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雨甘霖》仵忞

3、司府

　　轮回本上，林云明的功德线在前几世都是一路上升，本应在这一世达到最高点，甚至有机会突破仙点，但是却在瞬间清零变为负数。
　　事出反常，必定有妖。
　　“既然阎王决定和天界一同调查，说明此事必定不简单。”琅元将轮回本收了起来。
　　“而且敢在转世的司霖身边搞事的，应当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澜沛点点头，“我有种预感，可能是那个东西又出来了。琅元，我去找天君接下此事，等寒衣一过，你可愿和我一同调查此事？”
　　“你都这么问了，我哪敢拒绝你。寒衣后我去东泊寻你。”
　　“寒衣后你直接来西都，我猜想寒衣的时候他们应该会举行司霖的祭奠仪式，或许会有线索。”

　　人间，西都，寒衣。
　　澜沛上次来西都还是在中元节的时候，中元节和寒衣节虽然都是鬼节，但是习俗有所不同。每年十月初一为寒衣节，谓之十月朝，又称祭祖节，在这一天，人们要焚烧五色纸，为祭奠的亡人送去抵御地府寒冷的衣物，同时也会给孤魂野鬼顺带烧上一丝温暖。
　　起初，寒衣节并不是为亡人设立的节日，而是为远在戍边、服徭役的亲人送温暖的棉衣的日子，后来逐渐演变成也为死去的亲人一同送上御寒衣物。
　　西都的街上，除了卖纸衣的小摊贩，还有很多百姓挂出来晾晒的棉衣棉被，比起祭奠，寒衣节更像是对亲人的关心。
　　“这位姑娘，我家纸衣做工精致，为死去的亲人烧上一件，保证在寒冷的地府也能觉得温暖如春。”一个小贩拿着自家的纸衣在澜沛旁边推销着。
　　虽然小贩的推销词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澜沛也没有什么需要祭奠的亲人，但是她还是买了一件。
　　澜沛来到了司府，这里没有想象中株连九族的家族该有的破败，反而十分整洁，两边有大大的写着“奠”字的花圈，司府的牌匾上也挂着白布，门口还有头绑白条的官兵把守，能看出当今圣上对司霖有多么敬重。
　　“祭奠仪式今晚酉时开始，想要祭奠司将军的话稍后再来吧。”门口驻守的官兵见澜沛拿着纸衣站在门外，把她当作了想要来祭奠的百姓。
　　澜沛微微鞠躬感谢，“感谢告知。”
　　澜沛绕到了司府的侧面，此处无人，澜沛用仙术将纸衣收进自己的百纳箱，化作一只蝴蝶飞进司府。
　　司府里到处都挂着祭奠用的白布，来往的都是头绑白条的官兵，院子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火炉盆，想必是为了明天祭奠专门定制而成的。
　　澜沛停在了院中摆放的菊花上，只见一个人匆忙走了进来，此人身着棕红色的衣裳，路过的官兵见他都纷纷停下抱拳鞠躬，称他为“弘大人”。
　　“陛下呢？我有急事要禀报。”此人讲话的时候也在不停地往前走着，看来真的是十分紧急的事情。
　　“陛下在书房。”
　　弘大人得到答案后，马不停蹄地赶向了右边的房间，澜沛也跟着飞去，她来司府的目的是为了看看司府里有没有人知道内情好让她入梦了解情况，而郑来就在这里是她没有预料的额外惊喜。
　　弘大人站在书房外，敲了一下门，“陛下，臣有要事要禀报。”
　　“进来吧。”郑来的声音很年轻，但是也有饱经风霜的成熟。
　　弘大人打开房门进去，转身确定附近没有人后迅速关上了房门，澜沛藏在弘大人的衣袖里飞了进去，随后藏在了房梁上。
　　“陛下，前方来报，余国趁火打劫，趁我国刚建国不久国朝动荡，多次骚扰我国边界姜城，线报的消息称他们将在七日之后发动总进攻。”弘大人关上门转身就跪下了。
　　“余国此等小人国果然不可信，待今晚送完将军，我亲自去姜城告诉他们，想要吞并我们，从前是妄想，如今依旧只能是妄想。”郑来看起来只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但是话语里已经有将王风范。
　　“不可啊陛下，现下天下刚刚易主，正是脆弱的时候，您这时候带兵出征，这不是给了城中逃窜的安氏一党可乘之机？望您三思啊。”弘大人十分惶恐，跪拜郑来希望他能回心转意。
　　郑来将弘大人扶起来，“弘大人，我此次出征，朝中就拜托您了。当初要不是您，我们也无法知道朝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就不会这么快就能给将军平反。”
　　“可……”弘大人还想劝说，但是被郑来打断了。
　　“好了，弘大人，此事就这么定了。”郑来起身，对面的香已经快燃尽了，“快到申正了，我们先去送送将军吧。酉时开始百姓们就来了。”
　　弘大人见犟不过郑来，只好默声应下了。

　　两人出去以后，澜沛从房梁上飞了下来，化成人形。
　　澜沛环顾书房，这里是司霖生前的书房，虽然司霖在西都的时间不多，但是应该还是会留下一些有用的线索。
　　澜沛四处翻了翻，基本上都是一些兵法相关的书籍，“看来人间的你依旧这么无聊。”
　　突然，一处角落传来了小声议论的声音，澜沛屏住自己的气息，轻轻地靠近声音来源，原来是书房窗户旁边的兰花成精了，两朵双生花在窃窃私语。
　　澜沛抓住了双生花的茎干，兰花轻微地抖动后声音就消失了，澜沛靠近兰花，威胁地说道：“不出来的话，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手抖哦。”
　　两个只有一指大小的花精出现在花盆的土壤上，“仙子饶命，我们只是两只刚修炼成精的花精，我们从未害过人。”
　　“我没打算取你们性命，你们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便可。”澜沛收回自己的手。
　　两只花精担惊受怕的肩膀松了下来，有一只更是直接坐到了地上，安心地靠在自己的根系上，拍拍自己的胸脯安慰自己，“那就好，吓死了，问问题就问问题怎么一上来就抓住人家命脉呢。”
　　澜沛装作没有听到花精的吐槽，“你们可是一直都跟着这书房的主人？”
　　“那当然了，我们从四年起跟着将军，陪着将军处理公务，这次还是将军特意带我们回西都来的呢。”依旧是那个靠在自己根系上的那个花精回答道。
　　四年前是平明十一年，那时候林云明还没开始发疯，他对司霖还十分信任，就是从平明十二年开始，黎国发生了一系列导致最后灭国的变故。
　　澜沛刚想继续问，一个黑影从窗边闪过。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