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全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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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诺跋山涉水，日夜兼程，从都城一路向西，终于抵达目的地。
城门下，守城女兵拦下了他，一手握刀鞘，一手拿刀柄，眼神凌厉地盯着他，沉声问道：“来者何人？”
一诺双手合十，微微低下头，道了一句“阿弥陀佛”，才施施然回答：“东土大周慈安寺一和尚，法号一诺。”
“所为何事？”
“向一人履一承诺。”
“何人？”
一诺浅浅一笑，眼睛里顿时缀满星芒：“贵国女王陛下。”
女兵迟疑片刻，复又接着问道：“可有谕旨，或是信物？”
“有的，劳烦稍等片刻。”一诺卸下背上的行囊，从最深处掏出一个荷包，拉开绳索，拿出里面东西，递到女兵面前，“施主请过目。”
女兵接过此物后，又瞥了他一眼，似是在警告他别做无谓的小动作，然后将此物拿到眼前，细细察看——上好的羊脂玉，触手生温。
精美的玉面上刻着女儿国王室特有的标记。女兵心里确定，这的确是王室信物。
想到这儿，她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接着将玉佩完璧归赵，抱拳对一诺道：“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一诺收回玉佩，笑着摇了摇头，不甚在意：“无妨，施主也是恪尽职守、秉公执法。”
“多谢谅解。既以亮明身份，这边请。”女兵侧了下身子，弓着腰，侧身面向城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一诺微诧，但相逢在即，满心的喜悦又冲掉了那份微不足道的诧异。
于是，他又双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弥陀佛”，也不去多思多想，遵循着世俗的礼节：“施主，请。”
“请。”说完，女兵率先走进城门。
一诺紧随其后。
……
一诺是慈安寺前任方丈慧明收养的孤儿。
在他少不更事时，当时的皇帝还是前朝大陈的隆安帝。
隆安帝一生所喜之物甚多，其中尤好秀发。可想而知，他此生最厌恶的，当属这全天下的和尚和尼姑。
靠着喜恶行事的皇帝，多数都不是好皇帝。
所以，为寻求至道之美，隆安帝下令销毁所有的佛家经典，拆掉全天下的佛堂，逼那些皈依佛门的弟子们纷纷还俗。
一时之间，和尚尼姑们风声鹤唳，四处逃亡。
直到新主推翻了大陈，建立了大周，一切才渐渐开始好转。
只是经书已毁，佛门不再，重回慈安寺的慧明方丈当下拍板，带着十几岁的一诺，开始向西取经，想要像大唐的传奇和尚玄奘一样，最终取得真经归来，普度众生。
不过西去之路艰难重重，佛家又必须断掉五荤三厌。
因此，这一路上，一诺虽然长高了不少，但却瘦得跟根竹竿似的。
一双大眼睛镶在削瘦的脸上，十分的俊俏也被拉下三分下来。
然而，生活的磨难还远不止这些。没过几年，慧明方丈就因病去世，独留一诺一人西去取经。
临终前，方丈将一诺叫到跟前，向他交代后事：“你知道我为何要为你取名‘一诺’吗？”
一诺平时虽静不下心来修禅，却不笨。此刻见师父满脸沉重，心也跟着沉下来：“知道，师父是想我做人能够一诺千金。”
方丈拍了拍他的手，“一诺，为师怕是命不久矣，你可否答应为师，替为师走完这剩下的路？”
“师父……”一诺突然哽咽道，“好，一诺答应您。”
方丈笑了笑，像小时候那样问他：“说话要？”
“……要算话。”
几日后，方丈于一雨夜，溘然长辞。
自此，西去之路，就只剩一诺一人。
……
一诺手握舆图，顺着先辈们的路线，走了一段时间后，来到了女儿国。
女儿国国王没见过男人，一时之间，对他好奇不已。听闻一诺到访，便立刻派人将他请来，好吃好喝地招待了几日。
年轻的儿郎少女相处久了，本就容易滋生情愫。再加上两人风华正茂，一来二去，情之一事，便骤然发生。
只是他们一个身载重诺，一个肩负责任，相知相许，却无法相守。
于是待修整几日，一诺还是收拾好行囊，决定向女王辞别。
女王并没有挽留他，但又不甘心就此放手。
她沉吟一会儿，提议道：“一诺，我身为女儿国国王，守护这个王国是我的责任，诞下继承人也是我的责任。”
“但与其靠喝子母河里的水，来得到这个继承人。倒不如由你来给我这个孩子，这样我也能作个念想。”
一诺闻言，顿时羞红了脸，转过头去不敢直视她，“你……你胡说什么，不……不害臊。”
女王轻笑，她不知道全天下的男子，是否都像他这样，让她不由地心生怜爱，只想抚摸他的头，以此来表达她对他的喜爱之情。
心之所至，行之所动。女王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上前去轻抚他光秃秃的头顶。
