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应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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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七月二十二日当晚
夏夜的风总是带着一丝燥热，路灯下的飞蛾一直扑腾着翅膀撞击着灯壁，滋滋的声音扰得人有些心烦意乱。
一男一女并排走在人行道上，从相似的发色以及长相大致可以判断出这应该是一对兄妹。
只是两人都沉默着没有开口说话，一种难言的安静气氛萦绕在二人之间，只听得见两人有些重合的脚步声在这静夜里格外醒目。
“朱鹭子”，终究还是窗耐不住性子出声打破了这沉默的局面，“现在可以说说家里的事了吗？”
看得出来他似乎很想保持着镇定的形象，但这过快的语速还是暴露了他某些迫切的心情。
“哥哥。”朱鹭子站定，转过身望向自己的哥哥，脸上的表情显得很认真，目不转睛地盯着和她相似的瞳色，“你知道吗，我从小其实就很羡慕你。”
“可以拥有正常的童年，正常的生活。”她转而看向黑黝黝的夜空，上面偶尔能看见一两颗星星闪动，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状，看来明天不是个好天气呢。
“我们家自祖父那一辈开始就开始侍奉蛭子神大人，而这一辈，父亲选择的是我。”
朱鹭子只说到了这里，还有很多事她都没有告诉窗，比如慎平的父母，比如那些不翼而飞的尸体，太过与黑暗，告诉哥哥也只是徒增他的心里负担罢了。
她的语气是那样轻淡，好像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甚至脸上还带上了平日里常见的笑容，只是落在窗的眼里莫名地有些刺目。
垂直搭在腿侧的双手握成拳状，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朱鹭子替他承担起了本应由他承担的罪恶。
窗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始终感觉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无法说出任何话语。
他能说什么，道歉?安慰?
他又是以什么立场说出那些话呢？在这个事件里虽然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但作为受益人的他真的能毫无心理负担地说出那些无关痛痒的话么？
窗挣扎纠结的表情被朱鹭子尽收眼底，我的蠢哥哥，她心底轻笑一声，虽然你拥有了父亲的偏爱，但想起澪，又觉得自己似乎扳回一城，这样想着的朱鹭子脸上的笑容也带上了些许真诚和温度。
“这些事已经都过去了。"朱鹭子看着手足无措的窗转移了话题，"如果哥哥为此感到愧疚的话，就和我一起保护好澪。”
听到朱鹭子的话，窗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方向。
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澪，朱鹭子。
在两人把事情说开后，回家的路途似乎就不再那么无趣。
只是愉悦的气氛在两人进门的一刻戛然而止，窗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散去，配合着脸上强行抿起的嘴角怎么看怎么怪异。
他还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父亲，窗回过头看了朱鹭子一眼，朱鹭子对他点了点头。
“父亲，我们想和你说点事情。”
……
身材消瘦的成年男人全程冷静地听完两人的话，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先吃饭吧”。
……
咚
咚
几乎是同时响起的两声，看着被迷晕倒在餐桌上的窗和朱鹭子，男人脸上带上了似满足似欢欣的笑容，只是怎么看怎么觉得神经质。
很快，我们一家人就能在蛭子神的故乡，永远地生活在一起了……
……
另一边，星谷家
此时已经进入下半夜，皓月高悬，轻柔地将薄白的银纱披在女孩身上。
她侧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起来已经沉入梦乡，只是即使睡着，眉头也微蹙着挤成一团，似乎睡得并不算安稳。
窗帘轻微地动了动，是风么？
黑影从窗框之间的缝隙如流水一般滑进来，游鱼一样极其顺畅地来到了女孩的床头，然后后这团黑色拼成了一个穿着小裙子的双马尾女孩。
如果这时候星谷早秋醒来，一定会认出这正是她在记忆幻境中所见到的人，小早川诗织。
不过这可不是真正的诗织，更准确的说，这正是前来应约的蛭子神，波稻。
紧闭着眼睛的女孩仿若预知一样，一把捏住波稻伸过来的手腕，黝黑如黑宝石一样的眼瞳直直望过去，嘴角带起的弧度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位客人的无礼之举。
“你胆子可真大啊，波稻。”影秋的大力扯得这位虚弱的神明一个踉跄，好整以暇地调整好站姿后打量了一周，并没有发现四手的踪迹，“一个人就来应约，不怕就这样留在这么?”
波稻从未被这样粗鲁地对待，眼中的不悦似火苗燃起又即刻熄灭，“不是你说让我独自前来么，假惺惺。”
不是假惺惺是什么呢，给她传递那些似是而非的记忆又假装问她为什么一个人来。
影秋自然是没有忽视波稻脸上的不满之色，眉毛微微上挑，“那你可真听话。”
真的有人说话句句在她雷点蹦跶么？
波稻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按捺下了被影秋挑起的负面情绪。
影秋虽然嘴上句句带刺，实地里也在默默观测波稻的反应，或许可以理解为言语上的一种试探?
