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Lumion

12、2015 上

　　第六章 2015年
　　一
　　2015年是楼市一个拐点，随着阶段性低谷的到来，成都这个新一线城市也开始放松限购政策，希望尽快的拉动经济，恢复到前几年的楼市热闹场景，随着一线房企也陆陆续续的从沿海拓展到内地，内地许多小房企没有先进的管理经营逻辑，以及碰上了这样的时代背景，都面临着被吞并，收购破产的危机。而这一年的凤凰地产无疑还是有高瞻远瞩的，他们比其他大房企更早的进入到了内地市场，摸清了这里的行情需求，在低迷的2015年，也算稳定。兴旺地产作为本地企业，比起其他同行来说，也算在夹缝中努力生存着，看着被吞并收购或者破产的其他本地房企，龙旭爸爸还是充满了危机，毕竟再怎么□□，也只是个小房开，在各大开发商入驻四川，本地政府不再是地方保护主义，给自己更多的优质条件优先拿地的大背景下，他觉得改革也是迫在眉睫。
　　“阿旭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帮你爸爸？你这结了婚，又马不停蹄的回贵州去了，现在兴旺地产也面临了资金链短缺了，我这不扩张也是死，扩张也是死，还要养这样多员工，我看再过几个月，可能工资都发不出来了。”龙旭爸爸在电话里叹着气。这些年他也看到了龙旭的进步和经营眼光，倘若说前几年地产好的时候，他觉得选谁当继承人都对自己企业不会有太大影响，再说他当时也算老当益壮，但也就是从14年开始，他感受到了市场风云突变和自己的力不从心，也感受到了自己儿子逐渐的成熟，他便迫切的希望龙旭能够回来。
　　“嗯，爸爸别担心，你按我说的做，现在尽量推一些总价低的小户型，趁今年行情不好，这些户型到了后期可不一定能被批，先拿一两个项目试试抓紧报规报建，我一直都在，很快就会回来的，您放心。”龙旭还是一如既往的笃定成稳。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父亲从独断专行，到对他逐渐依赖，也知道自己离顺理成章去接受家族的企业不远了。
　　挂完爸爸的电话，龙旭沉思了几秒钟，一切都是按照他预先想的计划在发展，但现在的确是需要快速破风转向到新的质变的时候了。“江河。江河。”他叫着旁边的江河两声，江河才反应过来。
　　“龙总，我在。”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龙旭皱皱眉头“这可不像你，怎么最近有心事吗？”
　　“没……可能是和朋友闹矛盾了吧。”江河本想否认，但又觉得没什么可以瞒住龙旭，只好如实说，并叹了口气，上次回成都，见到林阿喜，她说的话都历历在目，这段时间也反思了很多，他似乎也觉察到自己变了，变得越来越不像之前的自己，所以老是在工作上恍惚着。
　　“江河，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个朋友是谁，对你的影响会那么大，但要做一个成功的人，就不应该太被他人左右情绪，要坚定得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
　　“龙总说的是。”江河连忙整理一下自己的姿态，坐正了以后说：“我没事了，龙总有什么吩咐？”
　　“我们和四川那边合作的几个项目，你催一下财务把利润抓紧算出来，随时得给涛总拨过去，集团那笔借贷差不多也是还钱的时候了，尽量多给他一些好处，抓紧把财务弄好，你督促一下。”
　　“龙总这么着急给涛总分钱？”
　　“该给的迟早要改，早点算好账，早点结束不好么。”龙旭似笑非笑地说。

　　接道要求集团拍摄宣传片的林阿喜，把所有好看的衣服全部都打包，欢欢喜喜地来到了集团，来接她的还是陆巧。
　　“巧巧，我们又又又见面了。”林阿喜像个树懒一样吊到陆巧身上。
　　“可不是，我的冤大小姐我又喘不上气了。”陆巧一脸无奈。
　　在路上林阿喜忍不住把江河见她的那天的场景和陆巧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