光滑又不扎手，手感甚好。
被抚摸的一诺身子一僵，却没有躲避，而是任她“上下其手”。
察觉到他的顺从，女王下意识叹了一口气，幽幽道：“那你是答应呢，还不答应？”
一诺转过身来望向她，眼里闪过一丝复杂：“陛下，我曾答应过我师父，要替他走完西去之路，将真经取回来。所以在此之前，我无法还俗。”
他艰难地说：“作为和尚，我是不能犯戒的。”
女王了然的点了下头，情绪不太明朗。
“但是，”一诺笑了，又接着说：“若履行完承诺，我倒是可以随心安排以后的事，毕竟我师父可没有叫我当一辈子的和尚呢。”
闻言，女王抬起头来，瞥了他一眼。
片刻后，也笑出了声：“话虽如此，但你若是久不归来，那我就不得不遵循祖令，饮下子母河里的水，生下继承人。”
一诺承诺道：“我可是叫一诺，取义为一诺千金，答应过别人的事儿我几乎都办到了。所以你放心，他日我定会归来的。”
“至于继承人的事儿，”他笑着摸了摸脑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无论有没有这个继承人，你都是你，其余的都不重要。”
女王心里甜蜜，却忍不住逗他：“一诺千金？那万一一诺不值钱呢？”
“一诺怎么就不值钱了？”
此刻，要不是因为一诺是个和尚，没有头发，怕是会被女王给逗弄得炸了毛：“一诺可值钱了，一诺是要西去取经的和尚，日后归来，就能和当年大唐的玄奘大师一样伟大。”
女王见状，拼命忍住笑意，连忙给他顺毛:“对对对，一诺可不止千金，一诺是无价之宝，当世无双。”
“这……这还差不多。”一诺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小声嘀咕道。
几日后，一诺启程，再度西行。
这一别，便是十年。
……
十年后的王宫在一诺看来，似乎与过去并没有什么区别。
行至深处，他才慢慢发现，某些细微的地方，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缓缓走到御书房门外，女兵停下脚步，对一诺恭敬道：“按着惯例，陛下此刻正在御书房内学习政务，请先生在此处等候片刻，容卑职前去禀告。”
“有劳了。”
女兵微微颔首，上前去与站在御书房门外的一位侍女耳语。语毕，侍女点点头，转身进了书房。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透着一丝古怪，但想着马上就能如愿以偿，一诺也无暇顾及这古怪从何而来。
不一会儿，书房大门被打开，眨眼间，从里走出了一位成年女子，在她身边，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一诺眯了眯眼，恍惚地走上去：“陛下，一诺来了。”
他眼前的这位女王，十年过去，容貌似乎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多了些岁月的沉淀，较之以往，更显成熟稳重。
“你来了啊。”女王牵过身旁的小女孩，对他说：“这是我女儿，我的继承人。你走得太久了，为了不愧对列祖列宗，我也只好饮下子母河里的水，为这个国家留一个继承人。”
一诺仔细地看了看那女孩，轻笑道：“像你，好看。”
女王也跟着笑了下：“怎么多年不见，你倒是油嘴滑舌了起来。”
两人站在书房外寒暄着，虽然多年不见，但时间却并未在他们之间注入隔阂，反而一颦一笑都带着往日的亲昵。
然而，那女孩却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诺，不言不语。
这时候，之前和女孩一道出来的成年女子，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陛下，看到了吗？情之一字，虽能让人一时欢愉，快乐无限，但也能使人突然有了软肋，一旦遭遇磨难，便如坠入阿鼻地狱一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女孩娇小的身子一颤，显然是被她刚才的话给吓着了，“宰相……”
被称作“宰相”的女子蹲下来，环住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里，循循善诱道：“陛下，别怕，臣会一直在您的身边，护您周全的。您只要不去碰，便能安稳一世，平安到老。”
女孩点了点头，安静地待在女子的怀里。
“好了，陛下。”女子轻抚一下她的头，放开她，将她向书房内推去，“今日的政务还未学完，您先进去，待臣处理完这里的事儿，便会进来。”
“好。”女孩向里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望着女子，“那你可要快点进来啊。”
说完，像是好奇，微微偏头，看了眼还在那儿和他的女王寒暄的一诺。
女子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但却并未给出任何反应，只是慈爱地笑了笑：“好，微臣遵旨。”
