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繁花》昭硕

21、时光机

　　清明小长假的第二天，张蕊芯决定出门逛一逛，买一些江铃的种特产给妈妈邮寄回去。

　　去年她来送自己上学时行程安排的紧，也没有在江铃转转。还是年底见面时舅舅提起母亲很爱吃江铃的某种特产，以前他出差时必要给她带。

　　“只有你懂得我……”

　　张蕊芯刚挎好包，准备出门，电话响起。

　　是一个陌生号码，但归属地是老家。想着可能是认识的人，换了手机号，张蕊芯便接通。

　　“喂，你好。”张蕊芯关好宿舍门，礼貌地询问。

　　“蕊蕊，是我，我的新号码。”贺瑞懿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哦。”张蕊芯兴致缺缺地应着。

　　“蕊蕊，你和李北凯是一个学校是吗？”那头问。

　　“李北凯？”这个名字真是即熟悉又陌生，张蕊芯依稀记得好像是他们的初中同学。因为和对方不熟，她自然是没什么印象，长相在她脑海里更是早已模糊，便说道：“可能吧，怎么了？”

　　“没事，就前天在车站遇到了，叙了叙旧。”

　　“嗯，我还有事先挂了。”张蕊芯在宿舍楼底遇到了刚吃完早餐的丁莉，对方朝她微笑着打招呼。

　　“你自己一个人出去啊？”丁莉问道。

　　“嗯，大家都有自己的事，不好劳烦。”

　　“要不我陪你去吧。”丁莉把喝完的豆浆扔进垃圾桶后说道。

　　“你今天不忙吗？”张蕊芯知道她一到星期天就行程繁忙，有些不好意思。

　　“每天都忙，不差这一天，你等我一下。”丁莉说罢，便跑进宿舍楼里。

　　丁莉再出来时，换了一件她平时很少穿的浅色系衣服，整个人摆脱了平时的沉闷变得青春洋溢。

　　“你真的好漂亮”，张蕊芯毫不吝啬地夸奖。

　　“谢谢。”

　　“真的不耽误你今天的工作吗？”走在路上，张蕊芯不放心地又问。

　　“你让我沉冤得雪，可是我的恩人，我当然是舍命陪君子了。”丁莉语气轻快地答。

　　“好吧。”

　　买完东西，张蕊芯就直接在附近的快递站邮了回去。母亲在视频里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欢欣，可她还是感受到了她语气中的愉悦。

　　“喂，你好。请问是纪子凌吗？”

　　纪子凌一如往常的趁着闲暇时间，在操场打球。放在休息椅上的手机忽然响动，一个陌生号码给他连续打了好几次电话。

　　接通后一个陌生男主询问自己的身份，他警惕地询问对方来由。

　　“您好，我是蕊蕊的发小，贺瑞懿。”即使隔着电话线，纪子凌也嗅到浓浓的火药味。一上来就自报家门，其心思可想而知。

　　虽不知道对方是通过何种渠道认识得自己且有了联系方式，纪子还是礼貌地同对方友好交谈。

　　贺瑞懿挂断电话，把头转向窗外。绵延不断的山脉蔚蓝的天空，丝毫没有抚慰他慌乱的心绪。

　　这就是张蕊芯与他分离后，独自走过的路，是他不曾见过的景色。

　　在过去很长一段日子里，他自负的以为。他们即使分离，张蕊芯也迟早会原谅自己当时一时冲动食下的恶果。毕竟他们之间相识许久，他一度是她唯一的朋友和依靠。

　　其实细想来从上个假期张蕊芯对他的态度，就初见端倪。一味地和他撇清距离，见面时神色异常冷淡。

　　不过真的驱使他，专门请假踏上去往江铃的原因是。清明假期，回家时遇到了初中同学李北凯。

　　老同学见面，一半聊近况，一半聊既往。

　　“你和张蕊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们肯定能走到一起哪？”忆起往昔，李北凯感慨道。

　　“时间问题”，贺瑞懿面上带了几分阴郁，但很快掩了去，依旧是一副温和的样子。

　　“老同学，你们之间真没出什么问题吧？我……”李北凯欲言又止。

　　“没，你不是和蕊蕊一个学校吗？没有遇到过对方？”贺瑞懿勉强地笑了笑，岔开话题。

　　“当然遇到过，不过是我单方面遇到她，她可能没认出我来。”

　　“她性子一向冷淡，你多包涵。”

　　两人又陆陆续续地聊了许多，分别后李北凯又折回去，追上贺瑞懿。

　　“那个贺瑞懿，作为同学我觉得我还是得和你说。”

　　“张蕊芯在学校和一个男生走得很近，两人看起来不太对劲。”

　　贺瑞懿心头一紧，面上平静地询问：“那个男生你认识吗？”

　　“计算机系的叫纪子凌，我以前和他一起打过球，人还不错。”

　　“有联系方式吗？”