　　“你说什么，NPD？”陆巧有点被逗乐了；“小姑娘在哪里学的，NPD这个形容很好啊。”
　　“这不是形容，他们就是啊！”林阿喜愤愤不平地说：“把身边的人当成工具人，只在乎自己的既得利益，不管他人情感，还在社会上看起来是多么了不起优秀的人，这不是典型的自恋型人格患者吗？”
　　陆巧笑了。
　　“巧巧，你看你笑了，证明你也认清了想通了，离开这种类型的人你才可以获得新生，否则会被折磨得半死不活，你看前两年的你多抑郁啊。”
　　“嗯，阿喜你说的很对。”陆巧边开车边说；“ 我也想清楚了，我打算这个月辞职了，我想找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重新开始，去年的时候我是有点纠结，为了一个男人去放弃自己辛辛苦苦在一个公司积累下来的成绩和人脉，但我今年想通了，我陆巧，在哪里都可以闯出一片天地，以其在这里畏首畏尾，要被人当成利弊权衡，不如趁年轻重新出发。再说那边给我的职位也不低，是新南区域的设计总监。”
　　“那不错啊巧巧。”林阿喜看到陆巧变得比之前更有活力了也非常开心：“这样你也可以回成都了，我们又可以经常在一起了。真好，巧巧你决定的事情我都十二万分支持你。陪在你身边鼓励你。”
　　“别肉麻了，啊对了，待会见到顾治能他们，你可替我保密哈，这个事还是等月底他们自然而然知道会比较好。”
　　“放心放心，我的嘴巴可严了。”

　　在集团这一周，林阿喜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虽然经常也会收到项目的电话处理各种问题，但人在几千公里以外，再也不需要随叫随到，加班到深夜了。配合拍摄进度享受了一周的朝九晚五的生活。下班后还可以约陆巧，或者何慧，顾治能他们吃吃饭，这仿佛才是她所向往的生活。
　　“人为什么要996呢，每天工作完毕就应该像这样和朋友吃吃饭，唠唠嗑，这样的生活才有意思嘛，我读大学的时候就一直向往工作后的白领就应该是这样，而不是每天加班，这几年离我喜欢的生活方式背道而驰。”林阿喜抱怨道。
　　“那是因为你来，你不来的时候，有些人是宁愿没事都缩在办公室打游戏，也不愿意出来走走的。”何慧打趣的踢了踢顾治能的板凳。
　　“大家上班一起，下班又一起有什么意思，在哪里都一样，办公室待着，餐厅待着都是一样的一群人，我到是觉得无所谓。”顾治能回应着。
　　“所以集团的生活也很枯燥吧？就像富士康工厂，吃饭睡觉上班都在一个地方，生活圈子太窄，像被圈养起来的。”
　　“可不是，所以我打算打破这样的生活了。各位，我准备离职了。”何慧平静地说。
　　“离职？”顾治能和林阿喜异口同声。真是邪门了，同时收到两个好有要离职的消息。林阿喜想。
　　“是啊，我在集团待了十年了，说真的就像阿喜说的，我像被圈养其中，我已经没有办法得到新的滋养了，再这么下去就跟肖申克救赎里面的感觉一样，像无形的牢笼，我怕我适应不了外面的世界，我想改变一下。”
　　“你，你走了，那我每天岂不是就更无聊了？”顾治能半天才挤出来这句话，这些年他也习惯了被何慧照顾着，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想着何慧突然要走，他心里落空了一下，顿时觉得很惆怅。
　　“你也长大了，对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以后再也不会念叨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了，是不是很高兴。”何慧冲他笑笑，但顾治能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原来你觉得什么都是墨守成规，自然而然，以为世界的尽头都应该是每一天这些寻常的事情，会被什么东西突然打破，可能你还没反应过来，你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陆巧要离职的事情还是无意被蒋栖知道了，那天蒋栖准备去上司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了陆巧要离别话。他楞在原地半天都没回过神。他跟着陆巧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觉得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很多职业女性的闪耀光辉，而这样闪闪发光的人，他却没有能力留得住。
