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被顶号的“高木” ...
-
乌间医院有严格的会议制度。每天的早会和晚会都非常重要，没有特殊情况不能缺席。会议内容除了简单的工作汇报之外，也会探讨一些与病人相处的对策。
给住院部开会的部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油光满面，还有个引人注目的地中海发型，他就这么正襟危坐在一盏明亮的灯下，整个脑门上都是让人无法忽视的亮光。
……喜感，但不能笑。
散会之后，松尾麻衣彻底放飞了自我，捂着嘴笑个不停。
“憋笑很辛苦吧？”她用手肘撞了撞黑泽栞，“‘地中海医生’，说起来，他真的姓中海来着。虽然读法不一样，但是光是想想就觉得真的是好笑过头了！”
那确实。这样的巧合可不是什么人都配拥有的。
黑泽栞面对松尾麻衣的热情经常觉得无所适从，还好她没心没肺的样子，也容易套出情报。在组织没有给她布置具体任务的这段时间里，她也差不多把医院的结构摸了个遍。甚至包括每天医院里住院病人的数量，也都清清楚楚——这是因为她每天都要为住院部的人搭配营养餐和输营养液，从数量单上得知的。
这份工作虽然做起来很繁琐，但是很充实。她逐渐能够理解安室透的打工心态了，工作的确比组织的事让她乐在其中，如果不是头顶一堆的监视器，她总觉得自己是真实接触到了普通人的生活。
“啊，高木警官。”
松尾麻衣叫了一声，黑泽栞的目光向着她打招呼的方向看去，毫不意外地和高木长介的目光撞上，她眯了眯眼。
他的目光……总觉得和昨天有些不一样了。
高木长介走了过来，和二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对着黑泽栞说道：“黑泽小姐，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麻烦来了。黑泽栞皱眉，问道：“为什么？我想相关的问询昨天就应该已经结束了。”
高木长介笑了笑：“不要介意。虽然调查显示这可能是一起无差别杀||人事件，但是黑泽小姐毕竟是死者死后最直接的受益人。听说您因此入职了这家医院，我有点兴趣，所以想详细了解一下。”
调查方向很对，但是对于黑泽栞来说绝对算不上好事。
她犹豫片刻，刚想开口拒绝，就听他拿着一本书抬手摇了摇，继续说道：“并不是将黑泽小姐当作嫌疑人的意思，毕竟厉害如福尔摩斯，没有华生的帮忙，也会显得孤立无援。”
福尔摩斯系列的《最后一案》。它原本应该是放在医院的阅览室中的，不知道怎么，被眼前这个人拿了出来。
“我知道了。”
黑泽栞点了点头，转身告别了松尾麻衣，与高木长介在医院中漫步。
“这家医院，看起来规模不大，但是设备都很先进啊。”高木长介说道，“方便为我介绍一下医院的具体构造吗？”
很平常的问题，平常到只要看了医院的地图就能知道答案。
“我们医院是个私立的专科医院。主要的研究方向是神经医疗，一楼主要是会诊，二楼三楼则是手术和行政区，四楼五楼是住院部。”黑泽栞简单地说道，“现有医生二十五人，护士三十人，确实已经到了饱和的程度。”
高木长介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住院人数，也方便透露一下吗？”
对于这个虽然算不上机密，但是也需要打听的问题，黑泽栞迟疑了一下：“住院人数九十人。不过几乎都在四楼，据说五楼的价格昂贵，一般人家付不起。”
“哦。”高木长介点了点头，“死者好像就是从五楼掉下来的，对吧？那天我要进去查看情况，一开始还被贵院拒绝了，看来五楼的贵客们确实并不喜欢被打扰。”
正走着，两人经过了一处自动贩卖机，高木长介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款黑咖啡上，很自然地按下了按钮。
随着付款过后的声响，一罐黑咖啡从售卖机上掉落。
“想不到高木警官竟然也有年轻人一样，喝咖啡的习惯。”黑泽栞挑了挑眉。
高木长介在她的目光中低下头，将咖啡取了出来，单手撬开瓶罐，喝了一口。黑泽栞注意到，他用的是左手。
“没办法，警官做久了，就很容易看案卷看到很晚的时候。”他轻笑两声，说道，“黑泽小姐没有这种经历吗？看小说看到很晚的时候之类的。”
“……”
黑泽栞看着高木长介在售卖机的玻璃窗上的倒影。
这个人不是“高木长介”，自己当初见的，甚至也不一定是“工藤优作”。
他是谁？
