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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出海楼,望海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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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还直接去了出海楼,远远的就看到五楼露台的苏宗北朝着自己挥手。
“没没!”喊声带着少年特有的嗓音。
她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眯起眼睛笑了笑,无比张扬的攀着酒楼外的雕栏,几个横翻跃上了五楼的露台。
人群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和惊呼声。
苏宗北看着直接跃上来的知还,眼睛都快笑没了。
知还跳进去才看到里间桌上还有其他人,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咳了咳。
“没没,过来坐。”苏宗北拽着她坐了下来,“这是我哥苏宗南,这是竹西许家的多银姐姐。”
知还复又站起来行了标准的礼,“我姓陈,单字没。问苏大公子安,问许大小姐安。”
苏宗南看着从窗台跳进来的红衣小少年,又看着他行了这么标准的礼,想到那位是绝不会正儿八经行礼的,垂了一下眼睛,和许多银一起站起来行了回礼。
“和北北一样叫哥哥姐姐就行。”
许多银很是喜欢她,说完越过桌子想摸摸知还的头,苏宗南太了解她了,直接摁住了,哪有第一次见面就要摸人家头的。
“是我俩听说你约了宗北吃饭不请自来了,想感谢擂台上你帮了忙。”
“苏大哥不必客气,吾辈己任!”
苏宗南的手攥了攥,看着知还的眼神深了深,像是记忆中的少年又跳了出来。
那时候,学院派的任务是去一个镇子除魔,苏宗南实在不知道怎么应付那些感谢的寒暄,感觉比除魔还要困难,好不容易应付完了,就听见身后树上的声音。
“阿南,下次人家感谢你你不用不好意思,实在不知道说啥,你就说不必客气,吾辈己任!客气来客气去有完没完的。问道难教的那点儿词儿要用在刀刃上。”
云无心无比惬意地躺在树上躲清静,手里还拎着两壶酒,冲他摇了摇。
他真的又好气又好笑。
“咕噜……”知还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地牢里消耗了不少体力,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苏宗北急了,“哥你快别说了,先让没没吃东西。”一边说一边给知还布菜,“没没是不是打完擂台就没吃东西?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就不知道一天五六顿的吃?”
“然后像你一样吃成一个圆球儿?”许多银毫不客气的打断道。
苏宗北翻了一个白眼,“我都瘦了,你怎么还总记得我是个圆球儿。”
“没没,你有什么想加入的宗族或者门派吗?各宗族或者门派跟二十几年前的盛况比简直差太多了,这次敕魔会这么盛大,都是为了广纳散修,振兴宗门。”
苏宗北眼巴巴的等着知还回答,就差把快说入徽铭城苏家写在脸上了。
知还笑道:“我已经入了敕魔山。”
“啊?你怎么不考虑徽铭城苏家呢?”苏宗北极为懊恼。
他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没还是个散修。那时候走的急,但是这么多年一直都想着要把这小少年带回苏家,谁知半路杀出来个敕魔山。
徽铭城叱咤风云的北爷突然体会到了世事无常。
“离家太远了。而且我这样的性子,肯定选敕魔山啊。门规少,无拘束,能打就行。”
“我们苏家讲究侠气,也无拘束啊!”苏宗北瘪瘪嘴,“这次来之前听我爹说,正在商议着,以后不管是哪门哪派,出类拔萃弟子都要去问道难修习三年五载。一是集百家长抱团振兴,二是端本正源,给小辈们立规矩,这立规矩是啥,不就是被管着别出门霍霍吗,别管在本门怎么样,进了问道难,三年五载,鹰隼也给你养成鹌鹑。”
苏宗南敲了敲苏宗北的头,“鹰隼成鹌鹑,亏你想得出来。问道难的弟子到你这都成鹌鹑了?”
