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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陈家有女名知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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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约束,厚厚的本子被风吹开了一页又一页,写出的每个字虽然拎出来一个个的都东倒西歪不伦不类,整篇来看也算是洒脱大气自成一派。
怎么看都不像是云无心手把手教出来的,也不像是女儿家的字。
红泽也算是看着知还长大的。
小时候的知还在无涯设了禁制的魔域范围就是个横着走的小霸王,整天找妖兽约架。
口不能言的妖兽靠着趋吉避凶的本能活的战战兢兢,打架输也不是赢也不是,下手轻也不是重也不是,生怕无涯那位尊上迁怒自己。
红泽血统高贵,天生人语,手底下的小崽子别的本事没有,现世的话本子和小八卦倒是信手拈来。
他口中那纷扰的现世八卦歪打正着顺了知还这魔域小霸王的毛,一人一兽也算是臭味相投。
红泽顶着云无心的威压,愣是为了一口点心跟在她身边了。
他真的很是馋二花四茶做的点心。
知还小时候,刚开始被云无心约束着念诗诵词那会儿,虽然在云无心面前极力收敛,做出一副我很认真在听书的样子,却是一个耳朵听他念书,另一只耳朵已经要飞出书房的落地洞窗,飞出无涯,飞到无边无际的魔域。
温书的时候,也无法抑制见字就困的本性,捧着书没一会儿小脑袋就一小点一小点再一大点,如此循环。
后来抚琴学棋,琴一碰弦就断,棋一看眼就晕。
真的是琴棋书画样样不行。
云无心无语扶额,心想她这陈家的血脉也太纯正了,祖上土匪窝里出来的,能指望俗世凡者最为粗枝大叶的江湖匪类,满腹经纶,一身书香吗?
最后只能全都停了这些阳春白雪的课。
后来知还对写字起了兴趣,云无心最开始教她的是陈知还三个字。
“师尊,我想学写你的名字。”
云无心写下了云出两个字,犹豫了一瞬才又落了笔,字无心。
“云出,字无心。那我呢我叫陈知还,字什么?”
云无心想到了凡者的待字闺中,开口道:“知还可以在十岁的时候自己给自己取一个。”
“师尊你不给我取吗?”
“我?”云无心轻笑道,“大概是不可以的。”
知还眨巴着眼睛想了想,“那好吧,不劳烦师尊,我自己取。”
云出,字无心。
云无心?
那时倒挂在洞顶横木上的红泽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一头栽到了地上。
红泽突然就知道了魔域森林这些魔兽妖兽趋吉避凶的本能是因为什么。
云无心,名动一时的云家大少,逆天的仙魔同修,十三岁被束魔认主。
只是,陨落的极为惨烈,束魔也再无踪迹。
特么的谁说他陨落了?特么的避世之后更变态了!
红泽内心咆哮,但是没表现在脸上,装的很是平静。
看着盯着自己的师徒二人,咽了咽口水,稳住自己的声音。
“就,横木太滑了,没挂住!”
挺蠢的。
知还翻了个身,红泽从记忆里抽身出来,用蝠影帮她盖了盖薄毯。
瞧着现在这样书海茫茫,也真是为难她了。
“哎!不管你愿不愿意尽这个大小姐的责任,现世的寻人贴都已经被老爷子给摘了,别处不知道怎么样,反正敕魔镇已经炸锅了……”
红泽小声嘀咕着,也闭上了眼睛,心想这孩子怎么越长大越固执呢?
