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烈阳》卖狗皮膏药

7、第 7 章

　　　　闻期向来是一个守诺的人，答应了给曲小野补课便做的十分彻底。不仅周末抽出一天时间补，连下课都不放过，拽着曲小野坐在她旁边写作业，苦的曲小野恨不得重回邀请闻期给她补课那天，扇自己几个嘴巴子，打醒自己。而闻期自己也不得不牺牲一天打工的时间，所有的事情都被压在了晚上，导致她眼下的黑眼圈越发明显。

　　晚上去饭店打工始终不是长久之计，路上回去也是胆战心惊，更何况等到了高三就要上晚自习，就更挤不出时间了。

　　想到这，闻期不由长叹了口气。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一旁的男生有些关心问，“要帮你倒杯水吗？”

　　闻期摇头看着林明涧，往常露出额头的男生今天突然反常地放下刘海，长长的碎发有些遮住他的眼睛。

　　她拧着眉头忽然凑近他，猛地将男生的刘海掀起来。

　　果然，林明涧的额头上有一条长长的血口子。

　　被眼镜遮住的眼角也有点淤青，看样子，是刚打的。

　　“闻期……”被吓一跳的林明涧急忙推开女生的手，将刘海重新放了下来。

　　“抱歉。”闻期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抿了抿嘴放弃了。

　　“没…没关系。”林明涧将自己的刘海拨到伤口处，企图将它遮挡起来。

　　闻期看了他一眼便翻着书包，终于从内侧口袋找到了，语气颇为幸运道：“还好我还装在包里。”

　　林明涧侧目望去，是一盒碘伏棉棒。

　　“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有点深，留疤就不好了。”闻期指着他的额头说。

　　林明涧有些不知所措。

　　闻期却不由他拒绝地让他掀起刘海，自己则是拆开碘伏棉棒。

　　林明涧犹豫片刻，还是乖乖地掀起刘海。

　　闻期将几根碘伏棉棒涂抹在伤口上，动作很是熟练。

　　林明涧看着忽然靠的很近的女生，紧张地微微闭上了眼。

　　“还有吗？”

　　“啊？”林明涧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女生，她最近似乎很很疲惫，此刻离得近了，甚至能看清她眼下的乌青。

　　“伤口只有这一处吗？”

　　林明涧听完垂眸点了点头。

　　很显然，他不擅长看着别人的眼睛撒谎。

　　被打的肯定不止这一处，只不过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处。

　　对面的少女似乎相信不再追问让他松了口气，却将手中剩余的棉棒塞在他手里。

　　“反正我用不着，你留着用吧。”闻期冲他笑了笑，“伤口记得经常擦，放着不管的话可能会感染烂掉！”

　　似乎是怕他不听，语气尤其强调了最后两个字。

　　林明涧：………

　　他还是有点医学常识的，倒也不必吓他。

　　此刻，刚从厕所回来，站在门口看完全程的曲小野，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冲一旁的胥渡吹了声口哨。

　　“看来哥哥你任重道远啊！”

　　胥渡垂头看着自己手上拿着的一瓶咖啡，不理会曲小野的话大步向闻期走了过去。

　　“给。”胥渡将咖啡轻轻放在闻期的桌子上，“喝了提神。”

　　闻期看着桌子上的咖啡刚想拒绝，就听对面的人道：“上次的谢礼，下次还希望你能帮帮我。”

　　闻期听胥渡这样说才收下咖啡回道：“好，下次你发微信给我就行。”

　　打开咖啡喝了一口的少女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一旁的林明涧却有些身上发毛，不知道为什么。

　　刚才胥渡的话明明是对闻期说的，可那双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看着他，黑沉沉地，有点吓人。

　　不过他向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所以对于闻期到底要帮胥渡什么忙也不太在意，握着手里的棉棒扶了扶眼镜又继续做题去了。

　　“一起去吃饭吧闻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世界上没有能做完的作业。”曲小野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已经下了第四节课了，教室里大部分学生都去食堂了，闻期也做完最后一道题目放下了笔。

　　曲小野见状忙拽着她的胳膊往外走：“走走吃饭去，胥渡已经在那边等我们了。”

　　被一路拽到秦奶奶店铺并且已经坐下来的闻期还是有些缓不过神来，算下来，她最近好像经常和他们一起吃饭。

　　胥渡望着闻期的模样，忽然提来一个茶壶，从里面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闻期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递到嘴边喝了一口才发现是甜的，她疑惑地看向胥渡，茶壶里不应该是白水吗？

　　胥渡看着她这副微微睁大眼睛的模样，手忍不住摸着口袋里的手机，他从未看到闻期这个样子，想拍下来留个纪念。但这样肯定会当做变态处理，于是轻咳一声说：“这是蜂蜜柚子茶，秦奶奶给我们泡的。”

　　他看着闻期，小姑娘小口地喝着热茶，眯着眼一副享受的模样忽然问：“好喝吗？”

　　闻期点点头：“好喝，谢谢。”

