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当主角》广木北花

114、第 114 章

　　先众人一步回到王宅的玉缜此时正坐在衡殊君小院地下密室的隔间里吃苹果，隔间内的另一个人则是一动不动地躺在石床上，就像是一条被渔夫丢掉的死鱼。
　　过分安静的隔间里只有苹果被咬的咔嚓作响，待玉缜将苹果啃到只剩下内核后，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渐行渐近，随后打破了隔间内沉默的气氛。
　　方才离开去取测量工具的衡殊推开了隔间的门，在看到不请自来的客人后，他不紧不慢地关好门问道：“事情都办好了吗？”
　　玉缜并没有急着回答，他先是对着身后的墙砖敲了三下，等墙砖自动打开露出黑洞洞后将苹果核丢了进去，然后在沾满沙土的衣服上擦了擦手，指着石床问道：“这是失败品吗？”
　　衡殊君走到石床边，用取来的工具探测了一下志愿者的灵力数值，语气平淡地回答道：“我不会白白浪费难得的‘托盘’材料。”说完便将手中显示有灵力数据的工具递给了玉缜。
　　好歹是却月城第二灵匠家族的成员，玉缜一接过立马就认出了测试结果乃是金丹期特有的图像。
　　杀手小玉稍微有些难以置信地出声道：“居然……让没有修为的人直接跃直金丹期？”
　　虽然他早就知道衡殊背地里偷偷研究的东西与普通人拥有和修士平等力量的问题相关，但他却没想到衡殊能做到这种程度。
　　要知道他可是修炼了好多年才结丹，哪怕是门中有名的那两个小天才也是花了几年时间才能达到金丹修为，而眼下衡殊的一颗琉璃球就让普通人眨眼就拥有金丹期灵力……
　　这名为小天灯的物件着实可怕，难怪芙宴护法对此事如此重视，还特意命得力手下寻找符合衡殊君要求的实验活人。
　　衡殊君点点头回答道：“没错，你觉得这承载了‘砝码’的‘托盘’可以让天平变成平衡状态吗？正好你是金丹期的修士，不如我现在将他唤醒，让你们俩切磋一番如何？”
　　玉缜赶忙摇头道：“别，您饶了我吧，我按照名单做任务，找到我的同门小师叔打了一架，直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说完他从百宝袋里拿出发光的琉璃球放到石床上，数了数琉璃球的个数后叹了口气。
　　“任务失败了一例，我没有能力用小天灯从空冥子身上吸走灵力，他的警惕心太强了。”杀手小玉继续有些遗憾地说道，“不过魔尊大人在他身上下了诅咒，就算没有我，他也活不了多久。”
　　“没事，我本来就不差他这一只砝码，只要他受到惩罚就行，免得活着祸害人间。”
　　玉缜稍微有些不解地多嘴问道：“其实我很好奇小师叔到底做了什么值得被惩罚的事情？之前那些人要么是夺了人钱财，要么是花言巧语骗了好人家的女儿，可小师叔他似乎并没有……”
　　衡殊君皱起眉头答道：“一个青玉门的弟子，身上却带有魔气，这背叛师门暗地里修魔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意外得知小师叔登上死亡名单原因的玉缜只好选择性装聋作哑，他实在不敢想衡殊若是得知小师叔是因魔尊的诅咒才被附着上魔气的真相后会怎么想。况且，从这方面衡量的话，他作为魔教安插的修士卧底更可耻吧……
　　玉缜咳嗽两声岔开了话题道：“话说回来，这实验眼下是进展到何种地步了？”
　　衡殊君指着志愿者心口微微泛出的幽光回答道：“小天灯并没在他身上出现任何排斥反应，看来是成功了，等会儿我把他放出去散步吧，看看效果怎样。对了，给你的测试品用起来如何？”
　　“那个小球能让我的修为暂时提升至化神期，但持续时间不是很长。”玉缜从袖中抖出一颗黯然失色的琉璃球递给衡殊回答道，“这或许是因为没有像他这般直接镶嵌在胸口。”
　　衡殊君摆摆手说道：“小天灯本来就都是一次性消耗品，能让你拥有化神期修为已经算是惊喜了。”说完他接过那棵已经失去功效的灰蒙蒙琉璃球，看也不看直接抛进了玉缜方才打开的藏在墙砖后的垃圾通道里。
　　玉缜觉得他一定是出了问题，各种复杂情绪让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消耗品？如果是消耗品，那这人在灵力消耗完后岂不是会力竭而死，难不成你打算让‘托盘’们集体牺牲？”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芙宴护法和衡殊君这次计划未免也玩得太大了，若是引起不远地界中青玉门的注意可怎么办。
　　衡殊君不甚在意地回答道：“天灯不就是一燃即死吗？他们既然都想向曾经欺压过他们的修士报复，区区一条命算什么？所有心愿都需要付出代价来实现，你不是同样有一些宁愿牺牲某些宝贵东西也要实现的愿望吗？”他说话时紧紧盯着玉缜的眼睛，仿佛早已看穿了玉缜不为人知的秘密。
