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血色小红帽36 ...
-
“异常？”
蒲松龄蹙眉，他握起宋咪的左手，凉凉的，异常白皙的皮肤没有一丝血色，手指关节上的汗毛有点发金。
“？”
他又拿起断掌仔细端详，除了切口平整，有点灼烧的痕迹也没什么特别。
断掌手指细长，甲型圆润饱满，明显是一只女性的手，对比之下，而宋咪的左手掌，关节分明，肤色偏白，骨架....属于男性。
而且断掌上还有，戒指…
他拎起宋咪的右手，深吸了一口气，后背一阵麻意直冲头顶，“你的手换了？！”
难怪这一刀下去，看上去要的是宋咪的命，
蒲松龄本来还想取笑她区区一刀的事情都搞不定。
敢情这切的是自己的手啊。
蒲松龄很想叫醒宋咪，了解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但看到她睡得那么沉，一下子又不忍心了。
他抬头看向那面被血色裹得严严实实的墙。
虽然有血色在挡着，可是他依然能感受到莫名的压迫感。
那是一种来自....本源之主的压迫感。
无法形容的颤栗感从脚底攀升，即使周围明明什么都没有，但依旧可以感受到汗毛倒竖的感觉。
那是向往和臣服揉杂的复杂情绪，那堵墙莫名似一个黑洞、一个漩涡，在吸引着他。
“这是格林的本源吗？但怎么会在这里...”
蒲松龄作为《聊斋》的本源传承，非常清楚自己此刻可能正面对怎样的存在。
而这种来自本源能量更应该跟传承走，
即是应该在作为格林传承的宋咪身上，或者封印在家族密谱中，可是这本源的能量却在墙后透出。
反观宋咪……
蒲松龄伸手摁在宋咪额头，喃喃自语，“也有一点，但是不多，很微弱。”
他不停回想刚切断手掌的情景，
“难道是她将本源分了一部分进去...？但这多出来的手是谁的…”
蒲松龄站起身，踮起脚尖往上看，那鬼火绕着天花板盘旋，细细照着那堵墙。
“但也不应该啊…墙里的能量比她还强…里面到底是什么啊…”
既然宋咪用血色封着，说明这墙非常危险，纵使他心里有万千好奇，也不能因为好奇而探究。
在蒲松龄看着天花板沉思时，宋咪的左手从指尖处微微结霜，
薄霜像是霉菌一般滋长覆盖了她整个左手臂。
突然，左手抓住蒲松龄的脚腕，拇指指甲瞬间长出，插入他皮肉之内，冰霜沿着伤口快速向外分裂，覆上脚腕。
蒲松龄已经是立刻闪开，只是那左手速度和预判更高，他硬生生受了这一下。
他弯身往前扑，前脚点地后脚一蹬，反向抽出后脚向前滚去，连带着那指甲抽了出来。
伤口鲜血汩汩直流，指甲似乎还插在伤口，蒲松龄能感觉到伤口冰冰凉凉的。
伤口位置传来一阵刺麻，还在往深处蔓延，蒲松龄顿感不妥，弯身想要把指甲拔出来。
可是这左手并不打算就此作罢，转势便掐向宋咪的脖子。
蒲松龄来不及将那枚断甲拔出，只能甩出蝎尾鞭向它咬去。
只是左手离得宋咪太近，差点抽到她，鞭子自觉往旁挪了几分错过机会，左手掐住了她。
宋咪忽觉颈骨剧痛，喉咙气管被堵着咽不下气，一下子醒来，在脖子上狂扒拉。
“咳咳，咳呕— —放— —”
蒲松龄冲上去帮忙，可是这手像铁铸般紧紧窟着她。
宋咪撇眼看到那些垂落的血管，突然灵光一闪。
血色从戒指淌出，快速将左手覆上一层“手套”，左手好像宕机一样停止了动作。
果真有用！
本来她就猜这镜子放在血坛之下、以血管包围是有什么原因，看来血对他有抑制或者隔离的作用。
宋咪用力拉开左手，翻身将左手摁在地上，
只见她右手心生出尖锥，毫不犹豫向着左手手心一插，还伴着穿透地板的木头声。
空气安静了数秒。
蒲松龄瞪大眼看着宋咪，又看看她的左手，然后又看看宋咪，似乎她一点痛感都没有。
是的，她确实没有感觉。
宋咪的嘴角逐渐拉起夸张的弧度，眼神透着疯狂，声音带着不能掩饰的笑意，
“我擦！你也有今天了，雅各布！”
她松开尖锥，尖锥把左手和地板钉在一起，左手颤抖着挣扎着，
右手又生出一柄更细的锥子，锋利笔直的锥身上布满了细微的倒刺。
“*#@*％&：/*!”
