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暴富》xiaobai大罗罗

2、变女人真麻烦

　　次日，失眠大半夜的郑小武，不，是郑小舞，她正睡得糊里糊涂，突然被一声当啷坠地声给吓醒。

　　他的床正好对着门边，一睁眼，就看到一堵200斤的肉墙横在门框里。
　　这画面威慑感太强。

　　摔了个五仰八叉的四只眼一骨碌的翻身爬起来，拾起饭盒，嗖的退回来往床边一坐，尴尬的笑着掩饰自己的失态：“小舞，你同学来了。”

　　“哦。”
　　郑小舞也给这突然出现的铁姑娘惊得一哆嗦。

　　她连忙翻身坐起来，话又答得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给呛得面红耳赤，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瞅着姑娘的虎背熊腰、黑里透黄的肤色，以及她手中的洗脸盆热水瓶，更别说她身上还穿着跟郑小舞一样的屎黄色工衣。

　　不用四只眼提醒，他也猜到了来者跟自己的关系。

　　可惜原身这同学又胖又黑也就算了，上嘴唇还有块很明显的疤痕，更要命的是，她胖得肥头大脸，肉肉的下巴足足有五层，肚子上更是一圈迭一圈，肥大的工衣都险些盖不住。
　　看看她和四只眼悬殊体型，郑小舞总算理解为什么他一提起自己这位同学就一脸的心有余悸了……

　　额的个亲娘耶，这走进来的分明就是堵移动的肉山啊！
　　他心底隐隐有些失望，谁说重生必定遇美女呢！

　　随即又好笑的轻扇了自己一耳光，你的良心呢，她可是‘从重症监护室一直守到你转普通病房的’亲亲好同学，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还敢嫌弃她丑！

　　“小舞你醒了？”
　　多肉姑娘走到床边，边打招呼边弯着腰放东西。

　　“嗯，你这么早就到了？”
　　趁着近距离说话的功夫，郑小舞瞄了她别在胸前的工牌，知道她姓黄名娇。

　　“还早？都中午了！”黄娇放好东西甫一转身，立刻就被她脸上一道道抓痕吓到了，一时情急，象抓小鸡似的抓起纤瘦的她，郑小舞还没搞清楚状况，上半身就已经悬在了半空，这姑娘手劲奇大，抓得郑小舞肩膀撕裂似的疼，连忙龇牙咧嘴的抗议：“痛，痛，先放下，有话好好说。”

　　“哦，好。”黄娇咚的把人扔回床上，粗着嗓门问：“你脸怎么啦？我昨天走之前你都还好好的。”

　　“自己抓……抓蚊子抓的。”
　　见郑小舞的熟人到了，坐姿豪迈的假冒伪劣一边说着谎，一边悄悄把腿并拢放下来，可不能让她看出蹊跷。

　　“你就不能轻点，女孩子家家的，万一落下满脸疤，当心没男人要。”

　　假郑小舞无所谓的笑笑。
　　没男人要正好，老子又不稀罕！

　　正是吃午饭的点，四只眼趁她们说话功夫，带着宝贝饭盒蹭着墙角溜走了。

　　黄娇跟老妈子样训完她，就去打了两份饭菜回来，医院提供的，俩同学捧着饭盒慢慢吃着，偶尔说两句，郑小舞是谨慎，不敢多说，怕露馅，黄娇可能是坐车太久人疲惫了，话也少，无惊无险的吃完饭，等黄娇洗饭盒回来，郑小舞就跟她说要出院。

　　她简直不敢置信:“你从五楼跳下来刚两天，就想出院？”

　　郑小舞身体力行的让她明白什么叫事实胜于雄辩。

　　她立刻就在床上翻了两个筋头，再做了几个俯卧撑，又下床灵活的蹦了几下，才脸不红气不喘的看着目瞪口呆的黄娇，明知故问：“你觉得我这个状态还有住院的必要吗？”

　　只可惜，胖妹的关注点跑偏了：“……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就像只猴子呢？”

　　“哈，”郑小舞一下子没忍住笑，连忙纠正她的注意力，“……就算是猴子，那也是一只健健康康的猴子，根本不需要再留在医院里浪费钱！”

　　“这倒是。”

　　一番折腾后，主治医生签了字，黄娇憋着笑到药房结清尾款，开了单据，拎着药袋，跟依依不舍的四只眼道别后，两人一起出了还没睡熟的病房，到了大堂，黄娇让郑小舞等着，自己出去小卖部打了个电话，回来说厂里会派车来接，随后，他们就拎着黄娇刚刚拎来的热水瓶洗脸盆啥的，大包小包的坐在大堂等。

　　这一等，差点等到地老天荒。

　　直到下午四点半，厂里的车才施施然爬到了医院门口。

　　黄娇连忙招呼郑小舞出来，两人把不多的杂物拎出去，堆在副驾驶，又一起挤在了后座，黄娇的庞大肉身直接占了一大半，郑小舞就算被挤得紧挨着门，还是习惯性的叉腿而坐，下一秒从后视镜里怼上年青司机的视线。

　　郑小舞一边暗中抱怨当女人真麻烦，一边不动声色的把腿又并拢了，司机掐灭烟头，从窗口扔了出去，又仔细扫了郑小舞两眼，才发动油门上路。

　　郑小舞并没觉得被冒犯，一个跳了五楼的人，没死没残还活蹦乱跳，确实挺让人奇怪，自己现在肯定是厂里的知名人士，但空气中浓郁的烟草味让她的烟瘾蠢蠢欲动，忍了忍，才没当场问司机讨烟解馋。

