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当主角》广木北花

30、第 30 章

　　打破师叔浅眠的是突然飞进山洞的一柄寒光四射的利剑，那剑在穿过洞口结界时还发出了宛若骤雨急落的声音。
　　小师叔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了眼浮在空中的利剑，转头对明霜说：“喏，这就是寒蝉剑的真容。”
　　明霜瞧着眼前纤薄窄长灵气环绕的法宝，实在很难将它与之前的炭烧黑铁联系在一起。
　　“名剑寒蝉，能凭空生水，出自吴越修炼世家。寒蝉曾经被誉为水系法器第一剑，只不过后来出了一些意外而渐渐被世人唾弃。”小师叔揉揉眼睛站起身，伸手握住寒蝉剑随手一挥，破空之处竟然飞溅一道出锋利的水刃，打在山洞壁上形成了凹陷利落的深痕。
　　明霜没想到师傅从师祖那里偷来的破烂还有这么一段风光往事，不禁好奇起它为何会变成乌漆麻黑的丑样子。他开口问道：“后来是出了什么意外？”
　　“寒蝉出世没过多久，打造它的老铸剑师就过世了，他们的家族也开始日渐衰落。而老铸剑师的儿子恰好听闻魔教圣殿前种植火莲的寒潭水里蕴含极强的天然冰灵气，他便突发奇想，想取用寒潭水将寒蝉进行二次锻造淬炼，令其成为更强的神兵利器。”师叔将手中剑插进地面说道，“小铸剑师成功了，旧寒蝉剑过生水，新寒蝉凝水成冰，单论威力来说新寒蝉确实更上一层楼。只可惜这神剑找不到能匹配的鞘，旧寒蝉的剑鞘早就被它冻裂了。”
　　寒蝉的剑尖被师叔插在土里，那块土地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缩龟裂，土块碎屑里隐约能看到薄薄的霜雪，正向周围缓慢地扩散。
　　“你看，这剑将土里的水汽全给吸了，如果不将其拔出来，很可能过十天这里就成了一处寒冰窟窿。”师叔拔出土里插的寒蝉剑，将其递给明霜。
　　明霜小心翼翼地接过宝剑，十分担心这东西会不会把他身上的水也给一并吸走，毕竟人体内大部分都是水造的。
　　“这玩意儿不会把我也冻成冰渣子吧。”明霜不太确定地自言自语道。说完还拿着剑试探性都划拉了一下空气，结果没想到剑过之处破空声里瞬间飞出一轮弧形寒气，直直打在地上形成了一片冰霜。
　　卧槽，这么厉害，这么炫酷？！二狗目瞪口呆地看着手里的剑，心想着神仙兵器就是与众不同，这估计打人都不用见血，随手挥挥就把对手变成大冰棍了。
　　“比起曾经的仙门法器，新寒蝉更像是一柄魔剑，一旦刺入敌人体内便会自动吸干敌人的血液，凝结成寒冰血刃破体而出，所有死于此剑的修士无一不是死状凄恐怖。更可怕的是它还会反噬主人，当持剑者的灵力不足以支持寒蝉造水造冰时，它便会抽干主人的血液，历任持剑者有不少都是被反噬而死呢。”小师叔阴森森地补充说道，吓得明霜直接把手里的宝剑给丢到了地上。当然他这话语里也有点故意夸大吓狗子的成分，寒蝉不扎进活物体内时还是很优美的，而且遇上反噬情况大可直接把剑丢进雪地里冻着，让其自行吸收天地里的灵气。至于历任主人死亡的原因，大多都是自以为手持神兵天下无敌，继而到处挑事，最后被仇家围剿捶死。
　　明霜绕开地上的寒蝉剑跑到师叔身边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这，太危险了，咱们还是把它收起来吧。”
　　师叔摸摸明霜狗头，怜爱地说道：“晚了，师傅本来在上面糊了一层压制法器的特殊黑泥，但是你给它的灵力让它飞出去吸收了霜寒灵气成功解封。这世间又没有能束缚它的剑鞘，只能辛苦你拿在手里了。”师叔说完捡起长剑，想把东西交给明霜，但立马遭到了二狗的强烈拒绝。
　　明霜边摇头边在心里吐槽：明明是你叫我在剑上注入灵力，现在又要把这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隐形炸弹交给我，这都是什么操作，蓄意谋杀吗？！师叔你变了，变成了妖艳心机boy，再也不是大明湖畔清纯不做作的美少年了。
　　小师叔见明霜满脸不情愿的样子，显然是对那套寒蝉剑反噬主人的说辞深信不疑。云霆忍不住心里偷乐：让你二狗整天轻佻地随意撩拨人，活该被忽悠，今晚就抱着噬主“凶器”睡觉吧。
　　各怀小心思的两个人决定先在山洞里休息一夜，明天早晨再去寻找冰原上的妖兽。
　　师叔还是一反常态的没有打坐修炼，督促完明霜吸纳灵气后就开始合眼小憩。有了之前的经验教训明霜是万万不敢分神去偷看小师叔打瞌睡，他将澄火河灯放到师叔那边，然后卯足了劲儿地吸收起周围浓郁的冰灵气。
　　第二天早晨，修炼一夜灵力上涨许多的明霜神清气爽地舒出一口气，准备将睡着的师叔叫醒去打怪兽。
　　这刚转过头就发现小师叔并没有在睡觉，反倒是正半眯着眼睛打量他，眼神里还是朦朦胧胧的，没有平日的清明神采，但又潋滟动人别有风情。许是睡了个好觉的原因，师叔面上也是白里透红水嫩嫩，像颗水灵灵的仙果。