宋咪嘴里粗口叨叨，用锥子反复穿刺在左手手心，操着机关qiang的节奏疯狂泄愤。
虽然有血色包着，但蒲松龄就是一边看一边心里突突，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生怕这锥子会刺到自己。
他莫名就感受这血色手套之下，是多么的惨绝人寰、血肉模糊。
宋咪大概发泄了几分钟，直到她没有力气了，手掌也死了一样摊着，她才停止。
半跪的她松开左手，一屁股向后坐下，大大吁了口气，“害，累死了。”
宋咪转而看向自己的断掌，表情忽然委屈起来，嘤嘤嘤，
“我的手，呜呜呜呜...蒲松龄，怎么办啊，院里能报工伤吗....”
蒲松龄自觉帮她的“新手”治疗，
虽然是别人的手但谁知道这手失救会不会影响宋咪呢。
关键是捣鼓成这样，他也不忍心看下去。
所以他听到工伤二字一愣，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啊？”
他差点以为报工伤的是对方呢，手都烂成这样了，想了想，也不对，
“咳咳，不好说，我们一般工伤只有精神上的，你这个要回去讨论一下，我们对工伤定义跟法规不太一样，分成……”
“嘘，别别别，我还有点头疼，不能听太多话，费神。”
宋咪马上打断了他，按他爱好为人师的性格，估计得听半小时章程。
蒲松龄把断掌上的戒指脱下来，
“我先把它传回去，看看院里有没办法吧。”
宋咪扁着嘴伸出右手示意让蒲松龄帮她带上戒指，委屈地“嗯嗯”两声，顺手又是一手锤拍在左手上，“都是你！”
“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蒲松龄帮她套上戒指，盯着那只半死不活的手问道。
“这个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我们先把这个镜子封了再说。”
宋咪一边说一边在系统里拿了罐冰可乐敷在自己脸颊上，
虽然刚已经用了治疗，但是狂扇自己N巴掌的记忆还是令她不自觉要做点什么安慰下自己。
“镜子？”
“嗯，这是一个封印。”
宋咪在系统里掏了两瓶油漆，一瓶普通黑色油漆，一瓶夜光漆。
她把血色撤走露出镜子，蒲松龄此时感受到了直面的本源力量，非常古老、纯粹的本源。
他还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只见宋咪乐呵呵地站在血色平层上，指示着血色在黑镜上涂鸦，以镜像画上夜光字，
“Stay here,enjoy forever~”
蒲松龄：？
字写好后，宋咪再用黑漆将整面镜子涂黑，黑漆之上加了一层厚厚的吸光涂层。
蒲松龄在一旁帮忙涂着吸光漆，一边看系统回放。
大家合作下，很快处理好黑镜。
“谢谢你送我出来呀，格林先生，这面涂鸦墙，是我对你的小小心意。”
宋咪柔柔笑道，又行了一个淑女礼，脸上的泪痕都没干透，但这礼她是挺真心实意的。
蒲松龄斜斜看了她一眼，又搞不懂她在干嘛了。
雅各布充满笑意的声音透过镜子传出，“嗯，不用客气，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
宋咪看向蒲松龄，似乎他完全听不见雅各布的声音，一脸懵地回看她，看来只有她能听到雅各布的声音。
“不不不，怎么会，您是高估您自己了呢。”
宋咪用系统拍了一张照片，记录下坐标。
“但你不是答应了我要带我出去嘛？”
“没有呀，是您以为我们有约定而已。”
雅各布愣了一下，宋咪确实从头到尾都是虚心求学，由始至终没有答应过一句。
宋咪自从知道镜子需要光才能联通后，她就没打算帮他。
如果雅各布不是多少有点罪有应得的话，爷爷不会将镜子藏在钟楼底下。
