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许》桃芝甘露

7、四皇子

　　“福贵，那四皇子是怎么一回事？”楚繇淡淡的问道。
　　“殿下有所不知。”福贵弯着腰向前走着，连忙答道，“不知殿下听过四皇子的母妃宁贵妃吗。”福贵伸出手，替楚繇拨开了路上的树枝，“殿下，这边请。”
　　“有所耳闻。”楚繇低眉理了理袖子，“传闻宁贵人当时名动京城，很受圣上宠爱。”
　　“那宁贵人是皇上微服私访后带回来的美人，是位戏子。当时皇上力排众议封她为婕妤，还把永和宫给了她。那日以后，皇上晚上摆驾只去永和宫，而那位娘娘也是一升再升，成为了贤妃。贤妃有喜后，皇上大喜，不顾群臣的意见直接封贤妃为贵妃。那几月皇上几乎是住在永和宫的，再也没宠幸过其他娘娘。”
　　楚繇笑了笑，“圣上很是专情，这倒还是一段难得佳话。”
　　福贵叹了口气，“是啊。可坏就坏在宁贵妃生产那天。贵妃那天在宫里散步时，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竟直直滚下了台阶！当时情况危机，胎儿虽还未足月，却只能被迫产出。但贵妃身子本就弱，产出四皇子后没一会儿就因失血过多身亡了。皇上听到这个消息后，处死了所有随行宫女和太监，连太医院里的几名太医都没有幸免。而且，据魏公公所言，四皇子被奶娘抱出来的时候，皇上看都没看四皇子一眼，不顾四周跪下的妃嫔与下人直接冲入了产房。皇上当天晚上就大病了一场，太医院的太医们轮番来了几次，没有一个能治好皇上的病。还是皇后娘娘请来了一位高人才治好皇上。从那以后，皇上便开始及其厌恶四皇子，还是四皇子的奶娘抱着四皇子跪在皇上宫前跪了一夜，才得到一个诔字。”
　　“诔？”楚繇愣了一下，“这不是......”
　　“殿下一定想问昔日宁贵妃如此受宠，四皇子却只求来这样一个名字，”福贵突然凑过身来，望了望四周，压低声音道，“据那宫里的嬷嬷说啊，那高人看过皇上后，只问了一句近日是否有娘娘早产而死，那早产儿眼角是否有一颗痣。魏公公立刻就派人去查看，不曾想四皇子真有一颗正点在眼角。那高人说四皇子是天生的克星，是他克死了宁贵妃还让皇上重病难愈，吩咐下人将其搬离后宫皇上才能苏醒。还说这孩子留在宫中迟早有一天会害死皇上，令人将其淹死。但那四皇子似乎是个命大的，搬离后宫后，皇上就真的醒了。皇上念及四皇子的母妃，放了他一条生路，却禁止他出入后宫与正殿，只能在这院子里活动。圣上仁慈，不仅救了那小克星一命，还允许他进入国子监与各位殿下一道学书。但奴才还是奉劝主子一句，最好不要与这四皇子走的太近，以免惹祸上升啊。”
　　风太大了，福贵后面说的几句，楚繇根本就没有听清。
　　“顾诔”他只是默念着。
　　是怎样一个父亲，才会给自己的儿子取一个纪念亡者的名字。
　　又是经历了多少次毒打，才会在被打时不还手，只是默不作声的把自己蜷缩成最不容易受伤的样子。
　　所谓救他一命，又允许他入国子监学书，也应只是为了包住自己仁君的名声吧。
　　他好像一只小狗，脏兮兮的，被世人嫌弃，却又坚强地默默接受着世界的恶意。
　　楚繇有一瞬间的心疼。
　　可是他又想起了刚刚小男孩趴在地上看太子凶狠狠的眼神，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小狗嘛，明明是小狼崽才对吧。
　　福贵有点搞不明白他家世子殿下为何会突然笑出声，他困惑地往前一看，突然“啊”了一声，“殿下，到了。”
　　楚繇微微颔首，迈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