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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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他不说话，咬着下唇思考，眼前的男人是否真实可信。
刘平见小孩一脸纠结，又联想到昨天捡到他的地方，距离窝棚地几乎一百五十公里，猜想他身上的事情或许不简单。
脑子里闪过几个想法，他已经有了些自己的猜测，但刘平面上没有表露出来。
起身在身后的上铺翻找出一箱自己之前买的调味奶，还有几个小面包，一并递给任一。
任一的胃还在痛，活像要爆炸，他摆摆手示意不饿，刘平不多说，干脆拿着吃起来。
任一不断把眼神瞥过去，认真做评估，男人头发剃得很短，毛剌剌贴着头皮，和劳改犯的发型几乎一样，上身是很普通的灰色短袖——昨天回到车上他翻出来之前换下的脏短袖又穿上，胸肌鼓鼓囊囊，胳膊上的肌肉也是硬硬一大团。
裤子是很普通的水洗牛仔裤，小腿没在方向盘下，他看不到，但是他的鞋子任一有印象，一看就是在土杂店买的二三十一双的劳动鞋，迷彩色带绑带，沾泥带土脏兮兮的。
正闷头吃面包，接近任一手掌大的小面包男人捏扁了吃，一口两个，嚼动时太阳穴一鼓一鼓，狼吞虎咽里又带着从容，单纯就是吃的快。
他想到男人的身份，一个普通的卡车司机，虽然抽得是好烟，但是整体看起来并不富裕。
车子也不知道是贷款买的还是全款，再或者是租的？
任一眼里突然浮现一场大火，滚滚火焰在凌晨三点燃烧在市区中心。
这场火在任一穿越过来后没几年他就不再能梦到，但是皮肉被火焰灼焦的气味似乎还在鼻端。
有人能在金钱的诱惑下，保持良心吗？
刘平一口把营养快线喝干净，旋上盖子放到座椅一侧。
任一飘虚的眼神聚拢凝聚，没有人。
或许有，但他不相信这种人能被他这么好运气碰上。
如果他告诉了男人自己是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的，万一他被金钱诱惑，偷偷稳住自己，反手把自己再卖掉呢。
他不打算担这个风险。
任一开口道：“我跟我妈吵架了，她要跟着一个男人走，我觉得那人只是玩玩她，她让我滚。”
“我就滚咯。”
副驾驶座上的男孩一脸无所谓，面色还是不好，或许是因为腿伤。
细瘦的身子套着一件背心，背心明显洗过很多很多次，已经变形透明了，细脖子上紫手印还有淡淡一圈，衬着他苍白的皮肤很能骇人，膝盖上是今早刚添的伤，脚腕上的纱布还缠着。
怎么不知道他说的不是真话，一个小孩一夜只靠走就走出去一百五十公里，谁都知道这话有假。
看小孩一脸无所谓，甚至还仰着脸翘起二郎腿，刘平是真的有些无奈了，怎么会有这么倔的孩子。
自己小时候也这样吗？搓搓手指，他手指都有些发痒。
这么欠打吗？
任一屈指敲敲车窗：“别想太多，你就往前开，我看着地方差不多自己就下去了，不用你操心。”
“无非是搭你个顺风车，你救了我，还把我送回来，不缺这点好心吧？”
说着男孩反身坐跪在座上，面朝刘平，嬉皮笑脸：“拜托了司机师傅。”
“......”刘平沉默半晌，看出来他笑眯眯眼睛里藏着的警惕和不信任。
“我叫刘平。”倾身过去把小孩的腿放下——挡住他的右视镜了，顺便帮他把安全带系上。
说着他发动了卡车，车头小幅度震颤，慢慢开动起来。
任一知道他这是同意了，松了一口气，自己的话任谁都不会信，幸好这男人也没追问，但是奇怪的是心里有些失落。
他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暗骂一句自己没出息。
没打算告诉刘平自己的名字，反正自己马上就和他天涯海角各走一方了。
“谢谢刘哥了。”说着他捂住胃窝在座位里闭上了眼。
刘平被这小孩换面孔的速度惊到，扭头看了眼刚才还笑嘻嘻，现在又冷着脸的男孩，坚毅的嘴唇张合，最后又没说话。
其实。
其实他在窝棚地抽到第五根烟的时候，就决定要把那小孩先带回去了。
带回他租的房子，南下的事情暂且往后放，他不急于一时，得先给男孩找个寄样或者直接愿意收养他的好人家。
左右捡到了，他得管到底。
小孩似乎睡着了，打着很细小的鼾声，小眉毛皱成一团，不知道梦到什么。
车子开了有一个多小时，刘平听到隔壁座位的呼吸声似乎有些太重了，他皱着眉一摸小孩额头，烫的吓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