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玄象之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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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本应已经死去的贺府家丁——乔松。“乔松，怎么会是你？你居然没死？这是怎么回事？”南忱负手身后，缓缓走向潘??，“想必父亲一定知道此事原委吧。那天可是父亲带走了乔松的尸身，请父亲向众人解释解释，已死之人为何会出现在边境，为何要致我于死地？”
潘??面色十分难看，狡辩道：“我不知道他为何还没死，我不认识他，他与我毫无关系。”乔松听到此话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潘??。“父亲不说也无妨，乔松都已经招了。是你指使他杀死忠伯，也是你引我找到忠伯的遗书。乔松吞毒假死后，也是你及时救走了他，把他藏在了暗处，又派他去边境杀我。”
咸宁听闻此话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与南忱所说，自己对鬼巷那所院子的种种怀疑。“鬼巷那所院子，我一直怀疑并不是乔松以前的家，难道…难道是你的家？那些玩具都是你儿子素日爱玩的？”南忱接着咸宁的话继续说道：“我一直好奇忠伯为何要去那院子，如今想来，一定是忠伯发现了什么人的秘密，想要到那院子里一探究竟，不想被人察觉，惨遭那人毒手。而这个人就是你！”南忱伸手直指潘??。
潘??被猛然一指，连连后退，跌坐在凳子上。片刻后突然仰天狂笑，随即站起身满脸怒气地指着乔松骂道：“都是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都是你，败露了行踪不说，居然还将我供出！”说罢，便一脚狠狠地踹向了乔松，乔松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奈何嘴被堵住，说不出话，只能呜呜叫唤。
南忱冷冷地问道：“你到底是谁？那鬼巷里的院子与你有何关系。”潘??仰头大笑：“哈哈哈，既然你已经都知道了，我便告诉你。我便是当年你父亲身边的副将。当年你父亲就是愚忠，明知道宁安州守不住，可他宁死不投降。我便撺掇乔松的父亲与我一起带着全家老小，逃出城去，寻求一线生机，可是恰巧你娘派忠伯去我家送树皮，撞见了我娘子与儿子正收拾行李，忠伯这个老不死的，转头便报给了你父亲。
正是因为他的告密，我和乔松的父亲都被抓了回来，我骗你父亲，说乔松的父亲是主使，是他带着我逃走的，南将军将他军法处置，独独留下了我，让我戴罪立功。”原本蜷缩在地上的乔松听到此话，突然拼命地挣扎起来，一双眼睛怨毒地看向潘??。
潘??见状心中十分得意，蹲下身子对乔松道 ：“没错，是我骗了你，都怪你蠢，我只撒了几滴眼泪你便深信不疑，对我言听计从，处处被我利用。”说罢，他狂笑着站起身子，继续道：“后来宁安州城破，我的家人尽数死在了城中，我的儿子，他才六岁啊，我找到他的尸首时，他手里还紧紧地握着小木马。”
潘??说起儿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恨，我恨毒了南义昀，是他害死我全家的！于是，我就去南府上想要报仇，可谁知道，你们家早就死光了，只剩下你一个小童在隐蔽处瑟瑟发抖，我一眼便认出了你是南义昀的儿子，我正打算下手杀了你，忠伯却突然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我只好骗他我曾承恩于南义昀，特来救他的。忠伯并不认识几个军中之人，便信了。
从宁安州中逃出来后，我们一起抚养你，我本想找个机会杀了你，可忠伯日日寸步不离，我无法下手。后来我便想，我为何一定要杀了你，南义昀夺走了我的儿子，如今我便要让他的儿子只认我为父，我要把你抚养成人，再这么一点点把你送上绝路，这样岂不是更痛快。哈哈哈……”
咸宁死死地盯着潘??，只见他手舞足蹈，行迹混乱，对南忱道：“他怕是已经疯魔了。”
潘??已全然不顾别人怎么看自己了，只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自打我联系上了乔松，我一早便安排他在宁安州演了那么一出，把他顺利地安插进了贺府。本来一切都相安无事的，直到忠伯看见你与贺家这丫头在一起，便私下找到我，让我阻止你们来往。我知道，他已经认出了贺臼义，不想让你娶了杀父仇人之女。
可是我正巴不得如此，若你与他成亲之后，再知道贺臼义的身份，到时候岂不是更加有趣，哈哈哈。于是我拒绝了忠伯，忠伯也是这时怀疑上了我。他日日紧盯我，终于被他发现了我去鬼巷那座院子，他质问我，到底是谁。这个碍眼的老货，我便命乔松杀了他再嫁祸给贺臼义。”
