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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奶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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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云次日天刚刚亮就动身,去李佳氏的房间告别,得了一堆体贴话和湿透的帕子,直到辰时才能离开,回到宗人府时已经是午时。
舒云带着糕点去看几个孩子,刚到院门外,就听见‘吱呀’一声,屋门开了,容泰稚气的声音传出来,“姨母~”
莲房推开门,容泰像一颗小炮弹冲到舒云面前,伸着手要抱抱。
舒云抱起来时,容泰的小棉袄顺势滑上去,冷气钻进去,容泰小脸一皱,抱得更紧了。
舒云顺手将棉袄拽下去,疑惑得看向容予容容,这两个孩子一声不吭的,似乎不像他们的性格。
她眉头微微一挑,朝房间走去,容容连忙拦住她,“舒云姑姑,您刚回来,还没有歇息吧?我们的屋子窄小,您进来也没有坐的地方......”
舒云意外地看着她,不敢相信,“容容,你这是赶我走吗?”
容容卡壳,下意识摸着头上的流苏穗穗,“没有呀。”
舒云面上微笑,脚步仍然往屋子里去,顺便把容泰往上托了一下,“那就先进去吧,容泰也想姨母,我自然要留下来陪他,不然一会闹起来,可是要着凉的。”
容容急得拽着容予的袖子,小声商量,“怎么办呀,姑姑一会进去,就会看见咱们做的牛乳酥酪了,她会不会很生气?”
在她的印象里,被关进宗人府的都是恶人,能管住恶人肯定也是暴躁残忍的人,说不定舒云姑姑进去一会,出来就会变成暴怒的母夜叉。
容予仍然很冷静,“那是你做的。”
容容气鼓鼓地,“大哥真胆小,明明是你烧的柴火。”
“柴火已经收了,舒云姑姑找不到证据。”容予一脸淡定。
容容捂住脸,她瑚佳容容顶天立地,今天就要折在这里了。
不管容容多不愿意,舒云还是进了屋子。
墙壁被麻纸糊满,盖住原本的污渍,有的麻纸画着工笔画,有的写了诗,看起来很好看。
桌椅板凳都擦洗得很干净,舒云见状满心感动,正想夸奖几个孩子,抬眼看见炉子上的脸盆。
舒云记得那是她给几个孩子拿来的铜盆,原先的脸盆用了三年,有不少磕碰的印子,舒云拿了新的,此时铜盆底部烧得一片漆黑,里面还有一坨黏糊糊的撒了蜜枣的牛乳。
她组织一下语言,“你们想吃这个?”
容容蔫头巴脑地回答,“是的,反正这些都是熟的,再热一下也一样能吃。”
瞧,小孩子的逻辑很有道理吧。
舒云哭笑不得,拿了筷子一搅,还别说,粘稠的牛乳包裹着蜜枣花生,已经有了后世牛轧糖的雏形。
容予叹气,上前把容容拦在身后,“舒云姑姑,这件事错在我,没能拦住妹妹,您罚我吧。”
容容继续往里缩了缩,小声道:“只是弄了一点新鲜吃食,又没有浪费,姑姑就不用这么生气了吧。”
舒云吩咐莲房把脸盆拿出去刷,半成品牛轧糖装在小碗里晾凉,做好后她对着几个孩子招手。
容泰不用说,恨不得成了舒云身上的挂件,当即放下蜜枣扑过去,甜甜喊姨母,而容予容容就没那么理直气壮了,都停在离舒云三步远的地方——舒云伸手打不到。
舒云没有生气,却觉得容容属实有点大胆,于是微笑,“你们认错了,我当然不会追究,只是可惜了铜盆......”
容容睁大眼,惊奇道:“这个铜盆,不会还需要赔偿吧?”
她暗暗祈祷,舒云姑姑目前看来家底丰厚,人也脾气不错,肯定不是小心眼的人,弄坏了也没事。
就听舒云慢悠悠道:“要知道这个铜盆在外面需要三两银子,几乎是普通人家一个月的收入,虽然我并不生气,却有些可惜,赔偿要有的,不如送我几双袜子?”
容容狐疑地停了一会,和容予对视一眼,见容予点头,也答应下来,“好,我一定给姑姑缝好袜子。”
舒云满意了,脸色瞬间阴转晴,这种收服熊孩子满足感是怎么回事?
她将东来顺的糕点拿出来,容容和容泰的眼睛就直了,那副想吃又不敢动手的小模样让舒云想起来某种小动物,“特地给你们带的,以后听姨母的话,姨母天天给你们做糕点。”
容容和容泰愉快地道谢,倒是容予注意到了,舒云说的是‘天天做糕点。’
他垂下眸子,轻轻咬了一口,与记忆中的味道的确有几分差别。
舒云用帕子接着,防止容泰掉下糕点屑,见牛轧糖晾凉,她尝了一下,因为没加入棉花糖,牛轧糖少了一分软糯,但奶香味浓郁,舒云想或许可以用这个法子给容泰做奶片吃。
“舒云姑姑,宗正大人来了,带了犯人在前院审理,您要不要去瞧瞧?”
舒云看了眼传话宫女,放下容泰,叮嘱几个孩子乖乖的,披上披风出去。
去前厅的路上,舒云又见到胤禟,这次胤禟很是熟络地跟上来,而舒云微微放缓步子,“九阿哥吉祥。”
她这会很纳闷,胤禟作为没开府的阿哥,怎么能天天出来溜达?而且为什么会溜达到宗人府这种地方啊?
胤禟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语气轻松道:“看来你还没听说今天的案子,有人在纳喇隆门前闹事,说他残害包衣之女,泼了满门的狗血,啧啧,直接闹到宗人府来了。”
舒云听见纳喇隆的名字微微挑眉,“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户人家也是包衣,看来大概是握着证据才敢闹起来。”
舒云话音一转,接着问道:“这与阿哥爷有什么关系?您为何在这?”
胤禟叹气,“那户包衣人家名叫纳喇白齐,与我有些交集。”他顿了顿,“而且我见过纳喇隆给她女儿送东西。”
舒云懂了,原来胤禟是证人,难怪会来这边——话说胤禟的人际也太广了,连纳喇隆家的包衣也有交情,社牛恐怖如斯。
胤禟仿佛脑袋后长了眼睛,“纳喇隆和包衣之女的事并不稀奇,我只是碰巧,谁知道就成了证人呢。”
舒云连连点头,是是是,您只是凑巧赶上吃瓜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