女孩见她答应，不再留恋，干净利落地走了进去。
直到见不到女孩的身影，女子才对一旁的女兵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将门关上。
女兵颔首示意，待门关上，她走到女子身后，恭敬道：“母亲，那和尚该如何处理？”
闻言，女子转身看向一诺，看着他仍沉浸在幸福里，沉吟片刻，吩咐道：“既然他痴心不改，那便送去皇陵吧。”
生前相知，却不能相守。
如今天人永隔，守不住活人，能陪着死尸，也算好的。
“是，女儿遵命。”
说完，女兵上前去将一诺打晕，扛着他离开了王宫。
在他们身后，女子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里晦涩不明——佛家讲究因果轮回，若有来世，愿你们不再生于帝王之家，成为方外之人，不再有王权富贵的束缚，戒律清规的限制。
直到那身影消失不见，女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后，眼里复又清明起来，转身进了御书房。
……
十年前。
一诺离开女儿国王宫不久，在离都城不远的地方，寻到一处空荡荡的破庙，见天色已晚，便选了这座庙，作为临时歇脚的地方。
他刚进来没多久，外面就下起大雨。紧接着，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跑进庙里。
一诺心生疑惑，暗自警惕，悄悄上前去查看，待看到来者是一位老人，遂安下心来，上前询问：“老人家，这么晚了，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老人看了看一诺，喘着粗气答道：“我是进城去拜亲戚的，今天一早就出发了。但到底是老了，以前天黑之前就能到达的，现在不行咯。”
她叹了一口气，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谁知道这天儿，说变就变，突然就下起了雨，我也是没法子，想着以前路过时，看到这儿有一座庙，所以就进来了避会儿雨。”
“年轻人，若是我老婆子碍了你的眼，劳烦你忍耐一下，等雨停了，我就走。”
一诺见老人误会，慌忙摆摆手，解释道：“老人家，您说笑了”
说着，他扶着老人的手臂，将她带到自己之前用干草铺好，正准备入睡的地方：“来，老人家，您坐。您要是信我，等明儿个天晴了，我送您进城寻亲戚。”
“小师傅，你可真是个好人啊。”
老人笑着拍拍一诺的手，从兜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打开上面的盖儿，拿出一块像是点心的东西，递给他：“来，小师傅，这是老婆子自己做的方糖，不值钱，你尝一尝。”
“老人家，这使不得。”
“你别客气啊，”老人强硬地将方糖塞进一诺的手里，“就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有什么使不得的。吃吧，吃吧，别客气。”
“那谢谢您了。”一诺吃了一口方糖，甜味适中，口感软糯，嘴里不由地嘟囔道，“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一诺点点头，随即见老人只笑着看着他吃，又将刚刚拿出来，还未吃过的方糖递给她：“老人家，您也吃。”
“我老了，牙口不好了，大夫嘱咐过我，叫我最好少吃些吃甜的。这些都是我带给我城里的小侄孙的。”
似乎年纪越大的人，话就容易变多。
老人双眼迷离，慢慢说着：“不知道你清不清楚，这女儿国全是女子，我那侄女儿本打算接我到城里生活，但我在乡下呆惯了，一辈子的劳苦命，享不了福的。”
一诺闻言，停下继续伸向盒子的魔爪，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太不像话了，居然抢了小朋友的零食：“我吃饱了，剩下的还是给您侄孙留着吧。”
“嘿，你这小子。”老人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没有，没有，我是真的吃饱啦。”
“我那侄孙从小吃到大，怕是早就吃腻了。要不是给我老婆子面子上，估计她早就拒绝不吃了。你想吃就吃，大不了我下次再给她带。”
一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踌躇着伸出手，慢慢拿起方糖，对老人笑了笑，露出满是糖屑的牙齿。
老人不忍直视，但又不想伤他面子，便悄悄地转过头去。
翌日天一亮，一诺将老人送至城门口，本打算把她送到目的地，却被老人拒绝了。
“小师傅，到这儿就可以了，你去忙你的事吧。”
“这……”
老人摆摆手：“这都到了城门口，里面的路我走了几十年，闭着眼睛走，都比你睁着眼睛熟悉，你放心好了。”
一诺见老人心意已决，也不强求，双手合十，习惯性道了一句“阿弥陀佛”：“既然如此，那小僧就此别过。”