　　“你怎么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陆巧看到蒋栖筷子都没抬一下，便问：“平时吃饭你不是最积极的么？”
　　“师傅，你可以跟我说你为什么要走吗？是不是被谁威胁了？你说，虽然我不能帮助你什么，但是你说出来，至少我可以分担一下，不要憋在心里闷生不响就走了啊，你这一走离开集团，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你在说什么啊？”陆巧慌乱地看看四周，生怕其他人听到；“谁告诉你我要离职的，你可别乱说，我可没被谁威胁。”
　　“你跟何总告别的时候我听到了。”蒋栖垂头丧气地说：“我知道你被谁威胁了，我什么都知道，是不是贵州区域……”
　　陆巧听到这里，连忙捂住他的嘴：“集团到处都是人，你说话能不能有点分寸。多大个人了，能不能别跟我惹麻烦！”说完瞪了他一样，没好气地说：“你不吃就算了，当我多事过问了你，以后你也别过问我的生活，在这里你叫我师傅出了这里，我做什么决定去哪里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大家同事一场提醒一下，有些事跟你没关系就别问，职场规则，懂不？”
　　蒋栖看到说到贵州区域，陆巧就这么生气就好似瞬间就明白了，他也觉得非常生气，明明是关心，陆巧却把最后跟他这么说话，为了一个威胁自己的老男人，不惜和自己撕破脸。于是他想了又想，打开oa通讯录，搜到了龙旭助理的电话。
　　当然这个电话虽然显得有点莫名其妙，蒋栖匿名在电话里骂了龙旭十分钟，说都是因为他，所以陆巧要离职，助理虽然有点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把这个事情给龙旭讲了。“她要离职啊……”龙旭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行我知道了，这个小男孩说什么不用管他，没必要去投诉，这些小事，不足挂齿。”
　　龙旭知道陆巧要离职的事情以后，思考片刻还是打了个电话给陆巧。
　　陆巧对于现在这个时候还能接道龙旭的电话，也显得很吃惊，她不知道龙旭还能找她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我听说你要离职，还是因为，想躲避我？”
　　“你，你听谁说的。”陆巧无语了，这人还没走，也不知道龙旭从哪里听到的风声，什么叫还是因为他，陆巧并不希望龙旭还觉得他能够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影响，他结婚了，有一个名媛的新婚妻子，然后自己还对他念念不忘，这不就是正中这些男人的下怀吗？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巧巧，你为什么要离开凤凰集团呢，你明明在这里发展的很好，就算你不需要我帮你，你做到设计条线一二把手也指日可待，换一个环境，又是新的人际关系，是怎么的你都不清楚，又要重头再来过不觉得可惜吗？贵州区域的事，我从来没瞒过你什么，无论你选择站我这边，还是不站我这边我都觉得ok，只要这是巧巧你做的选择。但可不可以考虑清楚一些再做决定呢？”
　　“我想的很清楚了，不劳龙总费心，凤凰集团对于龙总来说都是过客，更何况是我呢？你现在希望我别走，无非是哪天你回兴旺了让我跟你一起去兴旺，不过我陆巧有自己的路要走，和龙总不一定是走同样的道路罢了。”
　　“巧巧，在你心中，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只是利益罢了，没意一丁点我纯粹只是站在你的角度，为你好的意思吗？”
