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当主角》广木北花

90、第 90 章

　　大开的大门后左右分立了两排穿着统一制服的机关美女人偶，数量约莫有二十来个，每个人偶都制作精良，美貌逼真。
　　如果不是因为美女人偶们都长得一模一样，而正常人生二十胞胎的可能性太小，单拎一个人偶明霜几乎都分辨不出这到底是不是真人。
　　家大业大大王家的迎宾人偶和大街上招揽生意的普通木头人偶简直是天差地别，普通的木人偶只能算是憨头憨脑或者可爱讨喜，而王家这一批美女人偶都快跟仿真AI差不多了。
　　明霜在心里感叹道：哇，这完全就是传说中的科技兴家吧，人偶居然能做得比仿真机器人还像真人，果然还是因为添加了这个世界特有的神仙鬼怪等神奇因素吗？有这个技术去某宝卖成人玩得娃娃肯定能发家致富。
　　迎宾人偶们整整齐齐地向明霜三人行礼，行完礼后为首领头的美人偶对持有门牌的林禾说道：“敢问这位大人来王家是来找何人，有何事？”
　　林禾把玩着门禁牌，时不时向上抛抛又接住，他撇撇嘴地回答道：“我是给你们少主看病的大夫，开门牌子是晴芷给我的，这两个人是我的助手。”
　　领头的美人偶接收到客人信息后点点头，对身后另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偶姐妹说道：“原来如此，快带几位客人去找衡殊大人。”
　　负责带路的人偶得到指令后上前两步福了福身说道：“大人们请随我来。”
　　领头人偶和带路人偶说话时都是吐词清晰且声音柔和，根本听不出人为造物的僵硬。通过王家独特的开门方式以及迎宾人偶的水准质量，不难看出王家专出能工巧匠的话所言非虚。
　　三人跟在走起路来袅袅婷婷的美人身后，明霜很有兴致地观察人偶的步态，萧夙面上也有几分新奇，似乎只有林禾对人偶并不感兴趣。
　　倒不是见没见过世面的问题，林禾本来就不喜欢完全一样的东西，特别是这些漂亮的美女人偶还都长着同款脸，一个二个全是核桃大眼樱桃嘴，看得他浑身不舒服。
　　至于混在人群里生活几十年的狐狸妖仙萧夙，以往他见到过的都是需要牵线施法的傀儡，这也是头一次看到这样能够独自行动的人偶。
　　反感撞脸人偶的林禾对认真观察人偶背影的明霜逐渐嫌弃，他拍拍明霜的肩膀说道：“别看了，跟个流氓一样盯着人家人偶姑娘的屁股，你就是再多看一百遍，这些美人都只是没魂没魄不能娶回家的东西。”
　　“别这样说，我感觉这些人偶小姐姐挺智能的啊，刚领头的那个不是还问过我们的来意吗？”明霜闻言收回了放在带路人偶身上的视线说道。
　　林禾摇头摊手反驳道：“真要足够智能的姑娘，被一个男人盯着后背屁股看这么久，早就应该一巴掌糊到你脸上了，说不定还要去报官说你是采花大盗。”
　　明霜听了这话才恍然意识到他刚才死盯着带路人偶看的行为确实不太好，哪怕对方只是个没生命的人偶，他挠挠头小声逼逼道：“怎么感觉林禾你突然变刻薄了，我就随便看看而已。”
　　刻薄小哥耸了耸肩膀回答道：“那没办法，我就是不喜欢这些灵匠把人偶做得和真人一样，还是街边呆头呆脑的那种比较好。你想啊，死物都有一副人的样子，那我们活人算什么？或者说因为天道主宰了世间万物，人们根本无力反抗老天爷，所以只能通过制造这种东西来体验支配的乐趣吗？”
　　身为老魔尊之后第二位接管天书的人，林禾在自由自在随心生活的同时，还希望更多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能感知天道。
　　这种事说起来比较玄乎，就林禾个人亲身经历来说，第一次感觉到那种微妙的力量时，他正刚从一场濒死的溺水中捡回一条命。脱险的林禾整个人处于放空状态，他意识不清地想着为何总感觉生活中被某些无形之力控制。就比如青玉门根本不在他年少时规划的职业生涯范围内，可他莫名其妙就跑到了那里，还不明原因地帮助根本不熟的云霞逃跑。
　　所以他认为传说中那些有幸得大道者，需要的不是高深的修为，而是对既定命运的质疑和抵抗。抵抗天命倒也不是说要人违背自然法则和人伦道德，而是通过自身一点一滴不起眼的小改变达到由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在得到天书的林禾眼里，大部分人都是浑浑噩噩过完了一辈子，承袭长辈的意识，按部就班地工作，到了年纪就娶妻生子，然后再将他们的生活之法再传给后代，生活似乎就是这么简单。
