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轻狂十五年[综武侠]》雪原机械

19、第 19 章

　　苏梦枕的声音仿佛塞了十斤石子那样，干涩又沉重的，他对黎英一摊空荡荡的手掌，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上面写了什么？”他指指在水里已逐渐化开的纸张，那样苦涩的笑里，隐隐染上些许难言的畅意。

　　那或许是畅意吧！不然也没有旁的词汇，能用来形容苏梦枕这诡异的神容！只有畅意，好像显得他还像是个人，而非风雨里的鬼怪。

　　“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如果要用这张纸上写着的东西向你发难，不止是金风细雨楼会成为你的仇人，就连六分半堂，也可能加入进来？”

　　这是一个送命的问题，但黎英居然点了点头，沉默安静的脸上，突然有一点点坏，一点点很畅意的坏，一点让人很恨很可惜又无可指摘的坏，这点坏飘在他的脸上，指使他的嘴张张合合，说道:“但是这张纸上面写着的东西，已经没有人可能看到。”

　　“你错了。”

　　还有谁看到了？还有谁记住了？一个消息如果就靠着人口相传，有多少人会相信？如果没有人相信苏梦枕，那么哪里会有深知金风细雨楼的人不相信杨无邪呢？如果苏梦枕指使杨无邪也那样说，那么一个事情肯定是真的！

　　但是苏梦枕不会指使杨无邪开这个口。

　　所以黎英的神情有点坏，又有点肆无忌惮的坏，因为苏梦枕和他是知交一样的人，除非那个死人背后站的是天子，那么在京城里，这样一枚棋子都算不上的人死了，又算什么呢？

　　只不过黎英恐怕要在京城这场混乱的风雨里，绞的更深。

　　王小石已经听糊了脑袋。

　　他几乎是告饶的喊叫起来，气势汹汹喊道:“你们在打什么让人听不懂的谜题？哪有那么这样当面说话，又说谜话的人！”

　　黎英看着他皱起来的五官，笑道:“这不算猜谜。”

　　苏梦枕也应和道:“这样无关紧要的事情，算不上猜谜。”

　　王小石的脸更加皱了，五官皱的紧紧的，好像有一点可怜。

　　当一个人被欺负，又无关紧要的时候，便会出来很多人一起欺负他，包括他的好兄弟也是一样的，白愁飞永远那么聪明，所以他也加入到跟王小石猜谜的乐趣里来。

　　“这确实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就连白愁飞都在看懂了又打着谜题！这好像是背叛一样的，王小石还没体会过兄弟的情深，就先见识了兄弟的“背叛”，那张脸快从假装的愁眉苦脸变成真正都愁眉苦脸了！

　　谁看着他都想笑的，黎英蹲下身从水泊里捡起那张已经泡透泡烂的废纸，滴滴答答滴着污水的纸张在王小石眼前一晃，又不知道被黎英丢进了哪个角落里去。

　　“我在来的路上，杀了一个人，纸上面就写着她的主人是谁，她的主人是很恐怖的人，你现在还要知道我们在猜什么谜题？”黎英看着沉思起来的王小石，好整以暇地等他一个答案。

　　一个不要猜都知道的答案。

　　“这个很恐怖的人真的很恐怖么？”王小石想了好半天，终于想出来这样一句话，问完又自己摇头否定了自己的问题:“你们都说很恐怖，那他一定不是一个恐怖的人。”

　　白愁飞是在这时候才发现王小石很聪明的，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王小石很聪明，但王小石聪明的脑子并不是那么爱动，所以他也快忘了王小石是一个很聪明也很有胆量的人，现在才想起来。

　　王小石或许是要苦笑出来了，他确实不爱猜谜，如果问王小石是要猜很难很难的谜还是要打穿一路看见谜底，他一定会选择一路打穿见到谜底，王小石聪明的脑子只告诉他，转到对着黎英的方向问道:“所以那个很恐怖的人，是不是六分半堂的人？”

　　“是。”

　　“那你为什么会说这是很恐怖的人？”

　　王小石隐隐摸到了答案，但是答案就在那里差了一步，他只能再问两句，然后解出这个谜题来。

　　“因为派遣那个被杀的人的人，是雷损的女儿。”

　　“她是来请我去见她一面的，但我把她的信使杀了。”