　　“难道不是吗？”
　　龙旭很无奈，听到陆巧如此的坚决，他也无话可说了。
　　二
　　四川区域这边，涛总对于龙旭会这么主动的把分红账目摆在自己面前还是很吃惊的。毕竟去年南充项目那场风波，大家心知肚明的怎么回事，可是到了贵州这几个项目，分红的数目只有多并没少。
　　分钱这个事，区域知道的人很少，除了他的几个心腹，也没几个高管知道。这个事让投资的刘总还是心痒痒，他没想过这几块的地的分红，涛总能给他多少，但至少把区域管辖区域内的项目分红先结账了也行啊，这两年行情不是太好，没什么优质土地入账，但这不代表前几年的分红可以一笔勾销。
　　“你说涛总有钱了，这个帐，是不是可以……”刘总小心翼翼得跟汤总私下讨论，“我可听财务部的说，这个金额可不小。”
　　“这个我们怎么好去过问”汤总环顾四周，然后小心谨慎地说：“但涛总肯定是不会辜负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的，这个钱估计还要再运作运作，毕竟都是给集团借的资金，这笔钱用于了哪些合作项目，真实利润是多少，集团是不知情的，正因为如此，才更要小心谨慎吧。别急兄弟，涛总肯定是想得到我们的。”
　　账目上具体是多少金额，其实除了涛总，四川区域其他人并不清楚，他也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么钱，还是感觉很不可思议，短短一年的时间，利润相当可观啊，这可比什么供应商上供回扣，来得快多了。这么多钱，估计其他人也是不可想象的，所以他完全可以虚构一个金额和区域少数几个人分了，而大多数钱，他想有拿来别的用处。
　　其实这些年，涛总私下也开了不少和地产相关的小店，比如在集团开了民宿，出差的同事都住过去，还开了一个图纸打印店，所有需要打印的蓝图，文本都在自己的打印店内进行，但是赚钱还不如这一笔呢，可见集团平时是拿了多少利润，利滚利才把公司做这么大的，既然如此，主席可以做，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呢？
　　于是这笔虽然已经分拨到他账上很久了，但迟迟他并没有太大的动作，除了在高管聚餐上面，涛总开了几瓶好的红酒，其余并没太大的表示，投资部的刘总有点坐不住在了，他有好几个分期账单都快还不上了，靠每个月的工资，简直是入不敷出。
　　刘总便私下请了江河吃饭，好歹在四川的时候，EPC项目落地两个一直奋斗过，促成了项目的落地，于是他想从江河哪里打听到底涛总在这个事情上分得的好处到底是多少。
　　“刘总来问我这个问题，我觉得不太好回答啊。”江河为难的说到；“我还以为你来贵州是找我喝酒的，就专门为了这个事情？”
　　“兄弟，不满你说，我自从来了四川区域，拿了多少项目了，但项目提成我就没分过多少次！前年的有些项目都要交付了，可我拿地奖金都还是没拿到，我只是想知道是不少这次我们两个区域合作的利润并不是太可观，所以涛总迟迟都没动作？我来打听，也是想让自己死心罢了。”
　　“理解，都是养家糊口的，这该拿的奖金迟迟不兑现，是挺让人着急的。”江河若有所思的说：“这个确实是领导不一样风格不一样，我们区域的投资部钱都是按时发放了的，像我们这种做平台的，每年的项目共享奖金也会分的不少。”
　　“是是是，龙总是个富二代，从小就是钱堆里长大的，他自然是比较大方，这不是兄弟只能羡慕，只能瞻仰的份了，可是该自己得的钱，还是希望尽快拿到嘛，你就告诉我吧，到底这次涛总分了多少？”
　　江河看他恳求的模样，想了想说：“兄弟，这事你要保密，我可以悄悄告诉你，这次大概你们涛总就分这个数。”他神秘兮兮的比了两个手指。
　　“两千万？”刘总还在保守估计。
　　“不不不，是还要加一个零。”
　　自从从贵州回来以后，刘总就神情恍惚，他没想到涛总在这个事情得到的好处会这么可观，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周一的时候涛总就召集了这少数几个高层，对于贵州项目已经之前项目的共享分红秘密会议。
