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当主角》广木北花

25、第 25 章

　　“邪药？”云霆摩挲起下巴说道，“我不过是凑巧听到那几位游历归来的师侄说却月王氏的少主莫名其妙变成了小孩身材，想到你之前研制过增高药水，就想来问问你有没有缩小药或者返老还童水。”
　　林禾放松了板着的脸，心里暗暗腹诽这空冥子明明刚才还是一副笃定他知道内幕的嘴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兴师问罪，结果现在又在这儿装傻问什么增高水。
　　“你师傅吃的桃花复颜丹应该算是在皮相上让人变得年轻，至于真正意义上能达到你所说的返老还童的药，就算曾经被人做出来过也肯定失传了。”林禾漫不经心地说道，“任何逆天延寿的仙药都是不被神农谷允许的，要是人人都能长生不死，这天下岂不是乱了套？”
　　生老病死，往复循环，此乃万物之天命。哪怕是寿命长于普通人的修士，若是未能得道大成，也总有油尽灯枯走向终点的一天。
　　这些简单的道理本是每位弟子入门必学的内容，奈何被长老提走放养的空冥子只顾着修炼，纯理论上的道义经法根本没看多少，故而听闻林禾的话竟是产生了一些比较危险的想法。
　　“依你所言，那这天下之道又是何人所定？同样是以血肉之躯降生于世，普通人一生要被万千苦痛缠身，受尽七情六欲折磨，吃药长生还要算作任意妄为逆行天命。”云霆颇有些咄咄逼人地说道，“而修仙之人自诩脱离凡尘追求天道，实际上不过只是夺天地灵气化为己用，这何尝不是逆天而行。修士分明做着吸纳灵气延年益寿的行当，却要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追求大道，那究竟何为天道？”
　　林禾听着今日格外多话的空冥子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只觉得大事不妙，这种叛逆的话搁在他这说说也就算了，放到外面给人听见了是要被废除修为丢进楚庭给妖女炖汤的。
　　担忧之余，他又想这空冥子小小年纪就敢质疑天道，以后要么大成升仙，要么变成千古魔头。前一种可能被林禾手动排除，后一种其实也没所谓，毕竟不是所有魔修都嗜杀，前任老魔尊可就是个好例子。
　　最后林禾还是选择不回答空冥子的问题，他撇撇嘴嫌弃道：“你怎么今天屁话这么多，没听说过想太多容易少年白头吗？你这特意来一趟到底是来做什么，总不会是想跟我这个文盲大夫论道吧。”
　　云霆也自知他的问题肯定得不到答复，半开玩笑地说道：“来问增高水啊，都知道元婴期肉身不老容颜永驻，可我才十七，担心以后长不高。”
　　“你直接去踩高跷得了，绝对威风凛凛傲视群雄。”林禾对空冥子随口编的说辞十分不屑，这家伙明明就是怀疑他与王氏少主遇害有关，还扯什么增高水和天道，小心思这么多平时还装酷，怎么没憋死他呢。
　　真是错看了空冥子，无知仙子们整天称赞他出尘绝世，无知长辈们整天夸他是旷世天才，无知灵霄子还觉得他是世间第一美的花仙子。呸，统统都假的！林禾心里把更新版的云霆从里嫌弃到外，还感叹起自己年轻时真是无知不懂事，去空冥峰采药时竟然也以为他只是单纯的脾气差，这个可恶的心机少年。
　　“我说啊，你这么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累不累，你们家灵霄子要是知道他师叔是个心机……哦不对，灵霄子要是知道你这么聪明过人会是什么反映。”林禾使出一招师侄威胁，想看看一直表现出游刃有余的空冥子是个什么态度。
　　云霆翻了个大白眼，不咸不淡地回答道：“他能有什么反映？整天就知道惦记院子里还没熟的仙果，哪里管我在做什么。”
　　空冥峰上，正和小童子一起给院中蓝色果子树浇水的明霜打了个大喷嚏，阿九怕他是感染了风寒，把他从上到下摸了一边，仔细关怀一番后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
　　明霜本人对于被阿九揩油一事并未计较，毕竟对方只是个六岁小孩的模样，难道他要跟幼儿园的小朋友讲人鸟授受不亲吗。
　　“林禾仙长前不久来采药时说这仙果不出一年便可丰收。”阿九端着水壶笑眯眯地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功揩油太过兴奋，小仙鹤看上去容光焕发，脸蛋跟小红苹果似的。
