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之歌*神里绫人》林植哦哦哒

4、婚姻之昵

　　天光拂晓，鸟鸣悠扬。虽然经历了昨天一天的疲惫，塞西莉亚今日依旧早早地醒了。在陌生的国度里，安稳睡下也是一件颇为困难的事。简单清洗之后，塞西莉亚开始打包行李，经过昨天的尴尬一幕，她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希望留在社奉行了，不如识趣点趁早离开，让双方都乐得轻松。虽然，心中仍有些不舍。
　　塞西莉亚向来是正视自己情感的人，犹豫在她看来是最浪费时间的事。她清楚自己对家主大人的好感，虽然令她感到羞怯，但她依旧承认。
　　“害，昨天真是太失礼了。今日跟他先辞别吧，日后大概总能再见吧。”塞西莉亚在心中默念，抑或是祈祷。
　　这时敲门声轻轻响起，传来家仆的声音，
　　“塞西莉亚小姐，请问您醒了吗？我来给您送早餐。”
　　塞西莉亚急匆匆跑去开门，“好的好的，辛苦您啦。”
　　“小姐这就客气啦。对了，家主大人传话说，希望您用过早膳后去书房一趟。我会在门口等小姐的。”
　　“明白，我会尽快的，谢谢您。”
　　塞西莉亚端回餐盘，用最快速度吃完。她想早点见到他，尽管有可能是近期的最后一面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整理了头发和衣物，忐忑地想：“如果能留下来……。”
　　她摇了摇头，起身向门口走去。
　　在家臣的引导下，很快就到了书房门口。但让她不安的是，两位与其他家臣穿着完全不一样的人正端坐在书房门口的会客厅中，并用打量的眼光看着她。
　　家臣轻声解释：“左边那位是我们的大小姐，绫华小姐是家主大人的妹妹，是近乎完美的白鹭公主哦；后边那位是我们的首席家政官，虽为家政官，但和家主与小姐是挚交呢。来，这就到了。您敲门进入就好，我先告退了。”
　　塞西莉亚站在门口，虽对那两位人士的目光感到奇怪，却并未过多在意。这种眼光，她已经承受过太多了，在贵族的宴会上，在绅士的舞会里。她深呼吸，抬起手，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进来吧。”温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塞西莉亚突然想起蒙德吟游诗人的一句诗，
　　“声音的波纹哦，那是我心跳的波纹。”
　　塞西莉亚定了定神，推门走了进去。神里绫人起身，“请在这边坐，不知道你能不能适应稻妻的座位设计。我或许应该为你准备椅子，哎呀，还是我疏忽了。”“无妨哦，我入乡随俗就好啦。”
　　两人面对面端坐，塞西莉亚往桌上一看，却赫然看到印着自己名字的一堆文书。
　　“被调查了吗？嗯……这也是应该的。只不过，这种感觉。我不太喜欢。”她心里酸涩地想。
　　绫人看着她的表情，开口说，“未经允许私自调查了小姐您的资料，实在是非常抱歉。但我也是出于社奉行的考量，希望小姐能够谅解。”
　　塞西莉亚依旧低着头，轻声说，“我明白的。不过无关家世，我并非蒙德的奸细，我不会、也没有这个能力损害稻妻和社奉行的利益。我也明白，不能让别人承担未知的风险。神里家主，我会尽早离开的。”塞西莉亚知道应该掩饰自己情绪，但委屈却还是从言语里偷偷跑了出来。她咬了咬嘴唇让自己镇静下来，心里想着，至少要体面地离开。
　　绫人给她递了杯茶，缓缓开口，“塞西莉亚小姐，我再次对给你造成的伤害道歉。对远道而来的朋友施以试探和猜忌，这实在是我的过错。不过社奉行目前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愿意不计前嫌选择留下，我会对您由衷感激。”
　　“我？是有什么工作和职位需要我吗？”塞西莉亚抬起头，略带诧异地问。
　　绫人抿了口茶，放下茶杯，对上塞西莉亚的双眼，笑着说，
　　“有，您是否愿意，成为我的妻子？”
　　绫人并没有给塞西莉亚反应的机会，只是先复述了一遍昨天遍给绫华和托马的理由。绫人稍微停顿了一会，观察塞西莉亚的举动，发现她只是面无表情地低眉思考。他微微一笑，继而用更轻柔的声音安抚道，“我深知蒙德的人民崇尚自由，但形势所迫，如果你同意，我会给你最大限度的自由。你不必因为神里夫人的身份做任何事，只需要让这一身份存在于稻妻即可。相应的，如果你需要任何形式上的帮助，无论是物质、文化或者安全，社奉行都会全力提供。不过这一契约只会让你我，和门外二人知晓，所以保密工作，还需要你我多多努力。”
　　“家主大人，好像笃定我一定会答应。”塞西莉亚平静地问。
　　绫人向前倾，将手放于桌面，毫不避讳塞西莉亚的眼光，用恳求的语气开口道，“我其实毫无把握，要嫁给第二次见面的男人，确实让人觉得很荒谬。但作为家主，我必须为了社奉行的利益做打算，虽然貌似唐突轻浮，但请小姐能够信任我，就像昨晚一样，好吗。”
