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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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久很久以前，某个国家的国王新娶了一位皇后。这位皇后目空一切，非常骄傲，而她骄傲的资本正是其高超的医术。
与此同时，她还有一面全知的魔镜，凭借着魔镜皇后将全国的医疗资源都管控起来，以强硬的手段在国王死后登上了王座。
某天，已经治理了国家三年的女王坐在王座上，例行向魔镜发问：“魔镜啊魔镜，告诉我，谁是世界上医术最为高超的人？”
魔镜说：“我的陛下，世界上医术最高超的人是森鸥外。”
一道加了强混响的声音响起，像是天外之声般咏颂了一段围绕着森鸥外的事迹而写的赞词。
“哦，”女王淡定地听完，“他在台下，不作数的。”】
舞台下发出了善意的哄笑，大家纷纷揶揄地看向医生。他们都以为这一段是故意呈现成这样的，颂词的男声越郑重越有种一本正经搞笑的意味。
森鸥外没有尴尬这种情绪，还能淡定地点评：“龙之介的文字愈发精美了。”
表演结束后芥川银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她听到这个倒是有些脸红——实在是太直白了——但在身旁的小伙伴问起时又有些骄傲地说：“是我哥哥写的哦！”
【女王说：“除了森鸥外以外，谁是世界上医术最为高超的人？”
“我的女王，您是这块土地上医术最高超的。”魔镜恭维道。
还不等女王沾沾自喜，魔镜话语一转：“但是白雪的医术比您高超一千倍！”
“是白雪，”魔镜尖叫起来，“医术最高超的人是白雪！”
这还是三年来魔镜第一次给出不一样的答复，而这个国家恰有一位如白雪般美丽的公主，她的皮肤像雪一样白，嘴唇像血一样红，头发黑得像乌木一样。
“什么！？”女王先是愤怒地捶了一下王座，接着就陷入深思，高声道，“让猎人来见我！”
不一会，背着猎枪神色沉稳的猎人走上大殿，行礼恭敬道：“陛下有什么吩咐？”
女王冷声说：“猎人啊，你是这个国家枪法最好的人。我命令你三天后提前埋伏在森林里，将出现在那的人杀死，届时带着心和肝回来见我！”
猎人低下了头：“谨遵您的命令。”
森林距王城的路途正好需要三天，猎人即刻出发了。】
舞台上的布景开始变换，从富丽堂皇的宫殿变成春和景明的小镇风光，背景渐渐出现清脆的鸟鸣声，以及人群熙熙攘攘的声音。
“织田哥这一组背景做得好精致啊。”
“真的好好看！他们瞒的也太好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怎么做到的？”
太宰治听见身旁的同学小声交流的声音，他一边欣赏精致度和切换流畅度远超前两组的布景，一边在心里琢磨：信息差确实很重要呢，如果大家都以为彼此水平差不多，就不会有人花更多心思卷布景了，这时就能在这方面出奇制胜。
学校一共就这么大，要避开他人视线藏□□积不小的背景布置，说明这组一定有这方面的高手。
太宰治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之前遇到的少年，那双通透冷冽的翡翠绿瞳实在让人印象深刻。
剧目才刚开了个头，他暂时没看出剧情方面的巧妙，只是敏锐地觉得有几个细节耐人寻味，当下感兴趣地继续看下去。
【去往森林的路上要经过一个小镇，猎人沉默地走着，他除了猎杀生命的本领以外一无所有，只能空虚地行走在既定的路途上。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拦住了他。
“可敬的猎人先生哟，多亏您上次及时射杀了灰熊，家父才能保住性命——您的枪法守护了一个家庭的幸福呢！”
猎人因这话愣住了，他迟疑道：“是这样吗？”
“当然！您这是要去远方了吗？请让我们以佳肴作为谢礼，送您远行吧！”
高大的猎人被人拉住手踉跄着往前，不一会坐在一把椅子上，面前的桌面放着一份热气腾腾的激辣咖喱饭。
猎人僵硬地舀了一勺饭，咀嚼，吞咽，而后默默流下了眼泪。
“是不好吃吗？”
“不，很好吃，”神情空洞的男人脸上第一次出现笑容，他郑重道，“我只是终于明白，自己该为了什么举起枪。”】
这一段戏舞台上除了织田外没有出现第二个具体的人，声音全是提前录好的，用氛围感十足的音乐和背景变化，呈现了一个迷茫的男人醒悟的过程，颇有一种神圣的悟道感。
藤原老师脸上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她以前有过经验，更能看出要做到这一步背后需要付出多少努力，织田他们显然对话剧的表演形式狠下功夫了。
她几乎给每个组都指导过工作，在她看来，这一组呈现的舞台效果已经由青涩转向成熟了。
【三天后，猎人在森林里等到了公主，他从隐蔽的地方走出，选择了将女王的阴谋尽数告知。
公主听罢十分惊讶，她郑重地感谢了猎人，又有些担忧：“您违背了女王的命令，之后有什么打算？”
“违背了女王命令的人，无不被驱逐出境，”猎人如今已不再迷茫，他镇定道，“我有本事在身，即便离开这个国家也能好好活下去。倒是公主您......”
