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西伯利亚的夜 终章 意识流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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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了一个梦。
幻梦，不存在的梦。
工厂，安全阀，即将濒临极限的气压表，以及融化至骨头的尸体。
他在深不见底的洞中仰望着小镇上的人一一死去，但他无能为力。
昏黄色的天空肺满来啄食尸体的乌鸦，但很快这些食腐者也很快死去了。
当食腐者也死去，食腐者的尸体上又长出蘑菇。
一次又一次的循环，不变的是他在这黑暗的井中仰望着这一切。
无法呼吸，仿若要溺毙在这坑洞中一般。
他醒了。
他还知道，这不是梦境，这就是即将到来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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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虚掩着，熟睡之人根本毫无防备，他随时可以拿着手上的绳子将他杀死。
但是怎么能这样便宜他？
他是故事的创作者，是上叙，也是曾让他受满痛苦之人。
”这是你曾给予我的，现在轮到我还给你。“
他缓缓的推开门，推动故事行进的齿轮开始运转，再也无法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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齿轮，机械，蒸汽，巨大的轰鸣，这是每一个化工厂的常态，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工厂正在死去。
”我们什么时候走？“
”很快了，最后一批这周也要走完，这里迟早会成为前线。“
”那这些设备怎么办？“
”你还在乎这个？这不归我们管。“
”我听说上面想炸掉这里，是真的么？“
”嘘！别说这么大声！“
黝黑的工人紧张的望向四周。
”你疯了！这里不知道有多少本地人，他们要是知道肯定会造反的！“
”但是他们怎么办，我可从没有听说他们会随我们撤离！“
”哼，你说话注意点，远东到处都是叛徒和罪犯，国家从未觉得牺牲他们会怎么样。“
”什么！这太不负责了，如果我们都走了，这些不熟悉机械的本地人很容易在这里出事的！“
”你最好少一点这样的想法，我们只是犯了一点小错误来这里避避风头，你难道想一辈子留在这里？“
”我...我其实也想回去。但是我还是觉得...“
”不要觉得，我们和他们不是同一类人，天生就不是，即使是齿轮也分成核心的和可替换的，定制的和常规的，我想你作为机械工程师最明白他们之间的价值区别不是么？“
巨大的蒸汽音发出，另一小队工人从远处走来。
工程师和本地人们亲切的打招呼，告诉他们该做的事情，随后便笑盈盈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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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里，一个健硕的少年背着一个麻袋，很显然，背着一个麻袋让他十分吃力。
几经辗转，他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排污管道。
这里散发的刺激性气味令人恶心，但少年完全不在意，他将自己偷来的两个简易呼吸面罩给自己和麻袋中的人戴上。
将麻袋的绳子进一步紧缚，以免麻袋被这些强酸性的废液腐蚀，亦步亦趋，向着死亡的深处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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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倾盆大雨。
仿若世界之水倾盆而降，惩罚者偷盗神之武器的犯人。
而这个犯人是被冤枉的，他在雨中大声哭嚎，但他越是嚎叫，就越觉得喘不上气。
呼吸困难，无论怎样呼吸，就仅仅能获得一点点的空气。
并不是为了顺畅，而是仅仅为了活着。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这样呢？
只因为插在他胸口的尖枪。
他死了。
或者说他不曾活着。
这把枪如同水墨画中的山脊，扭曲缠绕，配合上雨水的冲刷，更为显示出他的锋利、纠缠。
原来是肺部被贯穿啊，难怪不能呼吸。
他自嘲的想着。
这把枪，好像一支笔，他模糊的记忆中记得，自己不怎么用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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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过蒸汽，部分泄露的管道甚至在喷出可燃气体，这个工厂表面上看仍然庄重威严，显示着人类的技术结晶。
但是内在已经坏死了，彻彻底底的腐朽，如同身居高位却罹患阿尔兹海默症的滑稽领袖一般。
两个人配合着将燃气关闭，一点点向着深处前进。
本来不该和他合作的，他心想。
但是这个人甚至没有怪罪自己将他绑来，甚至主动帮忙，而工厂内部的危险程度也远超预期。他不得不接受他的帮助。
一扇锁死的安全门，又挡住了二人的去路。他们简单交流后各司其职，一人撬锁一人稳定附近的管路，很快这个门也被打开了。
”你为什么会撬锁？“
他问到。
”某人教的。别问我。“
他不想和他过多交流，这样让他厌恶自己。
他一把踢开这个厚重的安全门。
”小心！“
他赶忙跑过去，将他往后拉，门后的可燃气体在接触了新鲜的空气后瞬间被点燃，一股热浪将二人掀翻在地。
二人都心有余悸。
”你没事吧？“
”为什么救我。“
”因为没有你我没办法关停这里，只有你懂那个仪器怎么关闭。“
”如果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徒劳，去关掉大家也会死掉呢？“
”不去尝试怎么知道呢？如果有能力，我们就该去尝试不是么？“
”你......“
”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我有预感。即使这样，你也不怕？我们现在逃跑，说不定还能活下来。“
”活下来，我说熟知的人就都死去了，那和我死去有什么两样？“
”......“
”继续前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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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控室，工厂的心脏。
他还在剧烈的搏动，仿若贪婪的吸食着血液一般，但血液其实也不过是一堆工业原料。
阀门上的指针已然逼近红线，并且还在缓慢升高。
”怎么办？“
”阀压已经快爆炸了，必须立即泄压。找一找和他相连的泄压阀门在哪！“
”找到了，是这个么？“
”好，现在慢慢的，慢慢的，开启他。。。“
泄压阀发出巨大的杂音，阀压开始缓缓下降，但这个阀门的声音忽然开始变得低沉。
”靠，泄压管路被堵住了！“
”那怎么办？“
”还有别的泄压管路么？“
”就，就这一条。“
”把原料管路都泄了，让压力从原料管路那边分担！“
”在操作了，这个管路也被堵了！“
”可恶，我这边的也被堵了！“
”压力到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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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小镇不会有阳光。只有凛冬的怒火。
每天在北风的怒号下醒来，度过一个又一个艰难的日子。
但是这里的人们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不为了一个美好的明日，却也为了一个艰苦情景下的互相慰藉。
但今天不同。
小镇上的人们都看到了太阳，一个缓缓升起的太阳。
”妈妈，是太阳诶！“
一名妇女举起小孩，让他看的更清楚。
”太阳升起咯，冬天结束咯，冬将军要被赶跑咯！“
大家听着小孩的吵闹声，都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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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西伯利亚的夜 终章 意识流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