　　胥渡弯了弯嘴角：“朋友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闻期看着他脸上的笑，耳朵里全是朋友两个字，有些慌乱地端起杯子将水全部喝光。

　　胥渡偷偷瞧她的脸色状似平静道：“你既然是曲小野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以后不必客气。”见她没有反驳又给她倒了一杯还轻声说了句：“慢点喝。”

　　曲小野见胥渡只给闻期倒茶哼哼一声，尤其只听到也是我朋友几个字更是冷的全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自己提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来秦奶奶这吃了这么久的饭，也从未见过奶奶泡过茶，这八成是胥渡这个闷骚自己带的，怪不得刚才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去厨房。

　　秦奶奶见闻期过来高兴地表示要多炒一个菜，还问她喜不喜欢喝汤，得到肯定答案后拍手笑着以后要多做一份汤。胥渡和曲小野两人挑食都不爱喝汤，让她有些发愁，毕竟她认为冬天就是要汤汤水水的才吃的暖和，现在的年轻人都爱喝那些什么冰的冷的，大冬天的多伤胃。

　　闻期有点过意不去，毕竟胥渡和曲小野都不爱喝，专门给自己做有些太麻烦了。于是走进厨房自愿要帮秦奶奶打下手，秦奶奶一开始还觉得会把孩子累着，让她去外面坐着，等到见到闻期动作麻利地切完一碟土豆丝，开火放油炒菜宛若老手的时候也不由得称赞。

　　曲小野一脸惊叹地站在厨房里看着她：“闻期你还会做饭呢！”

　　闻期熟练地将土豆丝装盘道，丝毫没有看到曲小野眼中崇拜的光答道：“嗯，会做一点。”

　　她拿了一个碗单手打蛋又像想到什么似的问：“你喝西红柿蛋汤吗？你要是喝的话我就多打几个鸡蛋。”

　　“喝喝喝，你做的我一定要喝的。”曲小野忙急声答道。

　　一旁的秦奶奶听到气笑了问：“那我做的你怎么不喝，嫌弃我做饭不好吃？”

　　曲小野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进入修罗场，忙转身逃离厨房还嘴里喊着：“胥渡，你喝不喝汤啊？”

　　留下秦奶奶在厨房里笑骂了一句。

　　等所有菜上齐了之后，曲小野指着土豆丝和蛋汤特地强调：“闻期，你做的菜看着也太好看了吧？”

　　闻期谦虚道：“我只不过是给奶奶打下手，你尝尝看。”

　　曲小野夹了一口冲她竖起大拇指：“好吃。”

　　闻期这才微微一笑，等想盛饭的时候，面前已经摆好了一碗压的厚实的白米饭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

　　“…………”

　　又忘了这茬了。

　　等三个人吃饱喝足之后，桌子上的汤都没剩下，其中一大部分都是进了曲小野和胥渡的肚里。要不是秦奶奶说他们不喝汤，闻期都要怀疑挑食这事是不是真的。

　　“闻期，你做饭可太好吃了。”曲小野搂着闻期的胳膊笑嘻嘻道。

　　闻期看着自己的胳膊被人拽着乍然间还是有些不适应但还是由着曲小野握着她的手。

　　“对了，你知不知道…”曲小野转头看了眼后面的胥渡才悄悄道，“胥渡也会做饭，不过他做的东西我家的狗都不想吃。”

　　胥渡瞧着前面的两个人手牵着手说悄悄话的亲密样子，不免眉头皱起来冲曲小野道：“你又在说我什么坏话？”

　　曲小野用肩膀微微撞了下闻期冲她挤眼：“听见没？就他耳朵尖。”

　　闻期不由得笑了。

　　胥渡望见不由心中泛酸，往前走了几步装作不经意地问：“她说了什么？”

　　闻期转头看着面容俊秀的男生，抿着嘴一副对什么都很冷淡的模样忽然有点坏心道：“她夸你做的饭很好吃。”

　　胥渡耳朵一下子就红了，脸上流露出一丝不知所措的样子，半天才憋出一句：“没有。”说完就大步往前走，头也不回。

　　落在闻期眼里却有点像落荒而逃，破天荒头一回，闻期看到了这样的胥渡，在后面更是笑出了声。

　　真挚的友谊都是一口一口吃出来了。

　　接连几天都在蹭饭之后，闻期觉得良心又不安起来，下课时间要补，周末休息要补，甚至丧心病狂地在饭桌上也不放过这件事。

　　在胥渡的威压之下，曲小野含泪接受了闻期的充满爱意的关怀，并且客气地问闻期，她那年级第一的哥哥能不能也参与到这项课间补课活动中来。

　　闻期也没多想，想着既然大家也算是朋友，而且胥渡的成绩确实比自己好，正好补一补曲小野的数学，便果断同意。

　　于是在这双重压迫之下，搞得曲小野每次下课铃一响就如脱缰的野马一样直奔教室外去，生怕被闻期抓住。等出了教室门，闻到了新鲜空气才长舒一口气往厕所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