公主抿起一个天真的笑容：“没关系，我相信善良的人总是会有好运的。”
她和猎人聊了几句，两人在森林入口分别了，一个向森林深处走去，另一个则拿着野猪的心和肝回王城复命了。
皇宫里，原本激动的女王看见包袱里的心和肝时变得暴怒，她把它们砸在猎人身上，破口大骂：“你胆敢愚弄我？！是觉得凭我的本事分不清野猪和人类吗！”
“——你被驱逐出境了！！”
猎人的命运被宣判，他离开了皇宫。
冷静下来后，王后又拿出了魔镜：“全知的魔镜啊，告诉我如今的白雪在哪？”
魔镜尖啸道：“白雪还在森林！白雪还在森林！”
王后听罢陷入沉思，她拿出一件黑色的斗篷将自己裹住，趁着夜色离开了皇宫。
另一边，公主在森林深处发现了一座漂亮的小木屋，她又累又饿，连忙上前敲敲门：“请问有人在吗？”
一个小矮人打开门，他看见如此美丽的公主愣住了，半晌才羞涩道：“这里是七个小矮人的木屋，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公主哭诉了自己悲惨的命运，得到了小矮人的同情。他热情地邀请公主住在木屋避避风头，还贴心地为她送上水和食物。
“太感谢你了！”公主快乐地吃着面包，好奇道，“另外六个小矮人呢？他们还没有回家吗？”
小矮人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指着自己：“我的名字是‘七个’。”
公主：“......真是特别的名字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观众席传出大笑声，特别是孩子们。《白雪公主》这个故事在学校里几乎无人不知，之前不乏有人好奇他们要怎么演，毕竟光是小矮人就需要七个人吧？
——原来是用这个方法解决的吗！
舞台上的演员没有受到笑声的影响，他们沉浸于剧目中，认真地诠释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爱丽丝在芥川龙之介出场后就激动地拿着手机拍个不停，至于录像，森鸥外从第一组上场时就开始录制了，视频直接刻录在脑内硬盘里。
坐在她身边的小银震惊到嘴都合不上了，眼睛瞪圆：“那、那是哥哥？？”
这还是小银第一次看见哥哥完全打扮好的样子。要不是肯定自己绝对不会认错哥哥，她也不敢相信台上从声音到动作都像一个女孩的公主竟然是芥川龙之介。
“爱丽丝姐姐，”芥川银脸蛋红扑扑的，兴奋到两眼放光，“照片洗出来后请务必给我一份！”
爱丽丝爽快地比了个OK。
【公主在木屋里住下了，小矮人每天都会外出一段时间，再带着食物回家。公主则会在屋子里打扫卫生，空闲时就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
书桌正对着一扇窗户，公主喜欢这样坐着欣赏外面的景色，于是在那天她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上帝啊，”裹在黑袍里的老婆婆惊叹，她和善地说，“多么美丽的女孩，让我请你吃一个苹果吧。”
说着从臂弯的篮子里拿出一个鲜艳欲滴的红苹果，它仿佛有着魔性的魅力，让人看着就口齿生津。不谙世事的公主以为自己碰到了好心人，开心地收下苹果，等婆婆走后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谁知这一切都是女王的阴谋，她在苹果里注射了自己精心研制的毒药，只要吃下公主必死无疑。
刚吃了一口苹果公主就瘫软在地，陷入了昏迷，跌落在地的苹果旁女王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嚣张地写着“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够解开这个毒药了，七天后公主必死无疑。”
小矮人回来后看到这一幕急坏了，他捡起地上的纸条仔细看了看，立马广贴告示寻找医生救助公主。
可这个国家的医生早就被女王控制住了，告示没有激起任何一点浪花。
等到了第七天，当太阳还有一个时辰就要落山时，一位风尘仆仆的异国王子来到了木屋前。
王子拍拍身上的尘土，将背后的包袱往上提了提，上前敲响木屋的门：“有人在吗？”
面色憔悴的小矮人打开了门，看见英俊的王子神色微闪，打起精神说：“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我在森林里迷路了快半个月，干粮都吃完了，”王子说，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请问你能给我提供食物和水，并为我指明正确的方向吗？”