　　“兄弟们，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辛苦付出，我们区域的项目和一些外省投资项目都初见成效，我知道大家清楚分红已经到我们区域账上的事情，大家肯定都在很着急，想赶紧把奖金放在自己荷包里，这种心情是可以理解的。”涛总笑着说着开场白：“但一直拖到今天才召集大家来分红，是因为账目涉及的共享提成要算仔细了，这个可是大家的血汗钱，出了什么岔子，我这个做老大的就不厚道了。那就财务这边说一下，本年度的项目共享提成大家可以分到多少。”
　　财务在称述共享分红的公式和方法，显得公平公正，但说到最后，每个人分到的也就不到50万，刘总就有点坐不住了问道：“涛总，不好意思，我冒昧问一下，我前年的几个项目的拿地奖金还有贵州这几个项目的前期给沟通提成，怎么算下来我连50万都没分到呢？”
　　“这个数据没错啊，贵州这几个项目我们拿到手的也就一千多万，我这都跟兄弟们公开透明的展示了，刘总分到的这将近50万可都是相当可观的了。”
　　刘总一听涛总说贵州项目利润一千多万的时候，肺都要气炸了，真是人有多大胆，就敢胡乱报多大产。要不是他才从贵州回来，看到涛总一脸真诚的模样，可能他都信以为真了。
　　三
　　陆巧入职龙城地产似乎遇到了麻烦事。虽然回签了offer，但对方对于入职的时间却一推再推，似乎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然那个陆巧知难而退。
　　“不对啊，龙城地产是确实需要这个岗位的啊。前段时间还使劲催你赶紧入职呢。“林阿喜十分不解，“什么原因，让他们现在对于入职的事情变得支支吾吾的。”
　　“肯定是有人故意不想让我入职吧。”陆巧无奈地瘫坐在沙发上。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除了龙旭还有谁呢。感觉自己只是他手中的棋子，对方只要动动手指头就可以改变她的命运。她不知道为什么龙旭非要她按照自己的设想，无论是对于贵州区域的违规项目还是说以后希望陆巧去兴旺帮他，总之龙旭似乎对于陆巧早就有他自己的规划似的，如果忤逆了他，他总是有办法去纠正陆巧所选择的道路。
　　“你说那个NPD？”林阿喜都不想叫龙旭的名字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厌恶的NPD代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好处？他不需要什么好处，他只是希望所有人都在自己掌控之中吧。更何况他贵州那些项目还希望我在能够庇护一下，换一个片区负责人，他又要花一些经历去掩盖他的所作所为吧。”
　　“那你还想帮他继续掩盖？”林阿喜不解地问道：“你还不如直接告发他得了。”
　　“我只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陆巧叹口气：“但我也不想过多了解或者参与他那些项目的东西，我一点都不想和他扯上关系，可是感觉他还是不肯放过我似的。”
　　“那就去告发他，也不用多说，就说让设计中心好好研究一下贵州一些项目的问题。”林阿喜愤愤不平地说：“别便宜了那个NPD，我就不信了，这么大一个地产圈，他可以一手遮天，就算不能入职龙城地产，总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就算留在凤凰地产也可以，但绝对不能继续被他拿捏着。他都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你？”
　　陆巧叹口气，她经历了龙旭就像经历了人生一场重大劫难，让她怀疑自己，再也不是之间张扬跋扈的性格，变得畏首畏尾，甚至现在连林阿喜的魄力都没有了。所以女孩子恋爱选对人太重要了，那些看起来闪闪发光的人，未必就是可以给你带来正能量让你变得更好的，或许他们就像是一个吸血鬼，吸干了你的能量才让他自己显得闪亮。
