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你答应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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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心动
国庆七天过去，很快迎来了新的一周。
十月了，太阳很大，但一阵风吹过依旧带来些许凉意。
中午桑妃和林知之吃完饭围着操场转了一圈，今天庄臣被老师留下来了，就没有一起吃饭。两人还顺带去看了看荣誉榜。学校趁着放假，把月考的排面张贴了出来。
前十名还有照片，江久就在最上面。
照片里的少年和记忆中一样，嘴角永远挂着笑，皮肤很白，只是头发比现在短一些，露出好看的眉眼。
慢悠悠走回一班，里面闹哄哄的，不像平时安安静静学习的样子。
几个人几个人的围成一团，男生个个面色潮红的说着话，声音有点大。
桑妃大致也知道发生什么了。
刚才几个男生在篮球场打球，其他班的男生过来抢场地，他们差点因为这个打起来。但虽然没有打起来，但还是引来了老师。
体育老师好说歹说，两边的人还是一脸不甘心的样子，就索性让两个班打一架。
篮球比赛。
约在了下午第四节课，比完就吃饭。
完美。
桑妃坐在位子上，耳边全是男生热火朝天的声音。一旁的江久淡定的写着作业。
一个皮肤黑黑的男生凑过来，站在江久桌子面前。
“诶班长，你也一起来呗！！”那个男生有些激动，拉着江久的手臂。
桑妃心想，你这可找错人了，江久看起来可不会打篮球啊。
男生声音有些大，引来全班人的注意，又有好几个男生凑过来，一人一句的劝着江久。
“好。”江久说。
？？？
你会打篮球吗？你就好？？
讨好型人格也不能这样啊
这可是关乎班级的荣誉！！
桑妃撑着脑袋，一脸不相信的上下看了看江久。
“江久，别逞强啊，尽力就好。”犹豫了一下，桑妃决定先提前安慰一下江久。“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嘛，重在参与，你说是吧？？”
江久不知到桑妃脑补了些什么，开口说：“我篮球还行。”
桑妃也不信，敷衍的胡乱点着头。
短短一个下午，一班和五班打比赛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学校。
听说还有班级专门去找班主任调课，为的就是看这场比赛。
场上支持一班五班的人基本五五开，但说实话，没几个人真正的支持一班。因为一班可是学霸班，成绩好的都在那个班了，人的潜意识里好像就觉得他们就是书呆子。
裁判吹哨，叫运动员上场。
桑妃还在江久耳边叨叨，让他小心，别受伤，就当放松了。
江久站起来，拍了一下桑妃的头，向中间走去。
“好好看着我怎么赢的。”
江久声音还是平平的，传进桑妃的耳朵。莫名让人信服。
桑妃一下就不说话了。
前面的人很高，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背后印着几个英文，黑色的短裤，膝盖上还有护膝。
阳光正好，直射过来，桑妃晃了眼。
场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很多人，尖叫呐喊此起彼伏。
或许是高三真的太枯燥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也趁此放松一下。
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江久率先跳起来，抢到了球，单手运着球向对面跑去。
他弓着腰，球一下一下拍在地上，左右脚交替着。跳起，抛球。
球进了！！
整个篮球场，顿时沸腾了。
几个女生齐声喊着江久的名字。或许是胜负欲一下子出来了，桑妃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她一下子站起来，两只手做喇叭，靠在嘴边，“江久！！江久！！加油啊！！”
她的声音本身比较好分辨，于是场上的江久准确的捕捉到了她的声音，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顺着声音转头看过去，你看见桑妃靠在看台的栏杆上，大声的喊着。
可能是看见他看了过来，手伸起来冲他挥了挥。
江久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嘴角咧的更大了。
场上的女生看见他笑，喊的更大声了。
下半场开始。
一班和五班的比分咬的很紧，场上的男生几乎衣服都湿透了，头发也滴着汗。
江久喘着粗气，伸手揩了一下脸上的汗，跟着带球的人跑。抓准时机，两只手举高拍着，示意那人把球传过来。
接到球，江久虚晃一枪，带球过人。
三分，进了！！！
最后一分钟，比分来到50：52。
一班落后，江久接到球，跳起，抛球出去的同时，被一个人撞到在地。
桑妃的心被提起来，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地上的人。
球压在最后一秒进框！！
球进了！！
比分变成53：52。一班胜。
篮球场内发出刺耳的叫声，喊什么的都有。
“高三万岁！！”
“一班赢了！！”
兴许是胜利冲昏了头，没人注意到江久不对劲。
江久被一下撞到在地，好在守护住了头，没有直接磕在地上。
但也因为这快速的撞击，江久感到头猛晕了一下，在睁眼就是一片漆黑了。
他的间歇性失明发作了。
撞倒他的人见状一下把他拉了起来，嘴上连连道歉。
看起来不像是故意的。
江久就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等那人走远，他一个人站在原地，使劲闭着眼睛，晃了晃脑袋，在睁开，依旧是一片漆黑。
江久不知所措的重复着动作，但幅度很小，生怕别人看出来了。
桑妃站在看台上，看着他。
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下看台，就向他跑去。
江久垂在两边的手被一下抓住，那人跑过来带着风，虽然看不见，但是他问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是桑妃。
“没事了，我先带你出去。”桑妃稳住呼吸，小声的说，“跟我走吧。”
江久缓慢点了点头。
篮球场热闹非凡，没人注意到他们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医务室，老师或许也吃饭去了，里面没人。
江久坐在床上，眉头皱的很紧，两只手撑在旁边。头上冒着虚汗，他不断摇着头。
桑妃则是紧张兮兮的站在旁边看着他，欲言又止。
江久的行为可以说是很奇怪了，但他不说，桑妃也不问，等他什么时候想说了，自然会知道。
“你躺下休息一下吧。”桑妃走上前拉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护在他的脑袋后面。
江久顺从的躺下，拉过旁边的被子，盖在身上，闭着眼。
桑妃拉开板凳，坐下来。
许久过后，江久开口，“你不好奇吗？”
桑妃撑着脑袋昏昏欲睡，听见他的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
对上江久的眼睛，他的眼睛没有聚焦，“没事，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说不好奇是假的，在所有人眼里，江久就是一个完美的存在。他今天的行为实在是让人好奇。
这个人是指桑妃，毕竟其他人好像也没有注意到。
“我有间歇性失明。”江久开口，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父母也不知道。”
桑妃也没料到他会这么直白，直接就说了出来。
等等，父母也不知道？
“你......”
