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你喜欢我》雾憾

8、第八章

　　“怎么了，还不午休吗？”苏含听到动静，扭过头来，小声的问了一句。

　　“我上午写的心得不见了，最后一篇心得了，我记得就夹在一本书中啊。”江夏低下头，一本接着一本的翻找着。

　　“来，你把那一摞书给我。”苏含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接过了江夏递过来的书。

　　两人哗哗的翻着书页，又极力克制着声音。周围的同学已进入睡眠状态，下午再训练一次就直接是检验成果的阶段了。同时也宣告着军训的结束和高中生涯的开始。

　　找完最后一本书，苏含终究是妥协了。沮丧的将书还给了江夏，做了个摇头的动作。

　　“好吧。”江夏叹了口气，重新拿出一份空白的纸张，凭着残存的一丝记忆，在纸上奋力的书写着。紧皱的眉头就好像结了一个疙瘩，苏含瞧着也不舒服。

　　因年级主任告知他们下午不用去参加观训且下午五点左右，他还要出席检验仪式。便让他们在三点钟的时候将最后一份心得送过去，如果未能按时提交，之前那几篇也就不算数了。谁知道事情总是朝着戏剧化的方向发展着，一个高潮就打的人措手不及，人仰马翻。

　　见江夏正扑在信纸上，苏含既不能打扰又不能想出好的方法，只能由着他先做一些补救措施。

　　午睡过后，广播里响起了激昂的音乐。大家一个个的，近乎是挣扎着从桌上直起身子，打着呵欠，睡眼惺忪。饶是这样，又不得不抬腿走出教室，去到操场。

　　见人都走光，苏含来到江夏身旁，看了一眼补救成果，仅写了三张。果然，越是急躁，思绪越容易混乱。

　　午睡一过，已是一点三十分了。剩下九十分钟的时间要完成剩下的，若此时手机还在的话，网络搜索一下应急还是可以的。此时的状态就好比语文考试一样，在剩余的三十分钟之中构思出一篇作文来。江夏是急坏了。

　　故意将莫园喊到门外，苏含说出了内心中的怀疑。

　　“啊？不大可能吧。”莫园显然是被这个腹黑的想法给惊住了，微张着嘴，一脸的不可思议。

　　“那你打算怎么证明呢。”

　　“直接翻她的课桌。我们这几天每次都比其他同学先去食堂，回教室也很早。除了今天中午一同去了小卖部，别人再也没有其他下手的机会了。”

　　苏含分析的头头是道，领着莫园从后门偷偷走进来。轻手轻脚的检查着宋霜的课桌，只是并没有发现失踪的心得。不死心的苏含将书一本接着一本的拿出，又一本一本的翻，果真找到了被撕碎还来不及销赃的心得。抬头看了一眼隔有七排的江夏，苏含拿着那些破碎的纸片，气冲冲走了过去。

　　“你看，我就猜到是她干的好事。”

　　回头看到莫园正将那些书放到原处，又大声吼叫着，“别管那些书，就这样放着。”

　　江夏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一言难尽，扫了那些纸片一眼就又低下了头，再度拾起了笔。

　　三个人都不说话，同宋霜桌上地下那些东倒西歪的书一样，静的可怕。却又在无声的呐喊着，抱怨着。直到江夏完成了第七页，时针也刚好停留在了“三”这个位置。

　　“没办法了，写不下去了。我们走吧，是时候要交给老师了。”

　　江夏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但丢出去的那一刻又觉得惋惜。

　　“嗯，好的。”苏含拿上已写好的，突然撕下了后四页，揉成了一团放在桌上，又加了另外一张放在最后面。

　　“别那么惊讶，说好了每次都要交相同的页数，我可不能出尔反尔。”像是为了安抚江夏，苏含轻松的表情和举动，瞬间击退了江夏心中的阴霾。

　　果不其然，年级主任对这次上交的东西非常不满意，又碍着办公室还有其他老师，不好发作。只得刻意压低着自己的声音，警告着。

　　“做事要善始善终，虎头蛇尾可不行。你们看看之前交的，虽然严格意义上不足规定字数，但起码有个态度啊。看看现在的，才七页纸。算了算了，我也不多说了，你们回去吧，下次可别再有这样的问题了。

　　苏含与江夏低着头，一同回了一声“知道了”，讪讪的走出了办公室。

　　待他们走后，年级主任随手端起放在一旁的茶，感叹一番：“现在的学生啊，哪里比的上我们读书的时候。”

　　这种话带着些许怀旧的意味，不免让人联想起学生时代老师常说的一句话——“你们真是我带过的最差一届，上几届的学生没有像你们这么这样。”两者都有异曲同工之妙，也能迅速得到其他老师的一致认同。

　　“是啊，现在的学生可不像之前那样好了。”

　　办公室里的老师也点头附和着，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去教室的走廊上，江夏与苏含并排走着。九月的阳光在此刻仍很炽烈，直直打在一旁雪白的墙上，亮堂堂的让人感到一丝晕眩。江夏就在此时停了下来，一本正经说着：“谢谢你啊，苏含。”

