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啥怪物变啥样》沽牙

6、芝麻糊没魔力

　　合廷到古董店里，指着屋檐上的小猫，假装责怪：“小坏蛋！”之后他却笑了一下。
　　“醒来吧。”合廷叫醒坐在摇椅上的柳大阀。
　　柳大阀睁开眼睛之后，犹豫了一会儿，好像没分清楚这是何时何地。
　　“我梦到你了，你给我一碗芝麻糊，我喝了一些，居然成了吸血鬼……”
　　合廷打断他的话，“你的梦可真离谱啊……芝麻糊怎么能有那么大的魔力？不过真的要是芝麻糊转化的你，你想变回人类就简单了。”
　　柳大阀无法忽视古怪的梦，也无法理解自己好多年都不睡觉、不做梦，怎么今天会睡着，甚至会陷入梦中梦。
　　“可惜了，没有任何一个吸血鬼会像一碗芝麻糊那么脆弱，直接掀翻、打碎就可以。”柳大阀灰心丧气地说。
　　合廷不想让柳大阀接着沉浸在绝望里，分散他的注意力，说：“你说你梦到了我，梦里的我是什么样子，是人还是吸血鬼？”
　　柳大阀和合廷走到厅堂坐下，小猫也跟着过去，它还十分灵气地摁开了台灯的开关。
　　灯光扩大了小猫的影子，让影子占据了整个屋子，像一个大魔王一样。
　　柳大阀说：“我不确定梦里的你是人还是吸血鬼，总之比什么都残暴、邪恶。”
　　合廷说：“梦里发生了什么事？”
　　柳大阀摇头，不愿细说：“太真实了，不想说。”
　　合廷歪着坐在椅子里，斜倚着一侧的扶手，姿态随意得像软骨头的蛇一样，“你现在看我什么感觉？”
　　“我一直觉得你的坐姿和有时候靠墙的站姿对骨头关节不好……梦里的你是仪态端正、气质威严的。”柳大阀没直接把吊儿郎当和衣冠禽兽这些形容词说出来，因为他觉得合廷应该能领会。
　　合廷反驳着：“吸血鬼怕什么关节炎啊！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年轻小鬼别想管老鬼。好像你是语重心长的长辈，我不听话一样。”
　　柳大阀急忙道歉：“嗯，我不能管前辈。”
　　“你以前……变成吸血鬼之前，是什么人？”合廷问他。
　　柳大阀说：“我不记得了。在梦里，有很特别的身份呢，特别得不像真的，名字也和我的名字不一样。”
　　合廷建议道：“你试着在网上查一查，你梦里的名字在以前存不存在。”
　　柳大阀听了，查一查，没找到有一百多年前叫“柳泽”那个名字的人，现代有几个同名同姓的。
　　合廷又说：“你再查一查我的名字。我一直叫合廷。”
　　柳大阀也没查到。
　　合廷说：“看来我不够有名气啊。”
　　柳大阀提了一个让合廷没料到的问题：“怎么把人转化成吸血鬼？”
　　“你装憨？这个能不知道？肯定不可能是芝麻糊，血才有魔力。”合廷心里想，柳大阀应该不会以为芝麻糊真的能转化吧？
　　柳大阀解释：“我以前失忆过，有一些事情不记得了。”
　　于是合廷耐心地给他这个可怜的失忆吸血鬼普及基本知识，包括怎么转化、怎么做鬼、怎么扮作人类、怎么喝人血、怎么喝动物血、怎么对被吸血的人或小动物进行人文关怀、怎么可持续发展和不破坏人鬼平衡……
　　柳大阀是一个爱学习的吸血鬼，听合廷絮叨一晚上，没觉得烦闷，反而觉得受益良多。
　　柳大阀欣喜激动地说：“前辈，你可真是我的良师益友啊！我从今天起，要把你说过的话都记录下来，仔细整理，编写成书，供以后的吸血鬼们学习。”
　　合廷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立刻拒绝：“可别介！你才一百多岁啊！还是年轻吸血鬼，别做怎么老气的事情！我不想以后谁无话可说或者编假话就会提到合廷曾经说过什么什么……”
　　合廷不能忘了把来古董店的“理由”摆出来，摘下来自己的项链，“隔着手套拿，这是银项链，五百多年前的，上面的小盒能放照片或一缕头发作为护身符和纪念。”
　　柳大阀很惊讶，说：“银项链？你就一直戴着？不会受伤吗？”
　　合廷说：“因为普通的法术、法器太弱了。这项链是我以前从一个血猎那里收的抵押物，后来没钱赎回就归我了。”
　　柳大阀感觉自己听错了，“血猎？”
　　“我借出一些钱而已，那血猎太穷了，一辈子都没发过财。我属于中立的，也借出过钱给吸血鬼，长生不老、发财机会多的吸血鬼也可能没法赎回抵押物，因为我借出的钱都有期限。”
　　合廷把项链上的小盒打开，故作神秘地说：“猜猜这是谁的？”
　　柳大阀说：“猜不出来。这是谁的头发？”
　　合廷解开谜团：“这是哈士奇的毛。那血猎穷得吃不上饭的时候，路边的哈士奇给他叼来一块硬成石头的面包，夏天掉下来的狗毛被他放到项链里和冬天的棉被里面。我给这哈士奇毛做过防腐处理，再过一千年都不会化为灰烬，除非用火烧。你看看这项链加上这哈士奇毛，能值多少钱？”
　　柳大阀婉拒了，摸都没摸，说：“看不出价钱，这东西太好、太稀罕了，我店太小，没法收。”其实主要是柳大阀认为收银制品纯粹就是为了给自己添麻烦，没别的好处。
　　合廷收起项链，“那我就回去了。以后我有普通古董了，再过来。”
　　因为合廷打开项链上的盒子的时候，猫在旁边，附在盒子里的哈士奇灵魂被吸引着飘了出来，并且识图舔猫，猫抬爪狠拍了一下，把哈士奇灵魂吓回了盒子里，和合廷戴着的项链一起离开了古董店。
　　猫得意地笑，心里想：“傻狗还想舔我，当我的老大，简直是异想天开。”
　　合廷能看到哈士奇灵魂，离开古董店之后，说：“你怎么舔猫？”
　　哈士奇灵魂汪汪叫，意思是：“我看那猫很厉害的样子，想好好表现，当他的小弟，却被打了。”
　　合廷对小猫的反应不觉得意外，“这小猫变得比柳大阀还厉害呢。没拍死你，算你运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