　　黄娇却误会了，低头从药袋里抽出样东西递过来：“戴上，瞧你那脸……你也是够厉害的，抓个蚊子都能把脸抓成这样，大白天的都能把人吓倒！”

　　居然是口罩！

　　一时间，郑小舞真是百感交集，面无表情的接过来戴上，嗯，还是熟悉的面料、熟悉的感觉，透不过气来的那种，心里简直是日了狗：他娘的，重生都逃不过被这玩意蒙脸！

　　出了医院大门，90年代的莞城扑面而来。

　　借着改革开放的东风，这个城市的经济建设正如火如荼，高楼接踵而起，内地年青人蜂拥而至，随处可见提着收录机的精神小伙们，满大街都是红唇大波浪的港风美女，偶尔还会看到前世已经绝迹多年的草台歌舞班子，极其露骨的大幅剧照边，还站得有穿着清凉的女人在招揽客人……

　　时尚里参杂着土气，土气中流淌着浮躁，却也生机勃勃。

　　在路上开了两个多小时，才进入市里划分出来的工业区厚店镇，这里没什么高楼，三四层楼的厂房却比比皆是，远处还有不少工地，高高的吊塔格外醒目，风一起，扬起阵阵沙尘，还好天冷车窗关着，呛不了人。

　　车子穿过正街，再路过几家大型工厂，就到了永盛鞋厂大门口。
　　一扇密实的大铁门隔绝了他窥探的目光。

　　90年代粤省的治安很差，工厂白天基本都大门紧闭。

　　门卫查了请假条，毫无顾忌的打量戴着口罩的郑小舞，时间久了点，他穿越前也才二十八岁，不够成熟更不够稳重，又是个男人，当下便不耐烦的摘下口罩，故意露出满脸抓痕，冲他无辜的龇牙一笑，这人立刻撇开视线，开小门放她们进来。

　　进来才发现永盛规模很大，高高的院墙里，三个分厂连成一片，生活区和工作区被铁栅栏和绿化带划成两半，泾渭分明，清爽干净。

　　宿舍楼在二门，有三栋，她们是二厂的。
　　是一座四方带天井的旧楼，看着就象个碉堡。

　　这里也有守卫，还一层一个，二楼住的男工，楼上几层都是女工宿舍，被严格的又查了两次请假条后，她终于跟着到了305，她们俩一个宿舍，黄娇嘱咐两句，就急匆匆回车间上班了。

　　17号床就是郑小舞的铺位，床上铺着后世某音老物件常见的那种团花布毯子，褪色显旧的粉红色，不过还算干净，靠墙的脚那头堆着一口皮箱和杂物，墙上贴着画报，年青帅气的华仔在上面笑得赏心悦目，这就是她的全部家当。

　　现在是上班时间，宿舍没别人。
　　如果能叫宿舍的话。
　　其实叫仓房或者监房更贴切。

　　这宿舍上下两层大通铺，能睡三四十人，前门和后窗各一个排气扇，并没开，空气污浊，床对面，毛巾叠得整整齐齐，漱口杯牙刷牙膏朝向一致，地上的水桶摆成一条直线，被子叠成豆腐干，不是特别干净，但确实很整齐。

　　这不是监房是什么？
　　加上进厂区的层层守卫，无一不证明这工厂施行严格的军事化管理，绝对高标准严要求，厂规之严苛显而易见……外来务工人员挣点钱真不容易！

　　想到钱，她沉下心来，爬上床，摘下口罩扔在一边，开始清点郑小舞的家当。
　　这姑娘东西少，重要东西都放在皮箱底层的铝制饭盒里，有她的身份证，日记本，书信和汇款单，钱总共就十来块，少得让他想笑。

　　意料之中，郑小舞并不失望。

　　放下钱，拿起她的身份证，这是一代身份证，就是一张简单的小卡片，过了胶，保存得还好，这时候的证件照要求并不严格，还挺有活人味，上面的郑小舞刘海齐眉，直发披肩，笑脸明媚，很青春可爱的小姑娘，有种九十年代港剧里女学生的气质。

　　只可惜这姑娘的灵魂已经被鸠占鹊巢，换成了糙汉子了！

　　郑小舞是蜀省万周市人，今年18岁，老家在万周的清远钢铁厂，从她的家信中可以得出些有用的消息，黄娇跟她是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还一直都是班长，两人关系不错，因为高考无望，钢铁厂女性也不好就业，就和子弟校的同学们一起，各交了50块的报名费，被招工头带到千里之外的永盛鞋厂，已经干了一年多了。

　　这个厂大老板是台湾人，有一千多员工，来自五湖四海，各厂经理以及各车间主管课长都是台湾人，郑小舞又从汇款单的日期总结出，她们是每月15号发工资，她和她的同学们都没有存钱到银行的习惯，工资全部寄回家贴补家用，因为厂里包吃包住，花不了啥钱。

　　根据汇款单上的金额，郑小舞预估出她的工资只有400左右，但这个时候火车票也便宜，今天已经十号，只要挨过几天，他就有路费钱回帝都了！

　　但这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