“去吧，去吧。”
“告辞，老人家。”
老人冲他挥了挥手，看着他离去。直到望不见他的身影，才微微勾起嘴角，挺直佝偻了一天的脊背，伸手撕掉脸上的面具。
那面具下的脸，赫然是稍显年轻的女儿国宰相。
……
在一诺离开的一年后，女儿国国王遵循祖训，饮下子母河里的水。
十月怀胎，即将生产之际，宰相却把替女王助产的稳婆叫进书房，嘱咐道：“切记，一定要去母留女。”
稳婆心里翻起骇浪，喉咙紧张地滚动几下，努力稳住面色，恭敬地说：“大人放心，草民一定好好照办。”
宰相颔首，手一挥，命令她退下。
“是。”
待稳婆出去，一旁的宰相之女沉声问道：“母亲，一定要这样做吗？”
宰相看了眼女儿，面色如常：“你也知道，情之一字，会使人突然有了软肋。这帝王家最不需要的，便是软肋。现如今，动了情的女王，女儿国要不得了。”
“那母亲当初为何不阻拦陛下与那和尚见面？”
宰相起身走向窗前，望着天上高高挂起的圆月，声音幽幽：“阻拦有用吗？好奇就是一头野兽，这玩意儿若是没被满足，你阻拦一次，它就能更进一步。”
“整日磨得你心痒难耐，到最后若是不肯消停，一旦有了一个引子，不管能不能做，心里的那头野兽也都破栅而出，搅得天翻地覆。”
女儿问道：“母亲难道就没有料到陛下会因此动情吗？”
“其实料没料到并不重要。”
宰相轻声一笑，转过身来望向女儿，脸上尽是云淡风轻：“只要女儿国后继有人，这些都不重要。你放心，百年前的劫难，我不会让它在我在位的时候，重蹈覆辙。”
女儿心里微微一凛，既惊诧母亲的自信，又恐惧她的无情。而所谓的百年前的劫难，得从东土大唐来的那个和尚说起。
……
大约在五百年前，那时候的女王陛下与玄奘法师匆匆一遇，情愫滋生，直至法师西去取经，她也始终忘怀不了。
女王迟迟不肯饮下子母河的水，诞下继承人，就是想要等法师归来，与他共坠爱河，生下他们因相爱而诞生的孩子。
然而，法师却迟迟没有归来，最后女王不得不迫于压力，饮下子母河的水。但却因为忧思过重，产后不久，独留还在襁褓之中的女儿，撒手人寰。
突然没有了国王的女儿国就像一盘散沙。
王孙贵族，朝堂群臣中，不少人暗怀鬼胎。一时之间，女儿国风残云卷，血雨腥风，往日的安宁和平不复存在。
直至后来，在坚决拥护国王这一脉的保皇党的努力下，才平息了这场劫难。
此事过后，那些大臣们不约而同地立下一个规矩——为王者，不得沾染情爱。若是阻拦不得，酌情，可去母留女。
百年前的约定一直传至今天，而唯一知晓这约定的，就只有宰相本人和她的继承者。
之所如此，也是因为那些大臣们，怕今后会有人借着这个约定兴风作浪，故才在这前面，设下这个禁制。
除此之外，女儿国的宰相的选拔，从五百前的那场劫难后，就只得从坚决保皇的那群大臣中的子孙里选择。
一旦选好，无论是否为本家子孙，宰相都必须尽力培养这个继承者，同时还必须将这条隐秘全盘托出。
本来宰相的选拔，都得从各家的子孙中，选拔出能力卓越者，然后再从这些候选人中，选出心最硬的，最不容易受世俗纷扰的人。
然而，到了这一代宰相，继承人却落在了她的女儿身上。
宰相继承人的选拔一事，全由宰相一人负责。因此，其他家族的人，由于不知情，故而无法提出异议。
……
那暗潮汹涌的一夜过去后，不久，女儿国的上一任国王在生产时，不幸殒命，举国哀悼。
待国王入土为安，宰相忍着悲痛，代理朝政，等待新一代的国王长大成人。
为永绝后患，宰相在一诺和尚离开那日，乔装打扮成一位老妇，在请他所食的方糖之中，下了女儿国的秘药。
若是他今后不再踏足女儿国半步，便能一世安好。
若是痴心不悔，偏要履行承诺，那他到来之时，便是他坠入深渊之际。
……
女儿国的秘药原本是需要药引的。
如果这两种药没有碰到一起，那么无论体内携带其中哪一种药，都不会出事。
于是，在一诺进入城门前，守城女兵第一次冲他抱拳时，就不声不响地将药引撒向他。
待走进城门，行至僻静之处，女兵停下脚步，告诉一诺：“你所寻之人，八年前，便撒手人寰了。”
一诺不肯相信，不停地反驳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女兵没有理会他，反而冷静地诱他进入疯魔之中。
最后，见他双眼迷蒙，知晓时机已到，就悄声靠近他耳畔，一字一句道：“待会儿，你将见到你心心念念的女王陛下，她风采依旧，只是多了些成熟稳重。”
“而她身边，还有一位八岁的小女孩，那是她当年饮下子母河里的水后，所诞下的继承人。你们相谈甚欢，十年不见，却没有一丝隔阂……”
……
迷幻草，女儿国秘药。
若是单独食用，并无大患。
但若染上欢愉花，则无论是进口，还是入鼻，都会在受到强烈的刺激后，精神失常。
此时一旁若有人刻意引导，便会陷入幻境之中，圆一场平生最为心心念念的梦。
迷幻草致幻，欢愉花造梦。
作者有话说第1章 全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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