　　“虽然我俩有缘无分，但作为朋友我想为她把把关。”看对方有些迟疑，贺瑞懿解释道。

　　“有，我有他电话号码。”李北凯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手机。

　　纪子凌独自一人来到车站，站在冷风中许久也没想通自己怎么一时冲动来了这。

　　“既来之，则安之。既来之，则安之……”纪子凌在心中默念。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思前想后纪子凌拨通了刚打来的陌生号码，对方欣然同意两人的会面。

　　两人男生地坐在车站附近的小餐馆里，观察着对方。

　　贺瑞懿对纪子凌的第一印象就是，长着一副没心眼的样子，内里也大差不差。可能就是一个空有皮囊的笨蛋，不过这种人的确也挺吸引人。

　　纪子凌对贺瑞懿是外貌与言谈举止上的审视，男生长相周正，但看起来温润的五官却散发着一股阴郁之气。

　　“我和蕊蕊从小一起长大，近期却老从她嘴里提起你，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她老挂在嘴边。”眼神交战完毕后，贺瑞懿换了一副温和的样子说道。

　　“张蕊芯知道你来江铃了吗？”纪子凌虽在许多事上有异于常人的愚钝，但从最初的通话到现在见面，他怎能猜不出对方来意。故一点锋芒没敛，答非所问。

　　“我这次来也是一时兴起，不准备叨扰她。”贺瑞懿没料到，纪子凌会这么答，心中对这人有了改观。

　　“见面这么长时间了，可否告知我你的名姓？”纪子凌在心底盘算着如何在与这人的周旋中占了上风。

　　“贺瑞懿，祥瑞的瑞，司马懿的懿。”贺瑞懿端正了身子，有些期待纪子凌接下来的回答。

　　“你也知道我叫纪子凌，我们既然都坐这了就别拐弯抹角，把话都往明了说。”纪子凌开门见山，他不善更不屑与人勾心斗角，坦坦荡荡做人，明明白白做事。

　　“也没什么，我只是捕风捉影了一些东西。带着对蕊蕊的关心就来了。”贺瑞懿依旧回答得迂回。

　　“我喜欢张蕊芯，虽然你们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但我们的位置都是朋友。”纪子凌懒得周旋，又一句话挑明事情的缘由。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速战速决，绝对能保证他一直清醒，不会掉到对方下的套里。

　　“哦，你对她有多少了解？怎么就能保证她会喜欢你接受你？她的过去你一概不知。”贺瑞懿也开始咄咄逼人。

　　“我，只在意她想让我在意的，知道她愿意讲的过去。”纪子凌思索了一番道。

　　“哦，那你不会好奇她的过去吗？”贺瑞懿继续逼问。

　　“会，但我喜欢她，我想拥有的是有她的未来，至于过去并没有那么重要。”

　　几轮交锋下来，贺瑞懿也摸透了纪子凌的心思，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人。但他这种人向来是坏的那一方，故这个欺负好人的坏蛋他当定了。

　　“虽然你不太想了解，但作为蕊芯的发小，有些事我还是要讲清楚。”

　　“请讲。”

　　“蕊芯她性子孤僻，总不太合群，高中时甚至被孤立，所以一般人很难亲近她，她为自己筑起了高墙。”贺瑞懿表情凝重，倒真的像是一副关心张蕊芯的样子。

　　接着贺瑞懿陆陆续续地讲一些张蕊芯因性格原因，受到的排挤和伤害。

　　纪子凌听得懊恼不已，同时心中敬佩着那个了不起的女孩，因为从黑暗中走出的人必定有一颗无比强大的心脏。

　　“你还要喜欢蕊蕊吗？”贺瑞懿讲完所有，抛出问题。

　　“为什么不要？”纪子凌反问。

　　贺瑞懿没有答，只是似笑非笑。

　　走出咖啡店，纪子凌的心情有些烦躁，心头很堵，思绪万千却又毫无头绪。

　　“我有一根仙女棒，变大变小变漂亮……”街头的店铺里放着儿时回忆，哆啦A梦的主题曲。

　　他想拥有一个哆啦A梦，纪子凌想：儿时的愿望，现在依旧不过时。儿时的他想拥有哆啦A梦是因为想有一个神奇的机器猫在遇到困难是陪伴帮助自己，而如今想拥有机器猫的原因，单单是希望借一借他的任意门和时光机。去看看那个倔强勇敢的小女孩，虽然她现在早已成长为独立坚强的大姑娘。

　　张蕊芯听母亲无意间提起，贺瑞懿没有回学校而是来了江铃。但难得的，他这次竟没有和她提过此事。

　　虽然有些烦他，但她还是礼貌地问候了一下贺瑞懿的去向，对方含糊其辞打着哈哈说自己已经坐上回学校的车了，虽说有些困惑张蕊芯仍旧没有过多追问。

　　“蕊蕊，看哆啦A梦！”一个蓝胖子出现在张蕊芯眼前，许青棠的笑脸随之出现。

　　“挺可爱的。”张蕊芯接过玩偶，放在床头的小兔子身旁。

　　“这是纪子凌和白仲轩一起抓娃娃抓来的，我的是皮卡丘。”许青棠扬了扬手中的玩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