　　陆巧想了很久，到底自己要不要去问龙旭，不能入职龙城地产的事情是不是他所为，可又觉得这个行为很可笑，如果打了电话，对方一定就会说真话吗？或许龙旭就是在等她打电话过去质问，顺便展开他那些话术的输出，最后还是会不欢而散。但即便不打电话，她也确实不想坐以待毙了。于是她敲响了上司办公室的门，鼓足了勇气，把贵州那几个项目的情况给上报了。或许林阿喜说的对，这么大的地产圈，不可能龙旭能够一手遮天，她更不可能被他一直左右人生不能自拔。
　　“这个就是当时你非要辞职的原因吗？”上司问。
　　“算是吧，我本不想参与这些事情，想一走了之算了，不过就算离开，我还是因为尽自己职责所在，把抽查有问题的项目报，算是职业操守吧。”
　　“行陆巧，我会跟主席办反应情况，这两天你请假好好休息，至于你到底要不要离职也趁这段时间好好想想再做决定吧。”
　　趁着这段时间，陆巧便和林阿喜一起回了成都。回成都的时候，是沈夏来接的她们俩。陆巧一脸诧异地看着林阿喜，十分不解。林阿喜也无奈的耸耸肩膀，表示并不是她要求沈夏来接机的。
　　在车上，沈夏一直在说哪里的东西好吃，想带两位美女先吃饭，还说自己接了一个成都项目的工程，可能会长期在成都，如果有什么想吃的，随时可以找他，他可以当免费的司机和导游。陆巧对林阿喜挤眉弄眼着，搞得林阿喜脸一阵红一阵白。
　　好不容易到家，沈夏走了，陆巧迫不及待地追问到：“这个小子在追你吧？”
　　“哎，谁知道，之前是因为崔乐推我的事情，他起来告发了他，我是对他挺感激的。之后他便离职重新换了个施工单位，总之那次事情确实搞的我有点不好意思，便和他走近了一些。”
　　“他是施工单位的是啊？”陆巧若有所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做工程的没几个人好人。干我们这一行的都这么认为。”
　　“关键你怎么认为呢？”
　　“我不知道。”林阿喜叹口气：“我看不懂男人，或许无论他们是什么工种，社会地位多高，性格是什么样的，但最终都是权衡利弊的物种，我不知道有没有例外，我能不能碰到例外。”

　　陆巧反应的贵州项目的事情，很快就传到贵州区域那边了。当集团要求拿出这几个项目报规报建以及运营逻辑节奏的相关资料，贵州区域很快得都呈交上去了，但所有的资料显示这些项目实际操纵的并不是贵州区域，而是四川区域。
　　当这个事情还没等四川那边反应过来，集团就召集了总裁级别的高管会。高管会这天，连涛总都没事先得到消息，还在筹划着，第二天的土拍，想势在必得的几块地是哪些，就临时被叫去卡了视频会。
　　于是主席就在会上宣布，四川区域江涛总暂免四川区域总裁，调回集团任职，四川区域总裁由集团一个未来领袖来代替。这个事简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按道理来说，如果总裁有什么事情，应该是副总裁坤总作为代理总裁，可这次集团连代理总裁也没有再用四川区域的原班人马，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非常要紧的事情，所以涛总直接楞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高管会一开，四川区域内部就炸开了锅，连像林阿喜这么小的角色都不自觉认为事情确实很严重。
　　“不会是我的原因吧？我去把贵州区域的事情告诉了集团？”陆巧想不明白。
　　“怎么会呢，你明明举报的是那个NPD,怎么会到涛总的头上？”林阿喜更是一头雾水：“我突然想起，江河让我不要碰贵州区域的那几个项目的事情，难道他们早就有预谋，让所有的程序都是走四川区域这边，连帐什么都走四川区域这边，自己可以置身事外？”
　　“这也太处心积虑了，太可怕了。”
　　觉得太可怕的还有涛总本人，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被突然罢免他，搞得措手不及。于是拖集团的熟人去打听，并且让行政查一下近期谁去过集团。然后非常意外得得知了投资部刘总确实在没有工作必要的情况下，去了一趟集团。
　　于是他把投资部的刘总交道了自己的办公室。
　　“老刘，你跟集团那边还说了什么？事到如今，你统统都讲吧，我也不能拿你怎样了。”涛总非常平静地说。