　　于是王小石愣住了，白愁飞也愣住了，就连杨无邪一直挂着笑的脸好像也愣住了，这小小是一片地方陷到了可怕的沉默里，只有黎英望望苏梦枕，伸手要给他顺顺气。

　　苏梦枕又要咳嗽。

　　苏梦枕的病到底多严重，又要怎么才能好？

　　黎英只能看出来他病的很重，比李寻欢病的要重很多，把他见过的所有人的病加起来，或许也没有苏梦枕一个人身上堆着的病多！

　　他的眼睛里下意识现出一点点的忧虑，又很快消失。

　　只有王小石脱离出愣神的时候，看见了他一眨眼撇去的忧虑。

　　他下意识忘记了，而是看向将那声咳嗽生生咽回嗓子里的苏梦枕，终于想起来他们现在站在哪里，他们现在蒙蒙的细雨和楼前，像一群大傻瓜一样吹风淋雨！

　　越说他们是大傻瓜，王小石越明白他们是大傻瓜，其中名为王小石的傻瓜更是傻中的傻了！

　　苏梦枕也想到了他想的，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望准了一座乳白的小楼，踏步往那里走去，杨无邪急忙跟在他的身后，他手里还有两本册子，两本苏梦枕一直没翻开的册子，上面写了什么？

　　白愁飞心底的预感促使他跟上去，然后——他就能知道那里面写了什么。

　　写了他很不想听的东西，写满了。

　　“白幽梦……白鹰扬……白游今——”一连串的名字带着事迹从杨无邪的口中流出来，这里的每个人名，他们都有着或多或少或无的传奇经历，唯一的共同点在于，他们都姓白。

　　都是白愁飞。

　　白愁飞竟有这么多名字么？他又经历了多少事情，才有这么多名字和这么多段故事？到底是什么“愁飞”的人才有这么多名字，乃至于是“白愁飞”？

　　不管他有多少段经历，黎英与王小石的脸上，那抹钦佩确实是越听越显著，竟很好的安慰到了一点白愁飞，让他可以深吸一口气，继续听杨无邪手里的那本册子上，究竟还能念出多少东西。

　　白愁飞一边听，脸色一边变，有时候有点不快，在杨无邪又说出来一个名字后，有时候又有点尴尬，因为杨无邪刚读到他有点尴尬的往事，甚至会笑，因为杨无邪也没有查到，所以他会有一丝自得的笑！

　　杨无邪漫长的念读终于要停止。

　　因为白愁飞出声喊停了他。

　　苏梦枕便也叫杨无邪停下，他们几个人就静静站着，看白愁飞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转了多少圈，才深吸一口气，要问什么问题。

　　黎英适时的打断了他的问题，在他刚想完措辞的那一刻，如果是别的人，这样一打断可能就要失去勇气，但白愁飞被打断十遍八遍，他也是要问的！

　　“这些东西，都有谁能看到？”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在金风细雨楼内，有几个人能看到这份资料？”

　　“原本是三个，但现在是五个，除了这里站着的五个人外，没有第六个人能见到、听到这份资料。”苏梦枕的保证是很重的，因为白愁飞原本紧绷的面皮一刹那便舒缓了下来，冷汗放心的滴到地上。

　　“好，我相信你。”他的语气依旧是硬邦邦的，但白愁飞还记得黎英刚才似乎是要打断自己，于是他看向黎英问道:“你刚才打断我，是想说什么？”

　　“我想问，资料里有没有我的？”黎英突然很好奇，好奇金风细雨楼的资料上对他的记载是什么样子，同时作为一点点的“礼尚往来”。

　　杨无邪可能没遇到过这种人，上一个这样做的人可能是雷损，因为雷损有很多假信息在金风细雨楼搜集的资料中，一大半或许都是雷损自己送来的，雷损也会好奇金风细雨楼对自己知道多少。

　　意料之中的，杨无邪只是摇了摇头，将最初递给苏梦枕的册子抽出来，这本册子薄到很多人都会忽略他的存在，上面竟写完了黎英的生平么？

　　白愁飞的脸上登时出现了猜忌。

　　王小石的脸上也有点怀疑了。

　　可能是在怀疑黎英，也可能是在怀疑自己的脑子，总要怀疑一个东西才能不掐自己的肉来确定真实。

　　杨无邪脸上的笑动都没动，手却已经翻开了册子，空着的手更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接过一支笔，因为黎英脸上还带着好奇的笑，嘴却已经张开说起了他自己的信息。

　　“姓黎名英，师承无名道人学剑，飞刀自朋友处学来，为什么进京？因为出山的时候遇到了借着雷家名字的混混，因此决定要打雷损一顿，现在是雷损的手下。”黎英笑着讲完了这些资料，这很短，因为他的人生真的很短，除去不能说的东西，似乎都在这里了。

　　苏梦枕冷眼看着，好像他一直是一座雕塑，很老很老的雕塑，永远很冷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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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四百收了……加点写个更新，评论我有看到并思考，我会好好写完的，拥抱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