　　他顿了顿，佯装无力地向后靠，低头说，“我知道这还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小姐不接受我也完全能够理解。社奉行不会强逼小姐做出牺牲，小姐离开社奉行后，在稻妻遇到任何困难还是可以向我们寻求帮助。只要我们彼时还有援助的能力，就一定会施以援手。害，今天的事，希望小姐能够保密。让外人知晓社奉行的危机，这实在有伤贵族的体面。”
　　说罢，绫人开始整理桌面上的文件，做出要走的动作。
　　“家主大人，请问，契约会是多久？”
　　绫人停下手上动作，看着她，犹豫了一会，
　　“唔，四个月如何？在之后，你要是想离开，我会安排好所有事项，确保你全身而退。如果届时你还愿意留下，你依旧是社奉行的家主夫人，享有契约所签署的权益。”
　　“好的。”塞西莉亚淡淡地说。
　　绫人等待着她开口，质疑或者是提出条件。但塞西莉亚迟迟未开口，也不愿意看他。绫人内心略微慌乱，准备进一步讲解之后的安排缓解气愤，却被塞西莉亚突然的开口打断。
　　塞西莉亚两手托腮，盯着桌面上的文件，怔怔地说，“家主大人，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家吗？我的家族大概会放出消息说我外出游历吧。但，我只是想逃脱可能要被家族定下的联姻。我是蒙德人，却在很多时候没有自由。”
　　“我会尽全力保障小姐的自由，请……”绫人略急促的解释被接着打断。
　　“我讨厌契约，我的父亲他是璃月人。但我愿意与你签订这个婚姻契约，如果家主愿意考虑我的感受，不如直接骗我说真的想娶我。”塞西莉亚正经又玩味地说，“但不管怎样，我同意了。家主大人也不必问理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绫人听着塞西莉亚温和又坚定的声音，看见眼前伸过来的双手，轻笑自己之前小看了这位女孩。他轻轻握住塞西莉亚的手，抬眼问道，“塞西莉亚花的花语是？”
　　“浪子的真情。”
　　“呵呵，我虽不是浪子，但也请小姐相信我的真意。”绫人笑意盈盈地看着塞西莉亚说道。
　　“我会相信的，家主大人不用强调这么多遍。而且……家主大人可以放开我的手吗？”塞西莉亚回避他的眼神，脸颊微红地说。
　　绫人故作惊讶地放开手，“哎呀失利了，第一次求婚，略显紧张了，实在是抱歉。不过，日后如有需要显示亲密的场合，还指望塞西莉亚小姐配合了，但相信我会掌握好尺度。”
　　塞西莉亚的脸更红了，连忙转移话题，正色道，“成婚之后，希望社奉行能给我安排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我会注意，家主夫人的身份，但请别让我只有这个身份。”
　　“当然可以，荣幸之至。”
　　“唔，那我好像也没有别的问题了。诶，成婚的话，按稻妻的习俗，我是不是要冠神里的姓氏。稍微有点奇怪诶。”
　　“不必担忧，在外，大家只会称你为神里夫人和家主夫人，我估计不会有人赶称呼你全名。但是呢，在内，你只需要是塞西莉亚就好了，不必拘泥。契约结束后，自然可以换回原来的姓氏。”
　　“无所谓啦，与我无关。”
　　绫人看出塞西莉亚的低落，轻声问，“冒昧问一下，家父家母为何给你取名塞西莉亚？”
　　塞西莉亚耸耸肩，“没人跟我讲过哦。是我母亲取的。但在我能问原因之前，她就已经……不过我猜啦，大概我父亲年轻是个浪荡子？他们的事，我才不关心。”
　　“嗯……我觉得未必如此哦，也许家母是希望你和塞西莉亚花一样洁净美丽。不过，塞西莉亚，这是你的名字，不关父母的意愿。你是怎样的你，你的名字就是怎样的含义。我倒是真觉得，你很像塞西莉亚花，是我未曾见过的美丽。”
　　塞西莉亚愣住了，没有人跟她这样说过。她的名字，向来是兰德斯塔大小姐的象征，而不是她的象征。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却一直在平静接受。绫人却告诉她，她的名字只代表她自己。绫人的话在她的耳边回荡，诚恳的劝诫和炙热的情话，让塞西莉亚明知这可能只是他的八面玲珑，也愿意相信这是真情实意。
　　在一阵沉寂之后，绫人想自己是不是说的过于直白惹她不快，正准备道歉时，塞西莉亚抬起头，用略带水意的双眼看着他，哽咽地说，“家主大人，谢谢你。我很……”
　　她没有再说下去，她不想给绫人带来困扰，还是低下了头。
　　绫人见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叹了口气，用手将塞西莉亚垂下的头发别到她的耳后。将手放在塞西莉亚紧握的双手上，安慰道，“好啦小姑娘，或者说，我的妻子。我们先出门，和绫华、托马商量接下来的事吧。以后，一起走下去吧。”
　　塞西莉亚抬起头，用力地点点头，说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