　　刘总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说：“涛总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吗？去年甚至前年的分成，也没有好好给过我吧。四十多万的提成就把我打发了？人家说，自己吃肉也要给兄弟们分口汤，涛总你分我们的可能就只是米汤而已。”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几年效应不好，我在哪里给你们钱分红？没错，集团是每年有利润分享，算来算去，就几万块钱，如果我几万都拿出来分，你们岂不是更觉得我抠门，所以我才等贵州那把入账后想给你们分个大的，我没想打将近五十万的奖金你还会嫌少。”
　　“对，五十万是不少，问题是你在贵州那边分的是两亿！两个亿！你分我四十多不到五十万，我去承担了大部分的不合规的风险，这些地也是拖我的关系才找到的，可是您拿到这么多钱，有想过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吗？”
　　涛总没有想到这个两亿的事情，还是被区域内部的人知道了，他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龙旭急切的想分钱给他，而且分他这么多，因为龙旭早就料想到他会贪婪，不愿意拿这么一大笔巨款出来分，算好了会被区域的其他高管知道，甚至说不定就是龙旭故意找人透露给区域高管听的，然后趁机把这个事就捅到集团了。
　　涛总无奈的冷笑着，没想到，自己还是被这个后浪狠狠地拍死在了沙滩上。
　　除了涛总，陆巧也急冲冲的赶到了集团，想了解怎么回事。
　　“陆巧，你别放心上，这个事还没等我们设计中心调查呢，贵州区域就自动呈上所有资料了，好像是做好准备的，所以我估计只是时间上的凑巧罢了。”上司安慰到但是这些冠冕堂皇的话，陆巧是不太想听的，于是还是又拖主席办的人，打听到了四川区域投资部实名举报涛总的事情。虽然这个事表面看起来，是四川区域内部问题导致的，但只有陆巧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陆巧的手机响了，是龙旭，她没想到龙旭会主动打电话给她。
　　“喂，巧巧，下午有空吗？我在集团，有空出来喝喝咖啡？”
　　四
　　还是那个星巴克，还是一个平常的午后，陆巧和龙旭又做到了同样的位置上，但一切似乎又变得物是人非。
　　“龙总是算好了，不让我入职龙城地产，我会把贵州区域的事情说出来，顺势像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最后引出幕后是四川区域操作的事情吧。龙总还真是厉害，每一步都算的这么准，我确实是没有您的这份算计和运筹帷幄。”
　　“巧巧，你这么说话，还挺让我伤心的”龙旭无奈的叹口气：“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告别的，我来集团是亲自面见主席，辞去贵州区域的总裁职位，我辜负了主席对我的信赖，虽然贵州那几个项目，我真的是没有拿集团一份钱，但我知道全部，却没有勇气去说，这一点上其实我是不如巧巧你的魄力，你说了出来，仿佛也是给了我一个勇气，去面对这些原本也是我在逃避的事情。”
　　“辞职？”陆巧睁大眼睛：“这么突然？”
　　“对，我在凤凰集团也待了这么多年，其实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也彷佛是给我自己说的，我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所有东西，我也有舍不得，但最终还是不得不要去面对这些我带不走什么了。如果当初你想逃避我想辞职，现在大可不必了，这里其实很适合你的，你好好待在这里也是挺好的。对了可以给你透露的是，四川区域马上就要分裂了，到时候会有两个区域，如果你想回四川的话，这是个好契机，回去找个区域当一个设计总监，未尝也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你呢？回兴旺吧？”陆巧冷笑着：“其实这步棋不是龙总一直想实现的吗。怎么说的好像很突然不舍的一样，您不是早就想好了迟早要回兴旺集团吗？”