那她是第一个知道的？
“高一的时候磕到了头，那时候短暂的失明了一下，”江久打断她，“后来我去了医院检查，医生说是间歇性失明，受到刺激或者猛烈撞击就会复发。”
“偶尔用眼过度，也会短暂失明，好在时间不长，也没人发现。”
桑妃安静的听着，他接着说，把眼睛闭上“是我的问题，给你带来麻烦了。不好意思，你可以先走，我休息一下就......”
桑妃越听越不对劲，怎么还说这种话，自责起来了？
急忙打断他，“你说什么呢！！”
伸手拉他的胳膊，“做起来！看着我！”
桑妃的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你眼睛失明的事只有我知道？”
江久缓慢的点头。
“那你为什么选择告诉我？你其实大可不必告诉我，你不说，我也猜不到。”桑妃继续问他。
江久表情僵硬起来，表情看起来很迷茫。
对啊，我为什么会告诉她？
连父母都不知道的事，为什么愿意告诉她？
为什么偏偏......是她？
江久突然想到了什么有急忙否认了。
不对，是因为她很乐观，每天都很开心，连带着自己的心情也会好很多。
对，只是因为这个。
他艰难的张嘴，想说话，“因为.....”
“算了，不想说就算了。”桑妃看着他的脸色变来变去，还是没忍住，“听着。”
“江久，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男孩子，不是大话。”
江久低着头，听见这话，长睫毛颤了又颤，终于耳朵还是肉眼可见的变红了。
而桑妃盯着窗外人来人往的操场，没注意到。
“你脾气很好，有人拿着同样的题目请教你好几遍，你都不会不耐烦，要我，我早翻脸了。”
“你是学生会主席，大大小小的事都归你管，可是很多不该你做的事，你也在帮别人做。刚来这个班的那几天我就是试探过你，随便变了一个理由，你也相信，你也不拒绝。”桑妃深吸了一口气。
“每天脸上都挂着温和的笑，衣着得体，不会去违反纪律，好像很怕给别人带来麻烦。是整个学校的模范。”
“这是我看见的你，也是大家眼中的你。”
桑妃终于转头看着他，“但是，江久，真正的你是怎么样的呢？你每天这样不累吗？”
那一刻，桑妃忽然很心疼他。
一直以来，江久把自己的时间借给了别人，帮别人完成着大大小小的事，他不会拒绝别人，纵使有时候会有一点时间冲突，但是他还是答应了下来，所以经常很晚才睡觉。
他一直都是这样，想要别人注意到他，关心他，被别人所需要。他习惯性的讨好身边所有人，却忽略了自己。
他执着地穿梭在别人的花园里，帮别人种满了鲜花，没注意到自己的花园满是枯枝败叶，早已杂草丛生。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你累不累。
他不知如何回答。
“江久，伪装久了，连自己也会认为那是真的。可能你已经习惯了，但是你也是一个人，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一下。”
“人生的路，靠自己一步步去走，真正能保护你的是你自己的人格选择和文化选择。那么反过来，真正伤害你的，也是一样，你自己的选择。”
“答应我，说好——”
此刻桑妃的声音带有蛊惑性，她一步步引导着江久，是想让他明白，他没有义务，没有这个责任一直这样。他有权利去拒绝。
江久生的白，夏天也不容易晒黑，眼下的的黑眼圈别人看不见，桑妃还看不见么？
桑妃想让他找到真正的自己，不要一直这样下去，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了。
他不说话，桑妃也给他时间去想。
半晌过后，江久眨巴眨巴眼睛，抬头看向她，这次眼睛有了聚焦。
江久看向前面的女生。
她穿着夏季校服，站在窗边上，看着自己，可能是嫌闷，扣子只扣了一颗。脸蛋被晒的粉红，漂亮的眸子亮亮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长发扎成高马尾，有风吹过，头发被吹了起来。
江久的心也被吹动了。
然后，他听见自己说——
“好。”
我答应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你答应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