意外地有些单纯呢，她摸着下巴暗自得出结论，她目前并没有出手的打算，因为目前来的这个也只是波稻的某一个分/身，就算真的留下也无济于事，反而不利于她的计划。
“好了，不说那么多废话，进入正题”，影秋放开了对波稻的钳制，随意地坐在床边上，拍了几下，示意波稻也坐下好谈话。
这样随意的态度让波稻有些意外，她们应该算是敌人，这种对待方式是怎么回事呢？
不过当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询问，这也是她今夜孤身前来的原因。
“呐，你说的纸垂会死掉，到底怎么回事？”波稻下意识摸上脖颈，当时在记忆幻境被影秋掐住脖子，除了身上留下影秋所做的印记之外，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信息也随之被她接收。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面前这人的故意而为之。
结合之后捕获的菱形家的两个背叛者的记忆，即使是她也无法完全确定影秋故意透露给她的信息真伪。
虽然内容令人惊骇到让人难以置信，但出于慎重的考虑她还是瞒着纸垂来了。
“哦，那个啊。”影秋满不在意的语气让波稻脸上的不满之意更甚，“因为他是大魔王，魔王就是要被勇士打败的，懂了吗？”
大魔王?勇士?模棱两可的形容让波稻满头雾水。
似乎是看出了波稻眼中的不解，影秋无奈之下还是耐着性子继续给她解释道，“就是纸垂他要毁灭世界，毁灭世界你知道吧，这样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的啊。”
说完她又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又小声地絮絮叨叨，“真是的，这种动则就要毁灭世界，毁灭人类什么的，就是大魔王嘛。”
毁灭世界?
波稻下意识就要反驳这句话，怎么可能呢，纸垂是那样温柔的人，怎么可能要毁灭世界。
更何况，他不是说要帮我恢复力量回到故乡的么？
想到这里，一种无由来的难过突然从心底溢开，如果是真的想和她永远远远在一起，为什么不愿意成为影子来陪伴她呢？
纸垂难道只是想要利用她的力量么？
无数疑惑从心底冒出，她知道面前这人可以回答她的所有问题，却莫名不想继续问下去了，谎言就像肥皂水吹成的泡泡，看上去美丽炫目，实则脆弱无比，一戳就破。
似乎是看出来波稻脸上的疑虑和挣扎，影秋热情地提议道，只是从表情上来看还是带上了几分不怀好意，"今天我心情好，可以替你免费解答问题的哟。"
“不必了。”稚嫩的少女声音带着一丝冷硬的拒绝让影秋笑容更深，“我想听听你的计划。”
影秋没有继续刚刚那个话题，一颗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剩下的事情就只需要等它冲破土壤，再找准机会加点猛料就会使其成长为参天大树。
“那我们转回正题，是这样的。”影秋皱起脸，看起来似乎有点苦恼，这是这幅表情看在波稻眼里还是有些过于做作，“目前呢，我还无法掌控这个身体，我相信你也看得出来。”
“但我这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就十分不安分呐，还想着加入勇士团打倒魔王来着。”
“可我是影子哎，才不会就傻乎乎地做什么牺牲自己成全大家的好事呢。”
“所以就趁上次的机会对您发出了邀请，相信我们伟大的蛭子神大人一定不会介意的吧？”
虽然是用着敬语，却说着于对方而言大不敬的话呢？
有那样的邀请方式么？又做着这副姿态。
可惜涉世未深的小神明并没能找到合适的描述来表达自己微妙的心情。
波稻皱着眉闻言拉进了与影秋之间的距离，这突然的凑近并没有使影秋后移，虽然这距离有些危险，但她还是毫不露怯地对上了波稻深棕色的瞳孔。
“嗯，你身体里还有一个灵魂。”波稻观察片刻后得出结论，神色冷漠，“需要除掉么？”
影秋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暂时并不需要。”
看着面露警惕之色的影秋，波稻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眼里的恶意却是肆意流淌，“啊呀，看来你还挺在意她?”
这个她，虽然都没有指明，但两人都知道说得是谁。
“这个就不劳您操心了。”影秋只是简单地回了这一句就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重新继续说着，“我会帮助你拿回你的眼睛，到时候我跟着你一起回到影子的故乡。”
闻言，波稻撇了撇嘴，拿这种假话来骗她，不知道编更好一些的理由么？
不过她也没深究，"那你想要什么?"
交易，总是需要天平的双方都拿出相应的筹码，哪怕彼此都各怀鬼胎。
"带我一起回到影子的故乡呀~"
假话，波稻没有思考就判断出这句话的真伪。
不过也无所谓了，今晚她已经有所收获，口头答应一下并不会损失什么。
“那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人笑得心照不宣，但还是达成了所谓的初步合作。
波稻离开后，影秋将自己扔回床上，透过五指的缝隙不知道看向黑暗里的哪一个方位。
“原来的波稻不在蛭子神身上，到底去哪里了。”
可恶，做一千个俯卧撑冷静一下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应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