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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63章 ...

  •   楚王兵败,楚氏一族被押解回京后被分别关押在天牢之内。除了最先被羁押的楚沧浪夫妇得了魏祯关照被关押在一起,楚王作为主犯单独关押之外,其余人皆按男女分别收押。

      楚王一家作为重刑犯被关在天牢的深处,灰暗潮湿,见不到一丝日光。

      在这样的环境下,莫说楚沧浪,连楚王也抵挡不住这潮气的侵袭,越发显出龙钟老态。

      楚信修也一样,被关进来没多久,在接连审讯和刑罚之下,精神和身体双重崩溃,开始低烧不断,昏睡不醒,偶有清醒的时候。

      楚王隔着栅栏眼睁睁看着最宠爱的孩子受苦,可什么也做不了,这让他痛苦不已。他几次向狱卒求助,可狱卒见楚信修还有一口气,便无动于衷。

      直到这日,楚信修在高烧中呓语不断,楚王情急之下再次哀求狱卒,甚至下跪磕头,只求狱卒能请一位大夫来为楚信修瞧瞧。

      这个时候的他只是一个为孩子心急如焚的父亲。

      往常狱卒并不搭理,但这次有狱卒停留在牢房之前,答应为楚信修请一位大夫。

      很快,一个郎中被带了进来为楚信修诊治,那个狱卒再次站到了楚王面前。

      “我答应你找来了大夫,相应的,我问你什么问题,你都得如实回答。”

      楚王苦笑:“这几天来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还有什么问题?”

      “你的女儿楚渺渺还活着吗?”

      一旦说起楚渺渺,楚王的那点慈爱立马烟消云散,面目狰狞起来。

      “那个孽障!”楚王恨声骂道,“在平州时一把火烧死了。”

      “确定死掉的是她吗?”

      “她没和我们关在一起。只知道那天晚上起了大火,她被烧死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清楚。”

      “连她的尸身都没见到吗?”

      “没有。”楚王咬牙,“那样的孽障,一把火烧死都不够!”

      狱卒没搭理他,继续追问:“也就说不确定死掉的人是不是楚渺渺了?”

      “我说过了!她被单独关押,我们根本见不到她,连她被烧死也是听说的。”楚王暴起,伸手拽过那狱卒的衣领怒吼道,“你听不懂人话吗!”

      “所以她到底死没死,没人知道。”

      狱卒的冷静让楚王惊愕,他也冷静下来觉察出些许不对。

      “你的意思是,她没死?”

      狱卒不作回答,甩开了楚王的手带着大夫离开了。

      楚渺渺可能还活着!那个孽障还活着!

      楚王从惊愕中清醒,旋即放出一阵大笑,那模样似是癫狂。很快,他停住了笑声,瞪圆了眼睛,青筋暴起,汹涌恨意决眦而出,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能将楚渺渺生吞活剥。

      那个害死全家的孽障怎么配活着!

      她必须死!必须死!

      天牢寂静,楚王这边的动静自然传到了其他楚家人那里。姨娘担心自己的孩子高声呼唤楚王,王妃倚在墙角无动于衷,楚沧浪激动得捂胸直嗑。

      “刚才那人的意思是渺渺没死?”

      当楚王一等被关进来时,也带来了楚渺渺的死讯。那时楚沧浪备受刺激,险些背过气去。

      那是他自小看大的亲妹妹,他如何不痛心悲伤。

      如今听得楚渺渺可能还活着,他如何不激动欣喜。

      相比之下,王妃冷静到近乎绝情的地步:“反正都是要死的,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王妃的话让楚沧浪眼中的光一下子熄灭了,灰败的神色又爬上了那消瘦的面容。

      渺渺,真希望你还活着。

      泪水从眼眶中滚落而下,楚沧浪呜咽不止。

      对比起身处牢狱中的其他楚家人,楚渺渺在豫王府里简直是过起了“神仙日子”。

      豫王妃怕她忧思苦闷,时不时会带着精巧的点心来同她说说话,魏祾有时会送来时兴的话本子供她解闷儿,连豫王府里最小的魏祉想偷懒的时候也会溜到她的院子里玩一会儿。

      魏祉以为自己藏到这里没人知道,实际上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魏祾还嘱咐若是魏祉再来,可以随时抽他背诵文章,或者打套拳,总之不能只顾着玩。

      豫王家的孩子也不容易啊。

      楚渺渺眼见着魏祉的小圆脸慢慢瘦成了鹅蛋脸。从一个稀罕人的小白团子也抽条变成了清俊可爱的小小少年。

      在豫王府中,楚渺渺度过了一段平淡却美好的时光,这让她时常感到恍惚,忘却自己的困境,好像这就是她的生活一样,心中又一次燃起了对生的渴望。

      虽然她对魏祯说过会相信他,但发自内心地讲,她没觉得魏祯真能成功。

      可是在看魏祉举了个小树枝子给她比划起新学的剑式时,楚渺渺的求生欲也达到了顶点,第一次对魏祯产生了巨大的期待——拜托了魏祯,请一定要成功啊!

