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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血色小红帽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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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走那么慢？！”
宋咪停了下来，朝着上方的史莱姆吼了一句。
这声音，宋咪自认已经是足够穿过这层层叠叠的回声了。
但史莱姆似乎丁点没听到，还是自顾自走着，而且它的方向还和宋咪相反——
它明明朝着宋咪去，可每走一格，它的位移就往上方上两格，似是搭乘着上行的扶手电梯却往下步行。
“我都已经站在这里不动了，它还不停往上移动……”
这个旋转楼梯不论他们想往上走还是往下走，
只要踩在固定了上下的路线上，就会被送去路线指定的方向。
如果说，她正在顺着顺时针的路线下楼，那么史莱姆就是逆时针上楼。
“它一直往上走…不会只是回到入口那么简单吧？”
宋咪甩起血色往回探，想要改变线路追上史莱姆，一起查看。
可原本的黄色线路已经消失了，
确切说，是她身后的梯井踏步，无论上还是下都已经变成虚影，无法摸到实体。
宋咪想原路折回是不行的了，她只能继续向前走，“扑街了~”
她盯着变成圆点的史莱姆，只有干着急，
但这她也没办法，只能通过小分身衣领传口信，让它小心点。
小分身不会说话，用丝线卷了圈圈表示完成任务，
两人默契按原定计划走，又重新动起来。
宋咪闷在这里已经很久，额头和背部早已渗出细密的汗水，
她顺手在额头抹了一下，油腻的汗液闻上去还有一点点腥。
“妈呀，都腌入味了，怎么还没到呀？”
宋咪非常嫌弃地在裙摆上蹭了几下，不知道怎么的，她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是说不上来。
她又往下走了几层，突然一声“咔嚓—”的轻响传入耳中。
这轻响回荡在梯间，像是一颗石头投入水中激起波澜，
周围的空气好像流动了起来，飘在宋咪身边的粉尘似是受到什么引力牵引，朝着上方飘去。
虽然宋咪感觉不到气流，但这粉尘浩浩荡荡往上冲时，
那种扑面的流速，擦过皮肤的刺痛，让她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迫。
她手心的红痣莫名发烫，热得她不自觉将右手搭在潮湿的立柱上降温。
宋咪拢了拢斗篷，动作突然一顿。
故事世界里没有风，所有的“风吹草动”都是事物模拟出风动的姿态，类似一种编写好的程式。
粉尘不会毫无来由地流动，肯定是有什么成因关联了程式，
例如是启动了什么秘密机关或者门，粉尘为了“演”出气压差而流动。
她抬头看向上方，可是她已经看不到史莱姆了，“你哥没事吧？”
小史莱姆默了两秒，像是猛地回过神来，勒着她脖子往下拽，急得蕾丝打结乱成一团。
宋咪知道小史莱姆的意思是想要她赶紧逃，但这一条直道能走去哪里。
她加快脚步往下跑，身边的粉尘却流动得越来越急。
宋咪走了几步，还是选择用斗篷遮住了口鼻，紧贴扶手站立不再乱动。
看上去普通的粉尘，孢子一样快速繁殖，就这短短十几秒，
空气已经是稀牛奶一样混沌，鬼火也时弱时强，能见度极低。
宋咪并不知道这些粉尘裂变是否和自己的动作有关，还是说仅仅和时间有关，
反正这个时候不动，总是比较安全的，先看情况再说。
空气里弥漫的腥味越来越浓，隐隐有一股湿热劲儿在下方蒸上来。