　　衡殊君不是傻。只要他想，他能用各种方法和手段了解到当年他被强行送回却月城后的事，比如留下的玉缜和死于天灯刑罚的表哥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又比如玉缜为什么突然就成了魔教卧底。
　　可是他不想了解。
　　人在软弱逃跑的时候，总是需要另一个用来怪罪的对象，以此来减轻那份无能为力的负罪感。
　　当年，在那群人渣修士抓住衡殊母子时，还是五岁小孩的衡殊甚至没有丝毫挣扎就被绑回了却月城。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事件发生时他到底有多害怕，而回到却月城时他心里又是怎样萌生出了那死里逃生感带来的一丝龌龊无比的庆幸。
　　可耻。
　　所以他想要补救。
　　衡殊君再次检查了装在“托盘”体内的小天灯，确认无误后他往志愿者心口的琉璃球微光上戳了几下，对玉缜说道：“你带他出去走走吧。”
　　玉缜点了点头，领着一脸呆滞的男人走到了隔间门口，在离开时他转过身对屋里的小孩说道：“晴芷快回来了。”
　　衡殊君在听到这一消息后眼睛里流过一星亮光，但眨眼间又暗了下去，他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玉缜等了好半天才听他低声说道：“我知道了。”
　　说晴芷，晴芷到。
　　此时的王家总宅大门口，交付完工作带着令栖栖在街上转了一圈的晴芷拍了拍会眨眼睛的石狮子，在大门应声敞开后，她拉着令栖栖踩着台阶来到了大门口。
　　门后整整齐齐的两排美女人偶齐刷刷向大门口的晴芷行了个礼，随后领头的人偶上前一步说道：“恭迎晴芷小姐回家。”
　　“栖栖，这里就是却月城的王家总宅，我还有点事要办，先让人偶丫鬟们带你去找其他人吧。”难掩笑意的晴芷简单地安排道。
　　看着合不拢嘴的姐姐，小姑娘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后忍不住捂住嘴巴笑道：“好的，晴芷姐快去见你的心上人吧。”
　　本就生得明艳动人的大姑娘闻言顿时露出了羞赧之色，两片红云为其外露的美貌添了一份柔和的魅力。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令栖栖的鼻子，佯装生气地嗔道：“你这个臭丫头可不许胡说！”
　　强势独立并单身多年的厉害姑娘，在遇见心上人之前就是个铁打的狼人，然而在碰见真正喜欢的人时，狼人们总还是会不可避免地生出一些小姑娘般的心情。所谓的铁娘子柔情，晴芷也不能例外。
　　被戳鼻子的令栖栖“哎哟”了一声，她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说道：“我可没有胡说，晴芷姐今天穿得这样好看，还特意画了妆容，戴上了新的首饰……如此美人，衡殊君看了一定欢喜。”
　　静心打扮过的晴芷有些不好意思，一双里闪动着耀眼的光彩，她拍了拍泛红的脸蛋，深呼吸几次对着迎宾丫鬟们说道：“你们好生照顾这位姑娘，我先去衡殊的院子里看看，也不知道林禾前辈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能治好他。”
　　领头丫鬟笑着应了一声，便亲自带着令栖栖去了林禾和成羽所在的院子。
　　在某方面归心似箭的晴芷很快就绕完兜兜转转的路来到了衡殊君偏僻的小院子。她站在院子门口仔细理了理衣裙上细小的褶子，又抚了抚鬓边的头发，在确保形象没问题后她深呼吸一口，随后迈着优雅的步伐进了院。
　　得到消息后便从地下密室回到地上房间的衡殊已经备好了茶水，随后他打开房门，又找出一张桌子摆在房间门口，好方便晴芷在进来时他能第一时间看到。
　　悄咪咪围观了晴芷站在院子外整理仪容全过程的衡殊君忍俊不禁，他端起茶杯闻了闻，确定飞天小茶壶泡出来的茶还是姑娘最喜欢的味道后松了口气。
　　“衡殊！”姑娘惊喜的声音很快传进了衡殊的耳朵里，“你怎么坐在这里？”
　　衡殊君拙劣地撒谎道：“我看院中景色很好，便搬了小桌赏景品茶。”
　　两个人很默契地忽视了桌子上摆好的两只盛有茶水的茶杯。
　　“此行可还顺利？”小孩子模样的衡殊君一本正经地问道。
　　晴芷端起面前香茗品了一口，很是舒心地回答道：“收获颇丰，往年偷灯的狐狸一只都没出来捣乱，黑水镇的镇长一高兴就多续签了往后十年的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