      而魏祯当然不会辜负楚渺渺的期待,虽然他自己的处境也颇为不妙,但依然没有放弃为楚渺渺说服圣人。

      自从那日魏祯与圣人争执后,圣人对他的态度明显冷淡许多。他虽然还是照常跟随在圣人旁习政,但他很快就多了一个作伴的人——怀王。

      魏祯转过脸去不想看怀王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又正对上圣人满是玩味的目光,那就好像是在说:“你还以为自己是最好的选择吗?

      圣人用怀王来警告他,能做太子的可不止有魏祯一人,何况圣人现在还有一个尚未出世的亲生子。

      眼下的局面,连江惟秋都有点紧张了,魏祯却依旧秉持自己的主张不肯退让。

      江惟秋捂着脑袋头疼,偶尔会大着胆子发表一下对魏祯的不满:“我现在选边站还来得及吗?毕竟怀王看起来不像是会被女人迷昏了头的样子啊。”

      这时魏祯就会斜他一眼,凉凉道:“他没被女人迷昏头,那胥子正掌握的证据是编造的吗?”

      说起胥子正,他带人动身前往梧州怀王的封地已有近半个月的光景,眼下还没有返京的消息传来,江惟秋心里直敲鼓:“老胥这么多天没消息,不会出事了吧。”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魏祯淡定道。

      “不过怀王这么几天都没动静,不知道憋什么坏呢。”

      “能憋什么坏。”魏祯停笔,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为楚渺渺请命的奏章,“除了想法子整我还能有什么。”

      魏祯抬眼,就见江惟秋立在门边赏雨,神色一派悠然。魏祯看了眼案头堆叠的文书,又看了看江惟秋,眉头微蹙。

      为什么案牍劳形的人是他,悠然赏雨的人是江惟秋?

      魏祯正要开口,忽听得外面传来动静,脚步齐整,听着倒像是军队。二人相视,交换了一个眼神,就见家令匆匆闯入,神色慌张:“殿下,圣人派了禁军围守东宫。”

      紧接着,随侍在圣人身边的内侍总管施然而来:“圣人口谕。”

      魏祯等人无敢迟疑,即刻跪地听旨。

      “楚王叛逆,太子虽平叛有功,然有包庇罪人之嫌,目下台谏不断,物议纷纷。为安人心,正国法,现命太子移交一切职务,于东宫禁闭,听候发落。”

      众人接旨后,宫中禁卫军已列好阵势,将东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江惟秋干笑了两声,指了指自己:“禁足的是太子,我能走吗?”

      这位可是中书令的次子,总管也不会轻易得罪,呵呵笑道:“自然。不过即刻起任何人就不得出入东宫了。”

      “是,多谢公公提点。”

      离开前,江惟秋同情的目光投向魏祯:“你真该去找大师看看。”

      魏祯也没好气:“滚。滚远点。”

      待江惟秋和宣旨太监走后,东宫陷入了沉寂。魏祯命家令管束好宫人后,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倚在榻上闭目沉思。

      圣人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包庇罪人之嫌”,楚渺渺眼下身在何处圣人最清楚。如果圣人真的要为渺渺治罪于他,又何必说是“嫌疑”。包庇叛臣,直接下狱也无不可。

      “台谏不断”,是说御史台在发力。而御史台知晓此事,一定和怀王脱不开干系。如果他是怀王,他渴求太子之位,就必须要有过硬的证据将太子从那个位子上拉下来。

      证据。

      魏祯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过高的压力和过度的思考让他眉心隐隐作痛。

      这段时间怀王毫无动静应该就是去搜寻证据了。那么,他会怎么做呢?怎么样才能知道楚渺渺死没死呢?

      “我会去问跟她最近的人,她的亲人——”

      魏祯突然睁开双眼,“噌”一下从榻上坐起,双手紧攥成拳。

      怀王应该是派人去牢里见了楚王人等打听情况。他当时只告知了楚渺渺的死讯,却没让他们见到尸身。事实上因行事仓促,他就没来得及准备尸身,所以下葬的就只有一副装了点衣物首饰的空棺。

      如果怀王只是去找楚王求证,那还有可以斡旋的余地。但是,如果他派人去平州找到了那座衣冠冢的话,事情就会很棘手了。那时他该作何解释?

      魏祯双唇紧抿,向来淡定从容他此时心神慌乱。

      他现在被禁足东宫,无法传递消息,该怎么办?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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