那些绕着镜子垂落的血管和会裂变的粉尘，应该是用来遮挡日光，
只是血坛被宋咪毁了，血液的遮蔽作用才缺失。
而且，世界还设定了入夜不得点灯并且不得出外的规矩，
又为魔垢设定了捕食时间，这都是对夜间灯光和活动的约束，
——说明连爷爷都在防他。
“没关系，最终你还是帮了我大忙。”
镜内世界黑暗涌动，似乎在翻找着什么，雅各布语气里淡淡却透着万二分愉悦，
“下次再见面时，你可没有今天那么幸运了。”
“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祝你长命百岁，岁岁有今朝。”
说完，宋咪让血色重新附在镜面之上，厚厚一层裹得严严实实，守住镜面。
“这个晚点要让7200过来补一堵墙，太危险了。”
“我看了你的回放，但是我只听见你在自言自语。”
宋咪静默了好一会儿，于是把雅各布格林的事情大致说一遍了，只是省去了同源同命这部分。
“雅各布·格林？他在里面？是被威廉·格林封印的？”
蒲松龄听着都懵了，立刻打开系统后台查找资料。
但关于格林的资料有两份，一份公开，而另一份则连他这个条线级别主管都无法查阅，必须上升至院议级别。
对外公开那份资料，显示雅各布格林迷失在《白雪公主》的废墟之中，
这份资料并没有提及封印一事，更加没有提威廉格林，而雅各布为何跑去白雪公主故事中，也只字未提。
短短不及千字的简报，让蒲松龄不禁怀疑这当中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记录在另一份资料当中。
“我没查阅权限，我们出去之后再说吧。”
蒲松龄靠在入口大门，浅浅推开一条缝隙往外看。
外面依然不见月色，看来皮特那边还没结束。
宋咪突然想起什么，点了点衣领的小眼睛，“你哥搞定了吗？”
小史莱姆比了个圈。
蒲松龄突然想起什么来，问道：“对了，你把溪流绕进废墟里是想干嘛？”
宋咪计划里，蒲松龄和皮特负责处理布兰达，7200在一旁协助，她和史莱姆则通过“门”将溪流绕道。
本来，蒲松龄并不关注她的目的，所以便没有细问。
他只是单纯以为宋咪不参与到当中会更安全，就随她爱干嘛干嘛了，没想到她还不如留在自己身边。
宋咪：“修复日夜交替啊，哪有那么多真…”
她突然卡住了，蒲松龄显然没有想到深一层。
宋咪一开始就只是想还皮特他们一个完整的世界，有日出日落的平凡生活。
但是她却意外发现了真人献祭这个事情，爷爷作为3.0版本的专家，肯定是知情的。
若现在说有个真人献祭，故事世界会定期吃人，
这会不会令事态无法收拾，甚至是坑了爷爷一世英名。
她纠结了一会儿，“…你是不是不知道这里恶念要怎样净化？”
宋咪，有较高的社会责任感，
至于爷爷嘛，坑就坑了，反正人死如灯灭，为人民服务得优先。
蒲松龄感觉被侮辱了智商，反问：“前辈不是都解释过了吗，我还不知道？”
宋咪轻啧，语气带着浅浅的嫌弃，
“长远来看，我们总不能一直送血包吧？
指不定下次不够血，外头哪个倒霉鬼被抓进来放血了，那怎么办。”
蒲松龄：“血包？外头？放血？”
宋咪鄙夷了他一眼，“你没发现这里祭祀用的血都是真血吗？”
蒲松龄回忆起皮特说的话，方巾需要用血作为媒介，才能激活净化的作用，
他恍然：“不是NPC的血吗？”
宋咪直接将戒指里的血色放了出来，血色凑到蒲松龄鼻子旁，
“你仔细闻闻，这是血坛的血，还有花海里的血雾，你记得吗，也是腥的。”
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从花海冒出的血色就有轻微腥味，
蒲松龄不以为然，毕竟他当时SAN值低，闻到气味很正常。
宋咪当时也没有细想，毕竟这里NPC和真人都有可能被抓，有点腥也正常。