　　有东西吃有衣服穿就已经足够好，何必费心力思考一些对生活没什么大用的哲学问题，何必要与众不同，照着大家的生活方式有样学样不就好了吗？
　　所以林禾就只有这么一个，他觉得他一定是溺水时脑子里进太多水，导致精神不正常才会有幸成为天书里的“不可控因素”，还撞大运捡了个便宜得到了运载着世界核心的黑色方块。
　　天下之大，万物命运都装在这么个小黑盒子里，很可笑不是吗？
　　如果说第一代持有天书的老魔尊只是替天道消灭脱出原定轨迹的执行官，那么第二代的林禾就是在一定范围内尝试着挑战天书的法则。
　　至于讨厌长得一模一样的东西，那完全是因为人的独特价值能够很好地体现在每个人与众不同的个性和特点上，就像是这世上根本没有两片叶子完全相同，也没有两片雪花完全一样。林禾一直觉得滑稽的世界小黑方块所创造的最有价值的事情，就是赋予了万物各自的不同点。
　　所以王家仿真人的迎宾人偶完全就是一堆会说话会动的垃圾，能做出长得一模一样的二十胞胎，这工匠到底是什么审美？
　　不明就里的明霜很是不理解地说：“你这说得也太严重了，不就是一个仿真人偶的事儿吗？说不定制造者只是在追求技术上的提升。”
　　在某些方面意外刻薄的大佬林禾邪魅一笑，道：“我要是把一排跟你长得一样的人放在你面前，你是什么感受？”
　　明霜自动脑补了一下林禾说的场景，果断放弃了这份整容模板的荣誉，他突然有点理解对林禾流水线美女人偶的嫌弃了。
　　被降伏的明霜干笑道：“这都是哪跟哪儿，扯得太远了。”
　　在旁安静如鸡许久的萧夙适时地插话道：“不久前青玉门应该还来了一位修士，姑娘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他是在问带路的美人偶。
　　带路人偶停下脚步转过身回答道：“之前确实来过几位青玉门的大人，他们方才也去拜访了衡殊君，距离他们离开不过片刻，我们在路上说不定会遇到。”
　　如果说先前大门口的接待是固定台词，那么美人偶此时的这个回答可以算是很智能了。衡殊君研发的家用人偶们自有一套共享即时信息的系统，而这套系统的最初的用意是为了防止起火进贼的事故和看护老人，后来才升级成了全方位移动眼的安保系统。
　　明霜和林禾都没想到他们两个方才的对话早已通过带路人偶的系统传到了整个宅子的人偶们脑袋里，故而他们对这一路上遇到的其他家仆人偶都带着非常生动的讨厌表情一事非常不解。
　　三人跟着带路人偶在大宅里绕来绕去，兜兜转转好半天也都到衡殊君的住处，明霜这才明白为什么人偶小姐姐说他们可能会在路上碰到不久前见过衡殊君的师叔。
　　当明霜跟着人偶又穿过好几条回廊时，他眼尖地看到了不远处熟悉的人影，尽管他能够发现师叔的最主要是因为两位葫芦娃师兄们过于鲜艳的衣服。
　　明霜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对着红黄二人组的方向大喊道：“师叔！”喊完还不忘挥挥手。
　　小师叔三人在听到喊话后快步走向明霜三人，带路人偶见到两方碰头很识趣地先行离开了。
　　黄师兄微笑着打趣道：“咱们小师弟眼里就只有小师叔了。”
　　明霜赶紧乖巧地补充道：“大师兄二师兄好。”
　　红黄二位师兄点了点头，随后二人朝林禾作揖道：“林禾前辈。”
　　林禾摆摆手道：“别磨磨蹭蹭叙旧了，衡殊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懂些医术的小黄回答道：“除了变成孩童样貌外，衡殊君的身体状况一切安好。”
　　神农谷老字号名医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子，端着一副老中医的模样说道：“让我去看看，你们领路吧。”
　　黄师兄应了一声准备再去一次衡殊君的院子。
　　小红颇有些不满地小声嘟嘟囔囔道：“你不是说等会儿要跟我出去玩吗？我马都准备好了。”
　　小黄言简意赅地回答道：“任务要紧。”
　　红师兄皱起眉头嫌弃地低声骂道：“啧，都怪那个小矮子，说不定那家伙就是闲得无聊乱吃药故意变成小孩来折腾人。”
　　“这话可不能乱说，在人家的地盘你好歹要注意一点言行举止。”黄师兄苦口婆心地教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