所谓敕魔镇,就是敕魔山脚下凡者的村镇,东临浮云海,西接魔域森林,北靠敕魔山,南接内陆。
这些年来魔域历练的修者大都在此停留,还有修者趋之若鹜的敕魔会比试,让这个靠海的小镇越发繁华。
敕魔山脚下已经绵延起了一座规模不小的城池,只是新城门上仍书敕魔镇。
敕魔山山主陈背刀凡者匪类出身,性子无拘。
敕魔镇原本也就是依山傍海的小镇,扩建后也随了这匪类的性子,城池依旧是自然随性,洒脱大气,完全野生派的规划。
若赶上敕魔会,便是这里最热闹的时候,酒楼人满为患,街上江湖草莽,世家子弟,各门各派,散修凡者,熙熙攘攘。
很随意的露天比试擂台,旁边总会开设赌桌,小商小贩兜售着零食,茶肆的说书先生讲着半真半假的奇人异史,世族八卦。
人多便有摩擦,私斗,仙道或者魔道伤及凡者,都是不允许的,修者矛盾可以上擂台解决。
街上随处可见敕魔山弟子,统一的天青色敕魔服,便是这敕魔镇的执法。
敕魔堂,是敕魔镇悬赏榜的放榜地,报到敕魔堂的各种悬赏都会在这里公示,寻人寻宝,降妖伏魔,驭兽,猎妖兽,猎魔兽,组队闯魔域等等,只要你有等价的回报,便可在此放榜。
陈老山主大刀阔斧寻找陈家后人,敕魔堂的第一榜十五年来一直挂着的都是寻人贴。
寻敕魔山少山主陈端夫妇,寻敕魔山陈家后人,盖着敕魔山的山印和陈老山主的私印。
十五年前少主陈端连同怀孕的妻子失踪,陈家后人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十五年来各种消息层出不穷,衍生了无数的话本子,但有用的却寥寥无几。
市井皆传陈端夫妇已故,陈家那不明下落不知死活的后人便成了说书人的焦点。
真的死了,那敕魔刀便再无传人,敕魔山众弟子皆可争一争。
活着回来,不论男女,那就是现成的话本子。
十年前敕魔堂的第一榜和其他城池的一样,五年多都是寻束魔。
如今压在第二榜的右榜。
束魔出,万魔束。
本是遥不可及的上古神器认了云家大少为主,不少人动了染指的心思。
后来云家大少陨落,束魔也再无踪迹。
只是最近这敕魔堂出了件大事。
那第一榜的寻人贴,摘了。
敕魔镇因为这个消息,更加热闹。
敕魔山上,知还看着陈老山主手里摘回来的榜,有些头疼。
“爷爷,咱俩当初不是说好的,先偷偷地认您,过几年再光明正大认祖归宗。”
陈老山主白了她一眼,“这都过了五年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收了个天才小徒弟的消息也是你暗戳戳散出去的。”
“怎么着?不能炫耀孙女,还不能炫耀徒弟了?”
这秀了徒弟秀孙女,果然是孤寡老人当久了,脾气性格都有些古怪。
知还叹了口气,“过几年我再以陈知还的身份回去,要不然整个现世都得盯着我,那些说书人天天拿我当话本子您乐意?”
“谁敢说我去封了他的茶肆。”
“对待凡者,您不能以暴制暴!那人家其它地方的茶肆您也管不着啊。再说了,不是世族宗门都有联姻么,您舍得那些想联姻的天天上门麻烦您!”
陈老山主倒是开始认真想了,知还以为他想通了,松了口气,拿起了茶杯。
“联姻也得是上门女婿,早点开始挑是对的!不怕烦!”
陈老山主极为认真。
“噗!”知还一口茶喷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挂在房梁上的红泽没忍住笑出了声。
知还翻了个白眼,在果盘里随手抓了一颗葡萄丢了过去。
红泽顺势扑楞着就走飞走了,反正也没啥事儿,它打算回无涯跟一二三四八卦一下。
“爷爷。”知还无奈的看着陈老山主,“我虽然还小,但我也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
陈老山主有点气哼哼的扭过头去不说话。
知还起身蹲在陈老山主面前,“爷爷乖,陈知还永远是敕魔山的陈知还,跑不了。陈知还陈小山主还得劳烦您捂的严实点儿,陈没若是躲不过,出山就出山吧。”
陈老山主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看看别家的公子小姐,哪个不是一天天寻欢作乐花枝招展的。你看看你,整日伪装成个小少年,不是埋头看书,就是练刀,哪有个世家嫡系大小姐的样子。”
“爷爷,寻欢作乐不是这么用的。”
陈老山主敲了她的额头一记,“那个不重要。”
陈家有女名知还。
不只是敕魔镇,现世大大小小的酒馆茶肆都因为这个消息沸腾了好几天。
不少人想着这一届敕魔会,陈家必会让她出面。
这陈小山主是美是丑,是强是弱,修仙道还是修魔道,成了最热门的话题,大大小小的赌坊都开了局。
敕魔镇一共大小不一九十九个擂台。
敕魔会还未正式开始,擂台还没有被统一管控征用,很多散修利用这时候打擂台开始给自己攒战绩,战绩越好,被选进自己中意宗门的几率越大。
通常哪里人多,哪里的打擂便更精彩一些。
许多银和苏宗北在挤到人最多的擂台前,这打擂的人已经连赢了十场,台下水泄不通,旁边的赌桌都撤了,赌桌上也站满了人,因为毫无悬念又极其精彩。
“北北,这人看着比你大不了几岁,厉害呀!”
“还不能确定之前十个是什么水平,万一是运气呢。”
两人正说着又有人上台,来人看起来比连胜的人虚长两岁。
双方点头示意之后,没有动用道法,仅凭招式过了五六十招,缠斗之后年纪小的稍退了半步。
只见这年纪稍小的少年张开双手,手中幻化出一柄漂亮的长剑,剑身出鞘,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
年纪虚长两岁的腰间幻化出一柄软剑,轻轻一撩,剑声嗡鸣。
台下一片叫好声。
软剑硬剑缠斗在一起。软剑如空中风,似水中鱼。挂剑扫剑一气呵成,硬剑势如破竹,招招强硬,以刚克柔。
数百招后,年纪稍小的后退了一步。
众人看着连胜的少年隐隐被压制,又动了开赌局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