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小蛇精》冰糖葫芦好甜

15、第 15 章

　　这场戏白鳞吃了两个包子。

　　因为饿了好些天的蛇不能那么有活力，他跃起来接包子的那一幕被剪下来放到后面的剧情里用了，赖导又指挥他拍了一个虚弱些的版本。

　　虽然喂食这场戏耽误了一会儿，但动物戏本来就容易出岔子，统筹预备的时间是够的。

　　一个上午过去，他们不仅没耽误进度，还提前把下午的一场戏给拍了。

　　赖导和邹千他们满意得不得了，剧组喜气洋洋的。

　　上午准时收工，白鳞被薛集带回去休息，俞肃和易小军也回去吃饭了。

　　今天饭桌上少了个人，易小军还有些不习惯。

　　白鳞胃口好，吃啥都香，还会夸奖，让做饭的人特别有成就感。他在的时候叽叽喳喳的，俞肃话都能多几句。

　　他不在，这家里可冷清多了。

　　“忘记小白不回来吃，饭菜都做多了。”易小军叹了口气。

　　“这种蠢事，你做得还少吗？”俞肃面无表情。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一下，俞肃似乎好久没有这样“出口伤人”了。

　　他这几天不是没怼过易小军，但每次都带着明显的玩笑意味，不像现在，一张嘴就让空气安静。

　　“两倍，自己去说。”

　　俞肃说完便起身离席了。

　　被这么不轻不重地刺上一句换来两倍工资，易小军心情复杂，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但回过头看到桌上满满当当的饭菜，他那点儿纠结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心中只剩哀叹。

　　这菜跟没动过一样，晚上还要不要重新做？

　　*

　　下午的拍摄也很顺利，收工的时候，赖导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俞肃准备回去时被他叫住了。

　　“俞老师，等等。”
　　赖导冲他招手，似乎有话要说，但俞肃过去后，他却欲言又止的。

　　好半晌，他才掂量着语气开口：“有点事儿和你商量，你先听听，不愿意也行，就是个建议。”

　　“赖导有话直说吧。”俞肃淡淡道。

　　“嗯，就是今天的戏，不知道你自己发现没有，你和小白相处的时候，还是差了点儿感觉。”

　　俞肃：“什么感觉？”

　　“嗯，你其实演得挺好，方式、技巧都是对的，看起来似乎是这么回事儿，但是又好像还差了点什么。”

　　“这么说好像有点玄妙，但秦宴对小白的感情是非常复杂的，我觉得你和小白之间少了一点儿亲密、熟稔的感觉。”

　　赖导端着保温杯，一边思索，一边解释。

　　“你们两不算陌生人，小白住你的屋子，习惯了你的气息，它第一次见面就对你有好感的。而你，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你是会被小白的热情打动的，即使是在不熟悉的时候。”

　　“你缺的这点儿感觉现在还好，等拍到后面的戏份会更加明显，因为那时候你和小白更加亲密了。”

　　说到这里，赖导话头一转，意有所指地看着俞肃：“其实电视剧不像电影，不会拍得那么细，你现在的表演也很拿得出手。”

　　“但是我觉得你还能更好。”
　　他语速缓慢，眸光幽深，静静地看了俞肃一会儿，才说出自己的目的。

　　“我希望你能接手小白的饲养工作，从薛老师那里把它接过去，让他和你住一段时间。”

　　他话一出口，易小军和赵福、小齐都惊呆了。

　　俞肃还没发话，易小军先急了。

　　“赖导，这有点儿太冒险了吧？我们肃哥一向很敬业，也愿意配合剧组的工作，但和蛇住在一起，万一要是被咬了，耽误拍摄进度，岂不是得不偿失？”

　　赖导摆了摆手：“小白没毒，性格也很温驯，不会咬人的。而且它还小，就算咬到了也不会有事。”

　　‘咬到了也不会有事’？听到这话，易小军是彻底生气了。

　　“进组之前我们曲总就交待过了，蛇不是小猫小狗，让我一定要看着肃哥，不能让他为了拍戏犯险。我们普通人没有养蛇的经验，勉强养对蛇和我们都不安全。”

　　易小军胸脯剧烈起伏：“即便是没毒，肃哥被蛇咬一口，我们也没办法和粉丝交待。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剧组名声也会受损，我觉得没必要。薛老师住得那么近，蛇养在他那儿，肃哥经常过去看看不也一样能培养亲密度吗？”

　　易小军虽然只是个助理，但毕竟是俞肃的人。
　　俞肃身边的助理来一个走一个，换了不知道多少个了，只有易小军留了下来，由此可见俞肃对他的认可。

　　他的意思很大程度上就是俞肃的意思。

　　看他强烈反对，赖导默默地叹了口气，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俞肃。

　　“俞老师，你的意思呢？”

　　俞肃靠在椅背上，眸光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易小军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才抬头来。

　　“行吧，养。”他语气随意，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易小军瞪大了眼睛，赖导和小齐他们也有些不敢置信。