宋咪心里嘀咕这上头的味道真令人作呕，
不禁联想起血坛，那一池腥臭、温热的血，浓稠又……
不对！
‘系统，你还在吗？我的SAN值多少啊？’
【在的，你的SAN值是92。】系统机械化应道。
系统没有掉线，而且SAN值从之前治疗后几乎没跌过，保持在高位。
宋咪脑海里闪过一个恐怖的猜测，她舔湿了食指，又嫌唾液不够多再补了点，
然后，将湿漉漉的食指伸到翻滚的粉尘当中，在不同位置静止了好一会儿。
手指依然没有任何“风”的感觉，只感觉到粉尘打在手上，黏了一手。
风是假的，水是假的，
故事世界的事物对她来说都是假的，除了视觉触觉，不应感受到味道和温度。
所以里面的核心媒介都应该是属于故事体系里的“假货”，她无法感受才对。
但——为什么血是真的？
这就是宋咪一直觉得不对劲但还没发觉的地方。
血这种媒介在故事里太常见，常见到她忘记故事世界的特性。
如果是普通设定，爷爷大可以用NPC的血就可以，为什么会是真血？
真血以为着有真实的人需要死亡。
之前在血坛就发现里面的血人都是来自现实世界，血会有腥味会有温度
——所以激活方巾，用的是真血。
布兰达也说过，自己帮她“唤醒”了斗篷，所以斗篷和方巾一样，激活需要用的是真血。
但这样的话，单靠博馆院的维修专家，就那十几二十人，
根本不可能承担《小红帽3.0》这几十年的“净化”任务，
而且这个“净化”也不是最近才有的功能，难道这个故事一直在现实世界“吃人”？
在现实世界吸入普通人，然后用他们的血献祭，维持世界运转？
但又是从哪里找到现实里的人进入故事里献祭？通过阅读故事吗？
宋咪沉吟：“所以这不是bug，而是一个局…”
是之前没有发现？
又或者，到现在都没人发现？
只是凑巧布兰达拿回标注，搞出了一个系统能检测出来的bug，博馆院才派人处理？
突然，宋咪心脏揪了一下，莫名的寒意从后背炸开，沿着脊椎冲上头皮，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
是谁？
谁在呼唤我？
我要做什么？
宋咪手心发烫，有种强烈的想法支配着她，
她要打碎一样什么东西，很强大，很危险。
她将意念集中在掌心，心脏似被什么刮蹭了一下，似被猫爪狠狠抓了一下，拖着长长的刮痕沿着筋脉往手臂去。
她痛得弓身缩起来，那阵阵怪异的麻痛感从心脏传到掌心。
宋咪翻开右手掌心，一枚尖锥从手心的红痣冒了出来，尖锥如红宝石剔透，流转着淡淡华光。
而那阵痛感，也顺着尖锥成型生成而减弱消失。
宋咪眯着眼疑惑地看着尖锥，她感受到尖锥有种强烈的嗜血意图，
于是，她用尖锥在手臂上划出血口，顺势将沾了自己血液的尖锥往上方抛出。
她直觉这种恐怖感的来源，必定是和镜子有关，那就直接毁了。
大脑好像有个指令，也是让她毁了这面镜子。
尖锥在脱手间瞬地燃成火弹，朝着顶部方向直直射去，
那些本来漫无目的的粉尘好像突然有了灵性，诡异地聚合起来追着火弹。
宋咪迅速在伤口上抹了一把血，向着火弹方向甩，
血珠飞出后变成弹珠，在不太宽敞的梯井中乱窜，吸引了部分粉尘的注意。
“轰— —”
一声巨响穿过浓浓粉尘，巨大吸力拉扯着宋咪，将她往上吸。
宋咪紧紧抱着旁边的立柱，命令小史莱姆，“快，快帮我封着手表和口鼻！”
小史莱姆听令，分成两截，一截爬上手表，将手表包成了亚克力手镯，
另一截爬上宋咪脸部变成一个透明的“金鱼缸”倒扣在她头上。
他们提前商量过，一旦发生突变，史莱姆先保证几人的联系手段不受影响。
宋咪将血色往下扔去，“接着我！”
她自己也纵身跃下，想要直接靠地心吸力快速到终点。
规划是挺周全，就是漏算了一件事，这个不是现实世界。
没了血色的稳定，这一跳成为了宋咪自投罗网的一着。
