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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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十二年时，暗卫还是个在街上和野狗抢食的小孩。
对面行过一辆马车，本来好好地走在官道上，却不想突然被路边冲出来的一人一狗拦住了去路。
也就好在驾车的人眼疾手快，一下拉住了踢踏的两匹骏马。野狗比小孩灵活，后腿一蹬前腿一刹，整只狗转头就朝斜侧方溜之大吉，临走还叼走了在泥里滚过一遭的半个馒头。
野狗一声不吭调头跑掉了，剩下一个脏兮兮的野孩子在原地，尚且没反应过来这短短半分钟内发生的事情。追着狗跑了起码半里地的小孩被马车一吓，整个人向后倒去，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撑地，结果一双手被磨破，在地上留下道血迹。
手掌心磨破了，但是他来不及呼痛，只知道下意识地翻了个身，一边发抖一边咬牙跪在了马车前。自小在泥地里摸爬滚打长大的脏狗是不会喊痛的，因为他只学会了不顾一切的活着。
虽然不过七八岁，可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狗的命是天生就比坐在马车上那些永远看不见面孔的贵人的命贱许多的，他早知道。年纪小并不是那些贵人能够心情好从而宽恕他的借口——相反，往往有些贵人会罚得更重些。
也不知是个什么道理。
驾车的人侧头朝主人汇报情况，面上冷冷淡淡的，从始至终只朝跪在地上磕头的小孩看了一眼。
小孩不知道自己能否活过今天，但他把手心握得死紧，咬着嘴唇不肯吭声。
马车的主人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很快放下。车里传来一句漫不经心的话，“不过是个小孩，赶走便是了。”
那人的声音很好听。
小孩只记住了这个，然后便被车夫呵斥了一声，叫他往路边退，不要挡路。他连滚带爬地退走，又在路边跪下等着马车离开。
他头埋得很深，从始至终不敢抬起来，哪怕听见了面前十公分处传来东西落地的一点声响。
马车很快离开，小野狗抬起头来，看见面前用油纸裹着的一个馅饼，隔着这些距离也挡不住肉和油的香味。
油纸包因为落在地上，沾了一层灰，但他顾不上这点污脏，飞快地把饼揣进了怀里。也不敢往自己住了半年的小巷去，只好跑去了另一个更偏僻的地方，这才把怀里的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拎出来。
这是很珍贵的东西——对于他来说。
那时的他不过七八岁，看见吃的便只顾填饱肚子，根本没有别的念头，自然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事。
但很快，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吃”。
不过是咽了两口饼子，他发现自己眼前一黑，然后失去了意识。等他睁眼时已然是第二日晨间。
小孩躺在房间里，睁着一双黑亮狡黠的眸，灵动得像一只丛林里自由奔跑的小鹿，正好被从门外走进来的督主瞧见。
督主那时候还很年轻，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见小孩转过头来瞧他，左眉一挑，走进房来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然后抱臂站在他床前，“醒了？那便起来吧。”
“知道这是哪儿吗？”
小孩摇摇头，没敢出声，只拿眼看着他。
督主于是便随手敲敲床栏，将衣服一撇，身子往下坐在床沿，偏过头来看了小孩一眼，突然笑了一声，“小孩，往后想活命就得听我的话。”
——以上，是当今皇帝的第十一个暗卫自述的来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