但听到翻译器里面的消音也知道林铛比的手势不是什么友善的意思，他沉下脸，阴沉地看着林铛说：“你的愚钝真是令我惊叹。”
“塞门斯大人的脸色好吓人呀。”舞台下有名女士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叹。
塞门斯皱了皱眉，他吸了口气，忍住了怒气，转身露出了笑脸，“是我调教不听话的宠物花了太多时间，看来是冷落到了诸位女士，也是时候让我与诸位共舞一曲了。”
说完，舞曲奏响，人们纷纷走进舞池。
塞门斯也整理了一番仪容，然后瞥了林铛一眼，像是在警告她，他还没有结束。
林铛看着塞门斯走下台以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明明刚刚她还感觉能再咬塞门斯一口，顺便再来一脚，但失去那股一时的勇气之后，她就脱力了。
差点直接砸在地上，还好1号扶了一下。
1号扶着林铛坐了下来，林铛想对1号笑一下，但她真的没力气了。
1号担忧地看着林铛，“林铛大人，休息一下吧，你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太好。”
林铛靠在栏杆上，看向1号问道：“我可能是有些饿了，刚刚我是不是很厉害？”
1号笑了一下，“嗯，您很厉害，不知道您刚刚说了什么词，我的翻译眼镜都乱码了一下。”
林铛舒展了眉头，“唔……不是什么好词，1号你可千万不要学。”
1号注意到林铛的脸色差得不行，“林铛大人，您等我一下，我去给您拿点吃的。您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
“我可以，谢谢你，1号。”林铛点了点头，“如果你可以不要叫我大人，也不要说您就更好了。”
林铛努力地抬头看向1号，“毕竟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好的，林铛大……”1号顿了一下，努力改口道：“好的，林铛。”
1号摸了摸林铛的头，“我马上回来。”
林铛看着1号走下舞台，看着她走到餐桌，在给她拿吃的。
舞台下，人们穿着华丽的衣裳，来回交错，他们舞步轻盈，如同她记忆里那种高傲的动物一般轻巧无声。他们的舞步和地球上的圆舞曲有点类似，但是比之要更贴近对方一点。舞伴不分男女，不管对面是异性还是同性，正式起舞前都会先耳鬓厮磨一番，两人互相擦过对方的鬓发，尾巴交缠，用这种方式来打招呼，这种亲密无间的姿势，让林铛有些讶异。
她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密鲁科会这么没有距离感，如果猫星人都喜欢用这种方式来打招呼的话，那确实对密鲁科来说很平常的方式，对她这种保守的人确实可能有些冒犯。
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舞池跳舞，有些胆子大的姑娘们，走上舞台，趁1号不在，偷偷围了过来，好奇地看向她。
她虽然不喜欢被人用看动物的眼神打量，但她们都没什么恶意，于是林铛也只是安静地靠在栏杆上没有动作。
她们谈论着，“她除了没有耳朵和尾巴，好像和我们区别也不大。”
另一个女孩子说：“就是看着瘦小了一点，不知道难不难养活。”
林铛默默地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装听不懂她们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开始本就剧烈的心跳声，变得更快了，像是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一样。胃里也翻江倒海，让她更加难受。
有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女孩子晃了晃尾巴，轻轻地隔着笼子嗅了嗅她，“你们不觉得她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吗？”
那个女孩子闻完以后说：“她有生病的味道。”
她看向其他人说：“要告诉塞门斯大人。”然后就有人走下舞台，去找塞门斯。
林铛也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从昨天吃完塞门斯准备的饭开始，就好像有点不舒服，又被折腾了一天，现在虚弱得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
塞门斯被带着上来，他努力压抑自己神色里的不耐烦，顾及到周围还有其他人他耐下性子去看笼子里的林铛，刚刚还有力气和他较劲的人，现在虚脱靠在笼子栏杆上。
塞门斯看林铛的脸色真的有些不对，手伸过栏杆推了推林铛，“你不会是在耍什么手段吧……”林铛没有力气，顺着力度倒在了地上。
1号把食物带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她手中的食物洒落在了地上，她的眼神第一次变得充满敌意，她俯下身，从长到脚踝的黑色女仆长裙底下抽出了一把长刀，她的动作优雅，像是每天清扫塞门斯府邸的地面，算着时间推着餐车去叫醒林铛，给她梳理头发，做着无数次做过的工作一般熟练，掉落的碗碟摔在了在地毯上没有碎裂，滚了几圈，1号的速度很快，刀光如同闪电一闪而过，那只碗打了个转立在了地面上，而刀也已经架在了塞门斯的脖子上。
1号问道：“塞门斯大人，您对林铛大人做了什么？”
周围的女士们发出惊呼，纷纷后退了一步，“天呐，这女仆是想行刺吗？守卫在哪里？”
周围的守卫看到情形都纷纷围了过来，但顾及着塞门斯不敢动手。
塞门斯看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刀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密鲁科会让1号来照顾他宝贝得不行的宠物了。他眯了眯眼睛，“1号，你真是太放肆了。”
1号微微低头，表示歉意，但刀却没有离开，“失礼了，塞门斯大人，我只想保护好林铛大人。请问塞门斯大人刚刚对林铛大人做了什么？我知道您对林铛大人有偏见，处处逼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但我没想到您会伤害她。”
旁边的女士听到1号这么讲，小声地和同伴说：“什么？塞门斯大人竟然是这样的人吗？”
她的同伴也小声附和道：“刚才我就看塞门斯大人好像很不喜欢这只宠物，还瞪她呢，没想到塞门斯大人是会虐待宠物的人。”
塞门斯：……糟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狠话，但碍着旁边有别的人，只好放缓了语气，“1号，我真的没有对林铛做什么，我只是想看看她还好吗。这个笼子只有我能打开。”他示意1号看向笼子里的林铛，“你再不让我打开，她就可能真的要出事了。”
1号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明明说过要保护好林铛的，现在却只能看着她倒在地上。
她移开了刀，周围的守卫想涌上来，却看见塞门斯挥手，让他们退下。
塞门斯自言自语着用指纹解锁牢笼，“这下糟了，如果让密鲁科知道我把他的宠物养成这样，估计他要很难消气了。”
笼门一打开，1号就挤开塞门斯走了进去，发现林铛痛苦地捂着肚子，冷汗浸湿了她的头发。
1号扶起林铛，搀着她小心翼翼地往外走，塞门斯走过来想看看林铛的情况。
就在这时，林铛感觉翻江倒海的胃终于忍不住要将里面的东西都推出去，她克制不住。
林铛：呕。
旁边的女士们捂住了嘴。
守卫们移开了目光。
1号表情一言难尽。
塞门斯看着自己衣服上需要被打马赛克的一团不明物体，还在不断地顺着衣服往下蔓延，流淌。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1号说：“现在是她对我做了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被饲养的第十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