“说起来，刚刚见面的时候就想说了。”高木长介的话语从他的口中慢慢说了出来，“穿着护士装的你，比通身黑色的样子可爱多了。”
黑泽栞一贯的扑克脸上露出了相当古怪的神情。她斜着眼看向这位扮成中年警官的男人，内心升腾出被冒犯的奇异感觉。
如果是安室透，一定不会对她说这种听起来让人火大的话。
这个人不管是谁，都挺讨厌的。
正想着要怎么将这个从言语到行为都很古怪的人送走的时候，一声尖叫从楼上的某处传来，二人不约而同地向惊叫发出的地方，然后快速朝着那边走去。
五楼，坐班医生的办公室内，一具尸体赫然趴倒在桌上，面前还放着半杯没喝完的咖啡。死者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咖啡还热气腾腾，看起来倒下没多久。他的面前放着患者来访用的文件，手上沾着一些钢笔墨，看上去像是写到一半就断气了。
死者的胸口挂着一块牌子，姓福原。
“是你对不对？”一个年长的护士突然指着早上看到的那个地中海医生，“我刚刚看到了，你二十分钟前刚刚从这里面走出来。”
中海医生大吃一惊，赶紧将事情撇干净：“你可不能胡说啊，我走出来，还不是为了他自己！”
这句话听得人摸不着头脑，用更加怀疑的目光看向中海医生。
“真、真的啊！你们不信问松尾护士，我把办公室留给他，就是为了方便他和松尾护士偷情！”
人群的目光一下又转移到了松尾麻衣的身上，她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福原医生的年纪，显然已经已婚，不然也不会用上偷情这样的说法。
就连黑泽栞也瞪直了眼，难道刚刚散会之后，松尾麻衣就趁着自己和高木长介说话的工夫，跑上来和死者偷情了？
“我，我虽然和福原医生见了面，但我并不是最后和他见面的人啊！”松尾麻衣为自己狡辩道，“有病人推门而入，我就离开了。”
人群的关注重点瞬间就变成了究竟谁是又进入的人，一声咳嗽声从黑泽栞背后响起。
“是我，我是最后一个见到福原医生的人。”说话的，竟然是黑泽栞之前见过的66床的老人。她此时坐在轮椅上，带着淡漠的神情，似乎对福原死了这件事没有任何看法。
三选一，惊险刺激中带了点稀松平常。光靠蒙，都有三分之一的概率答对凶手呢。
黑泽栞看着有人打算去报警的样子，看着身边这个多半是假货的高木长介，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担忧。要是到时候招来了正主，场面岂不是会相当热闹。
“喂，你可是警官，对这种事视而不见不好吧。”她轻声问道。
高木长介的鼻腔里发出了一声赞同的声响，从怀中掏出警官证，打断了人群的慌乱，然后站出来主持大局。
不会吧？难道这还能是高木长介本尊不成？
然后她就看见高木长介从怀中掏出了证物袋和手套，开始专心地观察周围的一切。
破案显然不是她的专长了，她将头转向人群中一直因为绯闻被人指指点点的松尾麻衣，走到她身边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
“怎么这样……太过分了。”她低声的话语中夹杂着啜泣，“中海医生……明明答应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黑泽栞拍了拍她的背。除了安室透外，她并没有其他的情感经历，更不能明白与有妇之夫有染是什么心情，不过被公开处刑确实是一件令人同情的事，松尾麻衣对她还算不错，她并不介意在这个时候给一点安慰。
“节哀。”
她拍了拍松尾麻衣的肩，却得到了对方半点不伤心的眼神。
“节什么哀啊？那家伙当然是死了更好啊！”
听起来一副很有故事的样子，黑泽栞看向松尾麻衣，等待她说出一系列的劲爆信息。
“我以前刚入职的时候不懂事，曾经在住院部偷了病人没用完的药物往外卖。被她发现了以后，就强迫我做他的情人。很过分吧！”
“……”
这只能算半斤八两的过分。
松尾麻衣继续说道：“包括中海医生，其实也很讨厌他的。福原医生仗着年纪大，抢了中海医生好几台手术，中海医生都捞不到油水。还有那个姓近藤的老太婆，就是在他的手上，并不重的病治了半年都没好起来，甚至面临瘫痪的风险。”
杀||人动机都十分明确，那确实值得好好探查一番了。
黑泽栞回过头，看着正将咖啡杯抬起来仔细观察的高木长介，调整了更放松的状态靠着墙，打算看一场好戏。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被顶号的“高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