　　“是，我是打算去兴旺了。”龙旭并不打算遮遮掩掩：“这些年，我很感谢集团的栽培，明知道我的背景依然愿意给我机会。所以即便我现在还是要回兴旺，但我也给主席说了，我账目上也是清清白白，没有带走一分不属于我的资产。我能带走的只是这份经历，留下的也是我这些年在凤凰集团打下的江山。这些我都不会带走。这不是很好的和平分手的方式么？”
　　“您恐怕不是和平分手吧。顺便还让涛总下台。虽然我搞不懂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要处处去针对四川区域。涛总当年也教了您不少东西吧。”
　　“巧巧我没有故意针对涛总，你误解了。”龙旭满脸委屈似的说：“涛总想在贵州拿地的事情其实是不合规的，但就像你说的，他算我老师，我还是处处行了方便，这样是我告诉主席的原话，看在涛总在四川对我栽培的那几年，我实在是不想把真相说出来，我曾经是想借你的口去捅破这窗户纸，所以所有东西都是现成的，集团要我可以马上拿出来，就是因为我早就想到这个事情迟早都会被集团知道的。”
　　陆巧没想到龙旭说这些话的时候真的跟一个绿茶一样，把责任推的干干净净，还满脸仁义道德。陆巧实在是不想再继续这样的聊天了。至少这次龙旭来见她，也透露了一点，那就是，他确实知道陆巧会把这个事情报告给集团，她无意得成了他手中的刀，坎向了别人，而这个刀的主人却在这里好像满腹委屈诉说自己的无辜。
　　地产就像一个弱肉强食的丛林，或许让你倒下的并不是你做错了什么需要付出的代价，而仅仅就是不够聪明，而你所处的位置又有其他人觊觎的，于是最后变成了别人盘着的猎物。
　　涛总在职场混了这么多年，没有想到结局会是这样。贪污两个亿，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主席一不开心，可能就不是吐出来那么简单，一定是要扭送司发机关了。于是他必须动用所有的关系，能够保自己一命。于是这段时间涛总一直在为这个事走动着，希望主席能够网开一面。
　　四川区域这边由于涛总的调走，紧跟着人力，财务，总裁办都悉数换成了新领导人，在大家都觉得动荡不安的时候，突然集团又发文准备把四川拆分成两个区域，大家可以利用一个星期的时间想好去留。一时间整个区域都在讨论要去哪里的事情，不明白为什么一时间变化会这么大。
　　“事情大概大家都清楚了，我也挺突然的，要大家去决策去哪个区域的问题。”丰盛叹口气说：“并还不能一起去一个区域，必须五五分，还是秉承自愿原则，如果留在老区域，就是四川以南的管辖范围，如果去新区域就是四川以北作为管辖区域，成都各算一半，两个区域都有拿地权限。大家想好了来告诉我吧。”
　　“廖姐姐，集团这个时候拆分区域是什么意图啊？”林阿喜凑到廖萍萍跟前，想着廖萍萍肯定什么都知道。
　　“表面上看来说对四川后续几年的发展充满信心，拆分区域可以增加竞争优势，不过我觉得集团这么做是想把原来四川区域的结构瓦解吧，重新洗牌，不然干嘛要求每个部门都五五分，不可以一起去一个区域呢。”
　　林阿喜恍然大悟：“廖姐姐真厉害，应该就是如此吧，那廖姐姐你去哪个区域？”
　　“我想去新的区域，就是川北区域，以前四川区域确实也挺乌烟瘴气的，希望换一个办公环境会好一点，不过去新的留在旧的其实都差不多，因为最上层的领导不都换了吗？”廖萍萍苦笑道，不过她此刻是认为，丰盛如果要留下来，她去新的区域说不定还可以扶正，以其继续当副总监不如搏一搏。
　　“好咧，有道理，那我也选择去新区域。”林阿喜就想跟着廖萍萍，在部门能说的上话，还可以提点自己一下，所以想跟着廖萍萍一起走。
　　于是廖萍萍，林阿喜和张晓辉选择了去新区域，其他人留下继续在老区域工作。凤凰集团的效率就是这么快，一个星期后迅速确定了每个员工的去留，由一个区域快速的分成了两个独立的个体。
　　新成立的川北区域，是由之前的坤总带队，迅速找好了办公室，空缺的岗位迅速的发了内部和外部的招聘岗位，百废待兴的等着每个构架都充实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