但后来宋咪从血坛出来，血色一直飘着一股浓烈的腥臭，还带着少少温度。
“如果按他们的用量，每个月要多少，而且这个故事多少年了，运营成本占多少。”
宋咪说的话句句点在成本，而不在血源，但每个字眼都在提示深一层问题。
血从哪里来？用了多少年？要多少量？
她故意挑明关键点，但是又不将自己的倾向表达出来，
为的就是让蒲松龄自行判断，也好将自己摘出去，以免有什么后续配合。
她可是真心不想蹚这趟浑水。
蒲松龄紧锁眉头，反复嗅着血色的味道，沉思了许久，
“这样吧，我们先按计划走，解决布兰达后再说，你也别到处跑了，先回去和7200作伴吧。”
蒲松龄已经联想到血源问题了，
除了他们这些博馆院工作人员可以通过特殊通道进入世界，
肯定还有另外的通道将现实里无关的普通人带进来献祭，
不然这几十年的日夜交替，用的是什么作为媒介。
就是不知道现在通道开在哪里，这个情况维持多长时间了。
还有宋咪的爷爷，是什么原因…
蒲松龄眼神微微侧向宋咪，想要观察一下她的反应。
只见宋咪漫不经心，“那个狼妖应该还在血坛，从书房窗户就可以直入。”
为了不要太重引导痕迹，她又补了句，
“你可以去瞧瞧，顺便估一下量。”
蒲松龄低低应声，罕见地没有发表意见。
宋咪没有说下去，反正已经提示了，剩下的就是他这级别该烦恼的事情了。
现在她只想要安静地靠在一边喝可乐，清空大脑，好好养一下精神工伤。
另一边。
‘你们快回来！天空、天空要碎了！这个世界在崩塌！’
7200在另一头歇斯底里吼，可是系统一点都没有将信息传过去。
“有没有搞错！关键时刻这一个两个都不见人影！”
在刚刚，史莱姆分身似乎是收到大哥召唤，匆匆跑了出去，只留下个护身镯子给他。
“史莱姆！把他们叫回来救命啊！”
宋咪衣领上的小眼珠突然愣了愣，细丝勒住她的指尖往外拉。
“怎么了？”
她心里一沉，起身推开门，很安静，非常安静，安静得非常不正常。
天空隐约可见一些细微裂缝，似是天空本有的暗花，在若隐若现。
宋咪几乎没有思考，直接掏出门牌拍在墙壁上，“快，有问题！”
她拉着蒲松龄转入7200藏身的小屋，“为什么会这样？！”
天空一个个像是被火灼烧而成的孔洞，边缘伴着焦黑，
龟裂伴着极暗的电光似是陶瓷的开片花纹布满了黑夜，似乎随时都会粉碎。
“我不知道啊！他两在下面打着，我就在这里修正环境，
可是他们不知是怎了，好像是谁受伤了，这天空就开始崩了。”
7200眼神都没给他们一个，双手在空气中快速操作，
“你们快去看看，我顶不了多久，故事核心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世界正在崩塌，我没办法删改核心，要规则类专家才行，除非你两能想到办法。”
他直接将监控器开放给他们，宋咪和蒲松龄调取了之前的视频记录快进查看。
果然，在监控视频的一角里看到，皮特将布兰达的肩膀咬了半边，生扯下一块肉时，
整个世界像是抖了抖，天空像被香烟烫出几个窟窿来，沿着窟窿四散的裂缝，带着电光将天空开了片。
随着7200的监控视野一转，向狼妖小镇那边的钟楼定了数秒，狼妖小镇那边岁月静好。
突然，狼人谷小镇这边传来了轰鸣，扬起的粉尘淹没了广场，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与之相对的狼妖小镇，依然宁静祥和。
宋咪眼珠子转了转，一手拍在窗框上，
“屑特！布兰达不能死！你、你那那万用啥，快，去帮布兰达治疗。”
“蛤？”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血色小红帽3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