她基本是毫无阻碍被这道怪力吸走。
周围的鬼火还没熄灭，透过浑浊的粉尘能依稀看到一颗颗蓝光急速退着。
眨眼间，她已经被吸到上方，
史莱姆应该是附在一排立柱上，透过粉尘只看到几只眼睛半合，似乎是很难受。
宋咪：这个方向，是镜子？我把镜子炸了吗？
史莱姆感应到宋咪，已经是第一时间伸出触手想要兜着她，把她拦在镜子外。
她刚开口呼救：“sh— —”，就已被拖入镜面后的漆黑当中。
一霎的空间转变，万籁俱寂，耳内闷胀不适，堵堵的隐隐发疼，心脏跳跃的声音此刻也无限放大。
在她进入后，鱼鳞般的镜面迅速闭合，向着中心修复。
眼看着入口要封闭，史莱姆的触手也伸了进来勾住了宋咪的脚踝，
可它还是来不及将她拉出去，触手便被镜面生生切断，触手跌入黑暗。
镜子完全关闭了，丝毫看不到镜外的世界，只有漆黑。
宋咪因为惯性悠悠漂浮在半空，双脚无法落地。
空间明明温度适中，但有种刺在骨子里的阴寒，冻着她的五脏六腑，这让宋咪的体感十分割裂。
身上的斗篷倒是进来这个空间后变得异常兴奋的样子，活泼地猎猎作动。
她警惕地感受着周围，总感觉到有一道目光锁在她身上，心里怪毛的，
可是顺着目光寻去，漆黑一片根本什么都不会看到。
“嘻~来了？”
宋咪立刻紧了紧后背，她不知道自己有没听错，好像突然有人低声说了一句，
都怪斗篷不停地煽，吵得太大声了，听得不清楚。
忽然，一只手压在她的肩膀上，轻飘飘的、没有温度的。
宋咪猛地压下肩膀，一手抓在肩膀上，空空如也，只摸到自己的肩膀，“嗯？”
她正疑惑时，后背又一阵毛毛的感觉，明显感觉到这是谁靠了过来，
并且这人的下巴还能穿过史莱姆的“鱼缸头”保护罩，在她的耳边低低说：“你好呀。”
“！”
宋咪猛地一个手肘朝着那人的下巴凿去，却只是顶进空气中，
一击落空，她顺势转身，另一只手中位出拳，可是又吃白果。
背后的“人”竟然鬼魂般消失了。
宋咪打了个冷战，“屑特…”
人在黑暗中会将心理活动放大，对周围的未知会更敏感，对光有着强烈渴求。
只是宋咪的鬼火全留在了镜外，除非她打开备用灯，
否则她只能继续荡在这片幽黑中，啥都看不见。
她心里牢记蒲松龄的嘱咐，不能点灯，既然是规矩，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要打破。
这鬼魅似乎在挑战她的底线，伸出两手扯她耳朵。
宋咪疼得用手在耳旁扇，企图把鬼手扇开，
这鬼还恶趣味地戳了她脸颊一下，吓得宋咪往后仰躲开了。
宋咪深吸了一口气，拳头硬了，但是打不中！
反复几次后，宋咪懒得挣扎了，索性抱胸任得这鬼胡闹。
那只鬼又靠在她肩膀上，似乎跟愉悦，不时轻笑，戳戳她的脸，捏捏她的手臂。
害！随他吧，变态鬼除了侮辱性大，似乎伤害性不大。
反正这鬼好像并不想伤害她，甚至有种逗着她玩的意图，
它不是还问了你好嘛，还挺有礼貌的。
一般放在恐怖片，鬼不找人做替身就肯定是有事所求，
这种莫名其妙的空间还能是什么情节，不是快乐老家就是什么封印宝地。
刚玻璃已经碎过一次，它也没出去，该不是需要现实世界的人才能带它出去吧？
所以不吸史莱姆，却吸了自己。
想到这里，宋咪抬起头，敲了敲“金鱼缸”，“你能联系到你哥吗？”
“手镯”伸出小触手亲昵地搓着她的手背贴贴，绕着她的拇指卷了一圈。
“让它先干正事，这变态鬼就是专门蹲我....”
胳膊传来一阵剧痛，原来是那只鬼用力掐了她一下，
“什么变态鬼，我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也是你的祖先！”
宋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