　　明霜对上师叔的视线，感觉有点渴，他咽了咽唾沫，低下头从百宝袋里摸出阿九和阿七准备好的仙果，吧唧吧唧大口吃起来，也没和师叔搭一句话。
　　还没完全清醒的小师叔就这样默默地盯着明霜吃仙果，在二狗埋头啃到第八个果子时，他伸出手摸了摸明霜挂着红果子汁水的嘴角。
　　“吃东西还能漏出来，像个小孩子。”师叔说完还嗅了嗅手指上揩下来的果汁，最后嫌弃地蹭到了明霜衣服上。
　　怎么这仙果一点也不解渴，阿九是不是摘到假果子了。明霜心里想着，脑袋里还满是刚才那根沾有红汁水的修长手指，如果师叔像言情小说套路里那样把果汁舔进嘴里就好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明霜不敢继续往下想，他沉默地啃着果子，假装自己是只没有情感的小松鼠。
　　小师叔见明霜一言不发，还以为他是彻夜修炼肚子太饿。
　　在师叔侄二人离开的这小十日里，步入三月的青玉门也组织了全门派弟子的灵狩节，每三位新弟子跟随一位前辈一起下山进行为期一月的游历和灵狩。
　　令栖栖，池晓晓和成羽三人凑在一起，带领他们小队的是葫芦娃四人组里穿绿衣服的前辈，小绿和空冥子师叔约定在月中旬时于却月城集合，在此之前他都有足够空闲时间带队。
　　这支小队在下山之前一切安好，可刚一下山就发生了严重分歧。令栖栖想北上去冰原找灵霄子，可是池晓晓却要南下参观魔教根据地，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对旅游目的地没什么执念的成羽和绿前辈安静地坐在旁边吃完了一整盆瓜。
　　两人吵到太阳快要下山也没争出个结果，四人只好先去附近的村庄借宿，而距离青玉门最近的小村庄又恰好是令栖栖的老家，一行人便在黄昏暮色下推开了令栖栖母女以前居住的小破院子。
　　“咳咳咳。”池晓晓一手遮住口鼻，一手扇着面前的灰尘，他是火灵根也没法用什么除尘法术，只好在旁边干咳嗽。
　　绿前辈拿出一把由青色羽毛制成的漂亮折扇，似乎是想用法器施法将灰尘扇走，结果没想到小魔王抢先一步夺走了青羽扇子，拉着成羽跑到一边扇风去了。
　　令栖栖对着两个抢东西的家伙骂了一声，随后使出了一招洗濯净尘的法术，将无人打扰的屋子从里到外用水灵气卷了一遍。
　　是夜，绿前辈主动要求在厅堂守夜，三个小辈则是乖乖地听话睡觉。子夜时分，小院周围弥漫起馥郁的花香，闭目养神的绿前辈睁开眼睛朝屋外走去。
　　花香四溢的农家小院中站了一位手持青羽毛扇子的男子，他身穿一身绣有红色莲花的玄色华服，脖子上挂着一条不合时宜的白狐毛围脖。
　　“你这扇子可是个好宝贝，怎的轻易拿出来了？”男人把玩着手里的青羽扇子，旋即对着院中老树随手一扇，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那两人合抱的老树便应声倒地，震得院子里尘土飞散。
　　屋里的人仿佛陷入深眠，丝毫没有被院中的巨响声惊醒，村子里四散的其他人家也没有动作，小村庄安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那棵无辜倒霉的树在昭示着男人的恶行。
　　“在下有眼无珠，不知魔尊大人竟会亲自莅临青玉门。”穿一身绿色衣裳跪下叩首行大礼，一抬眼便可瞧见男人衣服下摆处熠熠生辉的九朵火莲刺绣。
　　现任魔教头子行事神秘不见首尾，仙门中人对其不甚了解，大多只听闻赤霄魔尊会出现在魔教庆典引燃十里火焰莲，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而小绿身为青玉门弟子却能一眼看穿衣服上绣有九朵魔教圣花乃是至尊身份，想来也必不是什么单纯的仙家子弟。
　　“起来吧，你是在谁手底下做事的，我大姐还是二姐？”男人将手中的青羽扇子抛还给小绿问道。
　　绿衣裳起身接住扇子，恭恭敬敬地答道：“回魔尊大人话，小人乃是芙宴护法麾下玉缜，奉命藏身青玉门中为护法打探消息。”言下之意他就是个深藏不露的特级间谍了，不仅成功混入青玉门还当了掌门弟子。
　　“原来是大姐的人啊……”赤霄魔尊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且继续做你的事，不必管我，我就是随便出来走走。”
　　“属下谨遵魔尊大人之命。”玉缜弯腰作揖道。他为魔教办事多年，这还是头一遭见到活生生的真魔尊，想到接下来可能要和魔尊面对面相处一个月他就觉得万分紧张，觉得很有必要通知芙宴护法一声。
　　赤霄魔尊满意地转过身，眨眼之间成年男人就变成了十来岁的小孩子，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夜色下那小白牙显得格外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