南忱听闻忠伯之死，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冲上去死死地掐住潘??的脖子，仇恨的眼神充满了杀气，“是你，居然是你，枉我和忠伯那么相信你，你居然杀了他。”“哈哈哈，是又如何，你们被我玩弄在鼓掌中这么多年，若不是乔松……”“你错了”南忱道，“从始至终，乔松从未吐露关于你半个字，我只不过是诈你罢了。”“你胡说……”南忱的双手逐渐收紧，眼看着潘??呼吸越来越困难，脸色涨紫。咸宁忙上前阻止他，“不要，南忱，你冷静下！”“你杀了我吧，被你唤了这么多年父亲，值了，哈哈哈……”“南忱，你快放手。”
听到咸宁的呼唤声，南忱逐渐冷静了下来，缓缓放开了钳住潘??脖子的双手。潘??瞬间跌坐在地，抚摸着脖子，大口地喘着粗气，片刻后又嘲讽道：“怎么，心软了？你……”话音还未落，只见潘??被当胸一剑刺穿，鲜血如泉涌。
潘??挣扎着回身望过去，却见是不知何时挣开绳索的乔松正狠狠地将匕首插进他的胸膛。潘??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呜咽着倒了下去。
南忱与咸宁俱是一惊，朔风眼疾手快迅速控制住了乔松，将他压下堂去。咸宁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开口道：“没想到，伯父…潘??居然隐藏的如此之深。”南忱突然捂住胸口，表情十分痛苦。咸宁忙上前搀扶他，知他一定是刚刚动手时扯裂了伤口，忙扶他到屋内休息，并传来军医。
此后数日，咸宁为潘??料理了身后事，虽然南忱并未表露任何态度，但咸宁想，他心里对潘??还是有情义的，十余年的养育之恩，也不能全然作假。南忱只在府上静静养伤，期间只太子来探望过一次，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
一月后，南忱伤势痊愈，准备携咸宁进京向陛下复命。陛下对南忱大军收复失地一事甚是欣喜，晋南忱为怀化大将军，领宁安太守，更赐下京城宅邸一座，并无数金珠玉器。并赐宴于南忱，席间，南忱突然下跪拜道：“陛下待臣隆恩深重，臣无以为报。臣自小便知忠君爱国之礼，正因如此，臣有一事，不得不禀报陛下，即使陛下降罪于臣，臣亦无怨无悔。”
皇帝好奇问道：“不知南卿所说是何事？”“臣万死，臣确信。太子有谋反之意！”皇帝霎时间呆住了，随即勃然大怒：“大胆南忱，休得口出狂言。”“陛下息怒，臣不敢欺瞒陛下。太子自一年前，便对臣早有拉拢之意，此次臣收复这两州十六县，太子更是来臣府上亲自探望臣，言语间颇有拉拢之意，太子还说……”皇帝面蕴薄怒，“他说什么了？”
“太子说…太子对建宁王之死很是不满，埋怨陛下偏信张皇后，偏宠三皇子，怕是…怕是他这个储君之位危如累卵啊。”皇帝暗暗攥紧了龙袍下的手，面色阴晴不定，半晌后说道：“好，好的很。南卿，朕如今能依仗的便只有你了，你可千万别让朕失望啊。”“臣愿肝脑涂地，誓死追随陛下。”
且说自打来了京城，咸宁便随南忱一起暂住在京中御赐的宅子中，咸宁近几日出门采买药材，只觉得城中气氛十分诡异，尤其是神策军，每日在城中来回巡防，城中百姓也纷纷闭门不出，生怕又遭了什么无妄之灾。而南忱这几日时常进宫，为皇上演武、禀报军务。
这日一早，南忱又要进宫，临走前，南忱叮嘱咸宁道：“这两日，千万不要出门，我已将朔风等亲卫留下来守住这院子，你无需担心。”“这些天见你一直往返于宫中，这京城中又气氛紧张，怕是你与太子又筹划了些什么吧。”
南忱笑而不答，只问她：“咸宁，你相信我吗？”咸宁伸手为他整理衣衫，道：“自然是信的。不过，”咸宁叹了口气后，抬头深深地望着南忱的双眼，“一定要平安归来。”南忱握住她的手，认真承诺道：“好。你等我回来。”说罢转身与扶云出府。
咸宁目送南忱离开后，便命人锁好大门，朔风带人守在门口。转眼已是晌午时分，只听得原本鸦雀无声的大街上突然喧闹起来，马蹄声，刀剑声，厮杀声，充斥着整个京城。咸宁的心也提了起来，却只能暗暗祈祷南忱能平安归来。就这样，外面一直喧闹到了第二天申时，声音渐渐平息下去。
只见扶云快马回来，向咸宁报信：“贺娘子，将军遣我回来跟你报个平安。一切顺利。”咸宁这才放下心来，忙问道：“如今外面是怎么样个形势？”扶云压低声说道：“张皇后与三皇子谋反，太子入宫救驾勤王，现已斩杀了贼首，控制住了皇城内外。”
咸宁大惊，“斩杀了贼首？你是说…”“张皇后与三皇子已被将军就地斩杀了。”咸宁心中一震，不敢相信扶云所说。片刻后才定了定神，忙吩咐扶云道：“我已知道了，你快快回去协助将军吧。”扶云俯首后快马离去。
《周书》有载：大周玄象十六年二月十二，皇后张氏与三皇子浏于皇城内谋反，太子领兵镇压，皇后与三皇子卒于激战中，史称玄象之乱。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玄象之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