　　明霜很明显对能吃到嘴里还能增长修为的仙果更关心，他摸了一把阿九的小脑瓜，惊喜地说：“这么快就有果子吃了！我还以为仙果都要等百年千年才结一果。”
　　被摸头的阿九有些飘飘然，一个不小心就把答应保密的事情说漏了嘴：“仙长你有所不知，空冥子仙长每日夜里都偷偷用冰原妖兽的血来滋养仙果，得了大补的果子树自然长得飞快。”
　　仙鹤们有轮流值班守夜的规律，阿九有好几次都刚好撞见小师叔鬼鬼祟祟站在果子树前，问了阿七才知道原来空冥子仙长在用先前所猎的冰原妖兽的血液浇灌仙果，阿七还嘱咐阿九千万保密。
　　明霜看仙果的神情多了一丝复杂，总感觉这个果子的培育有点血腥，也不知道吃起来会不会有奇怪的味道。
　　给树苗破血的小师叔还在药房里等着林禾给他增高水，林禾对空冥子这套装模作样装到底很是服气，亲自配了一瓶增高药丸甩到空冥子怀里。
　　“快滚快滚，你和你师傅两个人都是屁事多，就知道来杏林峰闹我。”林禾走到空冥子身边直接伸手把人往屋外推，满脸写满烦躁。
　　云霆刚迈过门槛就发现屋外有一朵娇艳欲滴的大红花正在往屋里探头，想来应该是林禾叫出来的保镖。
　　“方才我要是直接质问你有没有炼那丹药，你是不是就打算放花把我吞了？”
　　林禾召出带毒液的红花本来是怕空冥子来者不善，后来空冥子开始装傻扯开话题，被晾在一边迟迟等不到指令的大红花就只好默默地暗中观察。
　　“怎么会呢，养花当宠物是我个人的一点小情趣，这朵鸩红芍可是专门用来欢迎贵重客人的。”谋杀意图暴露的林禾打着哈哈说道，“大春快给咱们客人叫一声听听。”
　　被林禾取名为大春的红花扭动着花茎，看上去很是为难，试图遵从主命随便叫一声，但最后也只是动动花瓣吐出了一摊毒液。不得不说鸩红芍毒液的效果真是惊人，大春一口毒液刚落地就把地上融出了一个边缘滋滋冒泡的洞。
　　……
　　气氛有些尴尬，云霆看了一眼大红花，又看了一眼林禾，最后干巴巴地说道：“你养宠物的口味还真是特别，你给它喂食时它会亲你吗？”
　　真是错看了林禾，原本以为这位神农谷来的医修只是沉迷丹药‘碰巧’懂很多失传药方，又神神秘秘‘碰巧’算卦很准，没想到这人居然会想到用这么狠毒的大红花阴他。云霆也同样感觉认识了一个虚伪假人，回想之前听到的窸窣声，只怕这花最近时就贴着自己，再看着地面的洞，真是一言难尽。
　　两人的塑料友情在各自以为已经看穿对方虚假伪装下的真面目后差不多碎成了渣渣，尽管云霆嘴欠并不是做样子，林禾算卦也确实算是半个碰巧的“意外”。
　　红花大春委屈地抖抖叶子，它本是深山里一朵通了灵智马上就要变成人形的清纯小花，怎料林禾这个没眼力的采药狂魔竟然把它当成无知仙草连根拔起丢进了背篓。有灵智的大春可以听到别人对它指指点点，却没办法出声搭话，这可真是很痛苦。
　　“不用你操心我怎么养花，先管好你的小师侄和仙果吧。”林禾一边说着，一边摆摆手让大春先随便找地方玩儿去，得了令的大红花灵活地扭动花茎，瞬间便没了踪影。
　　让林禾没想到的是云霆居然还继续厚脸皮地打听消息：“实不相瞒，我还有一事想请教林禾兄，林禾兄可知那个叫令栖栖的姑娘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有时林禾兄，没事你你你，真不愧是虚伪心机空冥子。林禾不太痛快，但还是为云霆答疑解惑：“你师傅他老人家年轻时爱上了门下的云霞女冠，这云霞女冠最擅长的独门秘法就是令栖栖所用的水龙吟，虽然她们俩用着的效果确实是天差地别，不过单单是会这门不外传的法术就已经足够稀奇。眼下你师傅正怀疑这是云霞女冠的女儿，想从她那里问出她娘的下落。”
　　“就这么简单？”云霆狐疑道。
　　林禾觑见空冥子大有追问到底的架势，犹豫片刻还是颇为无奈地说道：“好吧好吧，服了你了。这女娃娃很可能是云霞女冠与前任老魔尊的血脉，不过现阶段身上还带着老魔尊的封印，没解开之前还不好说。”
　　“你只知道这么点吗？”云霆始终觉得林禾应该不止如此。
　　“我说你这家伙，怎么事多得和喝错药一样，还是沉默寡言的时候比较招人喜欢。”林禾嘟嘟囔囔道，“我说她是得到天道眷顾的人你信吗？”
　　“难怪我每次对她起杀心时都会感觉到有种莫名的力量让我突然改变主意，变得一下子只是想用声势大威力小的雷吓唬吓唬她。过后每每想来奇怪，灵霄子还以为我是心慈手软。”云霆喃喃道，觉得他得重新估量不靠谱天道的威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