　　“多大的事情啊，再说我们不是朋友吗，自然是要有难同当了。”苏含大气摆手，仿佛间让江夏看到了武侠小说中那些劫富济贫拔刀相助的女侠。

　　似乎害怕江夏再讲这些令人为难的话，苏含加快了脚步，竭力缩短这本就不远的距离。刚走到教室门口，就高呼了起来，跑到莫园那边将她紧紧环住。

　　“好开心啊，这种要每天绞尽脑汁凑字的日子，终于是结束了。”

　　“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怎么了呢。”莫园从宛如被八爪鱼缠身的怀抱中挣脱，轻轻的在苏含胳膊上拍打了一下。

　　江夏就站在教室门口，看着打闹中的二人。

　　操场上的音乐变得热闹起来，到了检验军训成果的时候了。江夏仍在原地，提议道：“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吧，就站在操场的围栏外。”

　　嬉闹了一会儿的苏含与莫园，自是举双手赞成，估摸着下午也是没什么事情可做的。便三人一起，走到了操场旁，见所有的班级已列好了队，静等着仪式的开始。

　　也有一些老师在维持着秩序，眼睛扫到江夏三人时，也不十分在意，只当他们是高年级的学生。恰好有高二的在旁边上体育课，加上他们也并非是军训的统一着装，完全视若无睹。

　　果然，最后的检验的确振奋人心，每一支方队就雄赳赳气昂昂、步伐整齐、动作行云流水，铿锵有力的口号在空中飘荡回响。着实让无缘参加军训的三人心生赞叹，心脏也抑制不住的加速，激动在脸上洋溢着。

　　这边刚拉下了帷幕，另一边又紧锣密鼓的上演了一场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好戏。缘由自是宋霜回到教室时发现了自己凌乱的课桌。

　　“说，是不是你干的。”宋霜的嗓子还是那么尖锐，像老式烧水壶放在火堆上加热，突然烧开时发出急促的警报声。一旁的人开始围观，自动形成了一个圈，网住了圈内即将要上演一场大戏的四人。

　　“诶，这是怎么了。”

　　“听说，江夏他们几个趁着军训教室没人，翻了别人的课桌。”

　　“别瞎说，我感觉宋霜在栽赃，她一直针对苏含几个，莫名其妙的。”

　　圈外最里侧的一女生，听到周边的讨论，大抵是和宋霜交好的，愤愤不平的扯了一嗓子，“他们就是贼，还欺负宋霜。”

　　不明白状态的人，此刻像一只只聒噪的麻雀。一时之间，矛头全部指向了势单力薄的三人。宋霜也十分配合的低声啜泣，眼含泪水望着，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只是装扮的再如何柔弱、可怜，说的每一句话仍含着十分的恶意。

　　“我以为你只是脸上有瑕疵而已，没想到内心更加脏。还有苏含和江夏，你们早就串通好了一起欺负我，是不是因为我和她俩在寝室的事情，可是我都道歉了呀。”

　　一席话再次让围观人群沸腾。那两个每日一左一右宛如护法的两位女生也开始添油加醋，一时间，烈火烹油是炸的噼啪响。

　　“行了，有什么好吵的，直接去班主任那儿吧。”班长从人群中挤进来，即使他也兴致勃勃的看了好一会儿。此刻，恰是出场的最佳时机。

　　“不用你管，这是我们和她的事情。”苏含冷冷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出人群从自己的课桌中拿出一把碎纸片，回头时看到宋霜的一丝慌张，不禁嘴角勾出一丝讥笑——想要挑事，胆子就这么点嘛？

　　“眼熟吗？”苏含质问着，且淡定从容补充着，“你说你敢不敢让大家都看下你的课桌，看有没有一模一样的碎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宋霜躲过眼神的碰撞，装作忙碌的样子回到课桌旁，弯腰拾起地下散落的书本。原先嚣张的气焰慢慢减弱，却在拼命死撑。

　　“你当然是知道的，这是我写的心得，你猜它为什么变成这样，你猜我们是在哪里发现的。”江夏从苏含手中接过那一把碎片，轻轻的放在宋霜的桌面上，背对着众人，小声说着，“要是他们知道你不仅是贼，还指鹿为马，你说后果会如何。毕竟，你那么喜欢面子。”

　　宋霜身躯一震，引向江夏的眼神。眼前单薄的少年，一看就是那种单纯天真好欺负的样子，怎么此刻威胁起来就变了一个人。可事实是，事后回想起来，江夏也是诧异的。

　　还在等待着后续走向的围观同学，见四个人都没有说话，但隐约也猜到了一部分，只没有说出真相。顿时失去了兴致，便如鸟兽般一下哄散开来，干净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全程没有争论反驳过的莫园，木讷的回到座位上。大抵是实质性的行动远比流言蜚语来的厉害，颠倒黑白的诋毁让莫园不寒而栗，这些比她经历过的还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