小矮人思考了一会，邀请他进屋了。
木屋里随处可见寻医告示，王子好奇地拿起来看了看。在小矮人将干粮和水送给他时，王子笑着说：“感谢你的慷慨，如果可以还请带我去见见这位公主，以此来偿还你的恩情吧。”
小矮人惊讶道：“你是医生吗？”
王子摇摇头：“我不是医生，只是邻国的王子。”
纸条上载明的死期快到了，小矮人干脆死马当活马医，带着王子来到了地下室。公主躺在床上，安详得像是睡着了，她的美丽让昏暗的地下室都熠熠生辉。
王子走到公主面前，伸手掐住她的下巴，手指用上巧劲捏开她的嘴，俯下身越凑越近，像是要亲上去似的。】
台下响起一阵激动的起哄声。
“接下来就是王子亲吻公主了吧？哈哈哈，江户川真的要亲芥川吗？”
说这话的人是和也，他比当初在诊所时高了许多，一左一右坐着庆太郎和阿植。
庆太郎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最近用眼不当，森鸥外发现后专门给他配的矫正镜——也没忍住捂住嘴小声地笑起来。
“那可不一定，”阿植持相反意见，微弯的眼睛里闪过明悟的光，“他们设置的谜题，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下一秒，王子另一只手取下从不离身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个细长的镊子迅速探进公主的喉咙里，不一会就夹出一个苹果块。
公主剧烈咳嗽起来，从闭气昏迷的状态中苏醒，还有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样就好啦，”王子把工具收好，转过头有些疑惑，“这位公主并没有中毒，为什么告示上却写要解毒呢？”
“能够看穿陛下的障眼法，你的医术确实高明。”
小矮人从阴影中走出，缓步来到王子身边：“感谢你救了公主，这下我就能确定你的身份了。”
“邻国那位传闻中的——白雪王子。”
狠厉的话语落地，王子被小矮人一手刀劈晕。】
“等等，白雪王子？？”
“白雪不是公主而是王子？！”
“所以这部剧真正的名字其实是《白雪和公主》吗？？不要乱省字啊喂！”
被这个神转折惊到，观众顿时议论纷纷。大人们暂且不论，孩子里能够察觉到文字游戏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都只是跟着剧情推进，得到的情绪价值一下拉满了。
在惊讶声中，演出进行到高潮。
【王城，皇宫，女王提前将无关人员驱散了。
白雪王子被捆着丢在大殿上，小矮人在王座前单膝跪地，恭敬道：“白雪王子已经带到，幸不辱命，陛下。”
女王高坐在王座上，又拿出了那面神奇的镜子:“魔镜啊魔镜，我问你，被捆着的这个男人是否就是白雪王子？”
“没错！没错！”魔镜大笑道，“他就是世界上医术最高超的白雪王子！只要将他杀死，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人比女王您更厉害了！”
女王听罢哈哈大笑，神色狠辣：“七个，我现在以女王的名义命令你，将白雪王子杀死！”
“遵命！”
小矮人站起来，拔出腰侧的小刀，阴沉地笑着朝王子走去。
“我可是邻国的王子！”白雪王子厉声喝道，“你们要是杀了我，不怕被外交问责吗！”
女王不屑冷笑：“如果你真的这么重要，出门又怎么会没有护卫呢？不过是一个不务正业的弃子罢了！”
王子哑口无言，看着逐渐走进的小矮人冷汗齐流，在刀举起时吓得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枚极速的子弹将小刀打飞。
枪口冒出青烟，持枪的正是本该被驱逐出境的猎人！
他的身后，一个身影走出，她的皮肤像雪一样白，嘴唇像血一样红，头发黑得像乌木一样，美丽得摄人心魄。
公主向着王座上的女人行了一礼，还是那张天真的笑脸：“我的陛下啊，你的暴政该结束了。”
话音刚落，猎人和小矮人就战至一起。】
这场打戏中原中也和织田作之助编排了许久，不用异能单凭体术，力求打得精彩、打得好看。这可苦了两位实用主义者，每个动作都被拆解出来精心设计，说是为了这出戏呕心沥血也不为过。
幸好，他们的努力也没有白费。三分钟的打戏，将枪战和近身肉搏的特色高度浓缩，收获了掌声无数。等舞台上猎人和小矮人同归于尽双双倒下时，更是响起了欢呼声，其中男孩们的声音尤其明显，显然是把他们的热血情怀都勾出来了。
剧目也在这时接近尾声。
【借着混战的遮掩，公主捡起小矮人被打落在地的小刀，悄无声息地靠近了王座，在魔镜要预警前将它一脚踢碎，毫不犹豫地把刀插进了女王的胸膛。