苏宗北揉了揉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问道难规矩多,一板一眼的,学生各个见了里面的老师都跟鹌鹑似的。也就当年的云大少敢去当那个刺头儿。”
知还乍然听到有人说云无心是个刺儿头,一时没把师尊跟刺头儿联想在一起。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压住了脸上的表情,轻声问道:“云大少是,刺头儿?”
“那必须,有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同龄人望尘莫及,自然就有些桀骜,一己之力把问道难搅得天翻地覆,先生们也拿他没办法,又爱又恨。”说完苏宗北叹了口气,“这些年的休养生息,各宗各派中流砥柱都忙着关门管自家事儿,再也没有他那样一跺脚就威震四方的人了,异修和魔类钻了空子,越发猖狂。”
苏宗南一直注意着知还脸上的神色,开口问道,“恕我唐突,陈小公子道行惊艳,但是路数并不像出自敕魔山,是否早有师承?”
“苏大哥叫我陈没就好。”知还听出了他的试探之意,避重就轻道,“我师尊避世已久,不便提及名讳。”
“那你如何会破解洗砚阵,你的路数,很像我失踪多年的一位朋友。”苏宗南盯着知还,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知还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想了想怎么编,“家师博学,闲时间又多,惯爱研究这些奇奇怪怪的阵法,教了我一堆有的没的,但这些有的没的到底出自何门何派何人,也没跟我细说过。洗砚阵?周砚?”
“周砚,当年云大少的随侍?”苏宗北和许多银只知其名。
苏宗南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镇中主擂台的方向,“当年,周砚就是在那个擂台,用洗砚弓和洗砚阵,杀出了名气。”
毕竟是云无心的少年好友,知还从他的口中拼凑出了周砚的过往。
云无心当年路过西南一代,带回了瘦瘦小小的周砚,让他以随侍的身份进入问道难。
周砚到了新环境,魔道进步神速,很快在问道难崭露头角。但话很少,除去云无心,并不与其他人来往。
后来云无心带他去埋骨山,挖出了他的洗砚弓,参破洗砚阵,一度声名大噪,无数世族宗门向他发出邀请。
但此人在当年的敕魔会上,不投任何世家,不入任何门派,立誓一生追随云无心。
云无心从一代天之骄子到令魔类闻风丧胆的仙魔同修再到陨落,此人一直在侧。
云无心陨落之后,周砚也再无踪迹。
刚从魔域赶回来摸到出海楼的红泽挂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听八卦。
呵!愚蠢的人类是想不到的,云无心这大变态自行修炼成了史上第一仙魔同修,避世后还收了个天生就仙魔同修的小变态做徒弟!
正说着,楼下传来阵阵喧哗声。
有出海楼的侍者来敲门,中庭的望海宴要开始,说需要调整屏风。
苏宗北两眼放光,“劳烦!”
不知道侍者触动了什么机关,原本的露台和里间的屏风关闭,露台变成了环形走廊,内环走廊与里间的屏风敞开隔开左右,可以透过内环雕栏直接看到中庭的圆台。
看着一脸懵的知还,苏宗北一脸心疼,“没没,怎么敕魔山地界上的望海宴你都不知道,说什么无拘束无门规,你这都被管傻了,怕不是山都没下过。”
望海宴是出海楼特有的,节目都是随机的,不知道哪天不知道会是什么节目,几乎每一个都是可遇不可求,尤其在敕魔会的时候,几乎隔一两日就会有望海宴,现世各地最棒的歌舞杂技说书人戏班子,甚至还会有云水宴或者花千重夺冠的才子佳人。
最主要的,这出海楼的深海鸣,只有望海宴才有,是以好酒配好戏,所以这出海楼的天下第一楼名号,才能一直屹立不倒。
“打扰各位。”外环走廊的门口站了一位漂亮的丹凤眼少年,手端托盘,上面放着一壶深海鸣。
他走上前几步对知还道:“我家楼主恰巧看到小公子从酒楼外侧翻上来,好久没见到如此有朝气的少年,特让我送来一壶他亲酿的深海鸣。”
知还用胳膊碰了碰苏宗北悄声问到,“这是夸我还是警告我?”