　　回过神后，赖导高兴地一拍手，冲着屋子里扬声喊道：“薛老师，带小白出来吧。”

　　薛集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走了出来，面色平静地将手里的饲养箱递给俞肃，和他交待注意事项。

　　很明显，赖导早就和这人通过气了。

　　*

　　回去的路上，易小军绷着脸，从俞肃手里抢了饲养箱一声不吭地走在前头。

　　俞肃没搭理他，快到家时才突然出声。

　　“我现在是真缺个助理了。”

　　易小军脚步一滞，不会吧，他就小小地闹个脾气，就要被开了？！

　　他幽怨地回过头，还没开口就听到他肃哥说：“那小傻子不是跟蛇很亲近吗？让他把那摆摊的活儿辞了来给我当助理吧。”

　　俞肃一本正经：“这蛇得有人照料。”

　　这一瞬间，易小军心里闪过了一个无比荒谬的想法——肃哥不会是为了小白才把这蛇拿回来的吧？

　　他脑子被这个可能冲击得一片混沌，浑浑噩噩地问出了声：“肃哥，你是为了让小白当给你助理——”

　　“易小军，你搞反了。”不等他说完，俞肃便打断了他的话，“我为什么来拍这个剧，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

　　听到这话，易小军心里一激灵，立刻清醒过来了。

　　他昨天还跟小白提过一嘴，怎么今天自己倒忘了？

　　当初邹千和赖导找上门来，邀俞肃出演秦宴一角。
　　俞肃挺喜欢这个剧本，也没有什么电影演员演电视剧降咖的想法，但最后还是回绝了。

　　一是因为赖导在某些方面有自己‘奇异’的坚持，《蛇蛇历险记》不准备用特效，要用真蛇来拍，而俞肃怕蛇；
　　二是因为当时的俞肃炙手可热，他收到的剧本排都排不过来，而《蛇蛇历险记》哪一方面都不算最突出的。

　　综合考量之后，俞肃选择了自己的‘伯乐’，他第一部电影的导演严汉递来的橄榄枝。

　　可惜最后不仅没能演成，还让他身上多了一个被剧组退货的标签。

　　严汉这部电影讲的是一个关于亲情的故事，比较煽情，跟俞肃之前的两部电影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俞肃进组后发现了自己最大的短板。

　　——他的感情戏。

　　他似乎不太熟悉正常家庭的相处模式，也无法理解剧本里的要表达的情感，所以他的表演就像赖导今天说的，形式正确，但总感觉差了点儿什么，不动人。

　　进组五天后，俞肃自己提出了辞演。

　　严汉倒是愿意陪着他一点一点的磨，但俞肃知道，这样磨出来的戏，也只能达到退而求其次的效果。

　　严汉同意了，出人意料的是，他还建议俞肃接受赖导的邀请，去演秦宴。

　　严汉和赖导是大学同学，赖导给俞肃递橄榄枝的事儿，他是知道的。

　　按他的说法，之前他和赖导是公平竞争，但俞肃既然不想演他的《河边》了，那《蛇蛇历险记》就是俞肃最好的选择。

　　“我知道你手头还有别的更好的本子，但我建议你去赖进那儿，不只是因为我和他有交情，更是因为你现在这个状态，去他那里是最合适的。”

　　“赖进这几年的作品看起来都不温不火的，但他这个人在专业上是有追求、有操守的，他特别擅长引导演员，这方面我不如他，你演我的戏能拿影帝全靠你自己。”

　　“《蛇蛇历险记》的梗概我也看过，它主要还是讲破案的事，感情戏少，但也有，正好让你练练。而且‘主宠’之情其实比亲情、爱情更好把握，你从这个角色入手，慢慢来，会有收获的。这个剧本也不错，演好了会很出彩。”

　　严汉的劝说，再加上另一部电影的制作方临时变卦，最后俞肃进了《蛇蛇历险记》剧组。

　　他来这儿除了要演好这部戏，更重要的是磨炼一下自己的短板。赖导让他养小白，虽然是为了《蛇蛇历险记》，但对俞肃把握感情戏也有好处。

　　他一直孑然一身，身边没什么关系亲密的人。从动物入手，即便是蛇，似乎也比人要容易一点儿。

　　易小军之前看着俞肃因为那条蛇两宿没睡好觉，知道俞肃不愿意养蛇，于是大费周章地搬出了公司、粉丝来帮俞肃回绝这事，没想到俞肃自己轻飘飘地答应了，他心里自然憋屈。

　　现在明白了俞肃的考量，他也就能理解了。

　　“肃哥晚上想吃啥，昨天让他们帮忙买了鱼，咱们吃红烧的还是清蒸的？中午的菜还剩了很多……”

　　‘冰释前嫌’后，易小军的话痨本性又压抑不住了。

　　与此同时，饲养箱里的白鳞急得团团转，快把自己拧得打结了。

　　愁死蛇了！这些人类一意孤行，也不问问蛇蛇的意见。

　　一条蛇究竟要怎么做到自己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