“杀人者衡被杀之，”公主面无表情，深藏在心底的怨恨不再隐藏，“在我的母亲因为你的暴政无医而终时，在这个国家里无数的人都因你而死时，你就该想到有这一天。”
原来，公主的生母是先代国王的某个妃子，在女王将所有医疗资源控制起来后，她的母亲就在本该能被治愈的高烧中痛苦地死去了。也是从那天起，仇恨的种子便在公主心中生根发芽。
她暗中联合了同样不满女王统治的人，在收到女王要找白雪王子的麻烦后以身入局，将计就计，一切都是为了彻底结束这个黑暗的时代。
女王痛苦地哀嚎，她挣扎着想要拿止血药剂，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公主将药剂踩碎。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终于和手下亡魂感同身受，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代暴君，就这么狼狈地死在了王座上。
大殿上，公主向着除自己以外的唯一幸存者走去。她解开了白雪王子的束缚，把遗落在木屋的医疗包还给他，温和地笑着：“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白雪王子活动了一下手腕，连忙接过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他叹了口气：“我是逃出来的，父王一直觉得我不务正业，认为我丢了皇室的脸。”
“但是，比起王子，”他低头看着医疗包，惆怅道，“我果然还是更想成为一名医生。”
“想做就去做吧，”公主朝他伸出手，“你完全可以借着这次机会伪装成假死，从此天高任鸟飞。”
白雪王子怔住，半晌释然地笑了，握着公主的手从地上站起。
故事的最后，公主成为了这个国家新的统治者，她废除了前代女王一系列不合理的法规，并颁布了全新的法规，国家在她的治理下蒸蒸日上。
与此同时，民间出现了一位医术高超的义医——当然，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伴随着最后的旁白声，舞台上灯光渐暗，深红色的幕布垂下。
当幕布再次拉开时，五个人手牵手站在舞台正中深深鞠躬，演出正式结束了。
现场一片寂静，当第一个掌声响起时，大家终于从最后的复仇戏码中惊醒，卖力地鼓掌、欢呼，礼堂里一时间掌声雷动，久久不息。
乱步微微眯起眼，穿过人群准确地看见那个率先鼓掌的绷带少年，心里轻哼一声：好吧，看在你这么识趣的份上，之前出卖我的事就不计较啦。
*
从侧边下台后，结束表演的几个孩子精疲力尽，紧张感彻底消失了——他们都已经发挥出了最佳水平，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遗憾了。
当他们面面相觑时，不一会就接连笑出声，互相打趣对方的表现。
“刚刚在台上，龙之介十指交握一脸柔弱地说‘善良的人会有好运’的时候，”织田作之助憋了又憋，眼中笑意明亮，“我差点就笑场了，惭愧。”
中也拍拍芥川的左肩，竖起大拇指：“龙之介这次牺牲可大了，噗、哈、咳咳。”差点没绷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乱步不会顾及那么多，想笑就笑，他拍拍芥川的右肩，“龙之介可是大功臣，待会的纪念照中间的位置就让给你吧！”
龙之介有些不好意思，他把蝴蝶结摘下来，一脸认真：“在下只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起到的作用不过是一枚齿轮，几位前辈才是功劳最大的人。”
“说的什么话，”晶子伸手揉乱了男孩的头发，一个月的时间她已经完全融入这个家庭了，“就算是齿轮，龙之介也是最核心的、最重要的那个。前辈们给你的表扬乖乖收下就行，记住没？”
年纪最小的孩子抿紧了唇，红着脸老实点头：“是，在下记住了！”
......
少年少女在舞台侧边昏暗的地界欢笑、拥抱，青春无法具象化，但在他们身上确实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
观众席里，太宰治穿过人群静静地看着他们，像是被什么刺到一般眯起眼睛。今年也才十一岁的孩子逃避似的垂下眼，满不在乎的神情，一直拿着礼物盒的手指却无意识用力到发白。
......他已经，来晚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