“不用管,先接了酒再说,酒很好喝的。”苏宗北也学着知还悄声回到。
苏宗南看着两个咬耳朵的小少年,笑了笑上前接过托盘回道,“劳烦良酉君亲自来送酒,小孩子不懂事,让楼主见笑了,我替陈没谢过楼主。”
知还也赶忙行礼,“陈没谢过楼主,谢过良酉君。”
被称作良酉君的少年回了礼,“公子们客气了,稍等片刻,还会有侍女送深海鸣过来,在下先行告退。”
少年出门之后,许多银冲知还竖起了大拇指,“据我外祖说过的,得楼主赠酒的只三个人,一为敕魔山少主夫人,二为云二少,第三个就是你了。只不过陈夫人是得楼主亲自来送酒,你和云二少是良酉君来送。”
知还暗想,这出海楼的楼主倒是个妙人,别人不知,自己很清楚,这赠酒赠的全是自己家里人。“许姐姐,这赠酒有什么讲究吗?”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
“应该是没讲究,全看楼主心情。”苏宗南接了一句。
“好酒好戏哪里都有,也没见谁敢称天第一,这楼主是莫不是个酿酒的?将这深海鸣酿成了天下第一?”
“非也非也,是一战成名!”许家世代经商财力不俗,对出海楼研究的倒是很透彻。
敕魔镇是进出魔域的必经之路,出海楼几十年前在此拔地而起,各种节目层出不穷,称作望海宴。
虽然吸引了大批来往之人,但是当初在现世人的眼中,就是一个歌舞新奇,宴集宾客的酒楼。
敕魔镇鱼龙混杂,虽然有敕魔山威慑,少不得有些摩擦,更少不得有些个不入流的小帮小派闹事。
当时有个散修组成的帮派,因为都是魔上,三进三出魔域森林深处,战绩显赫,还算有名,各方势力多少给个面子,可惜吗,人品不怎么样,有些事不放到明面上大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有天望海楼请来了水云宽一个不知名的戏班子,那帮散修见着眼生好欺负,非要在这望海晏调戏人家,调戏的还是人家漂亮的男弟子。
望海楼的侍者劝说过了,有旁的人也看不下去了,直接出手,但是这帮人毕竟身经百战威名不是虚的,伤了人还砸了人家桌子。
望海楼的侍者正要出手,楼主居高临下出现在六楼露台,问了句,“我睡个午觉怎么就有人把我家桌子砸了。”
声音如大珠小珠,清清楚楚传到了楼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望海楼的侍者单膝跪了一地。
楼主是第一次露面,语调不急不徐,“来我出海楼上台的就是我的客人,当着主人的面对客人不敬,这到谁家也说不过去。”
那帮人看楼主长的惊艳,不知天高地厚的出言不逊,诸如,这望海楼的楼主倒是可以掳回家,此类。
楼主轻笑着说道,“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是也不是给你们这些恶心的人来看的。”
为首的人笑的很是猖狂,“不给我们看,干嘛今天这个节骨眼儿上出来,脾气大点没关系,伺候好了,这楼以后我们罩着,行不行?”
一众人附和着笑的很是猥琐。
没笑完呢,那帮人就直接被楼主团灭了,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废了修为留着命被扔在酒楼门外。
善后的侍者站在出海楼的牌匾下说,“活的不耐来出海楼闹事儿的,死得要死在楼外边,别脏了我家楼主的地儿”。
都处理完后,楼主说为了给各位压惊,节目重新开始,每人赠一壶酒,但是那个漂亮少年却没再上台,因为不是主角,大家也没在意。
那之后,出海楼楼主魔道是凤毛麟角的魔尊,修为深不可测的消息直接沸腾了整个现世。
据说那日赠的一壶酒醇香浓郁,现世少有,那之后不少人慕名而来,但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对外说暂时没有,望海晏也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后来,望海晏和深海鸣重现出海楼,便有了这天下第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