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虫族]》梓童梓童

16、第 16 章

　　当凛带着那几只奄奄一息的雄虫回到帝国时，迎接他的不是虫民们的欢迎，而是法庭的审判。

　　“很荒谬不是吗，但这就是已经腐朽的帝国。”

　　塞西亚斜斜靠在沙发上，三只雌虫均面色凝重。

　　“这次，雌虫们将会彻底醒悟。”

　　在凛被交换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有许多雌虫不满，更别提本以为会身死的凛带着雄虫归来还要受到这种待遇了。

　　“愚昧的帝国啊，请迎接来自雌虫的怒火吧。”

　　长长的咏叹调从库尔口中流出，他的脸上带着讽刺癫狂的笑。

　　“对了，约书亚那边怎么样了？”

　　这场运动的关键在于约书亚研究的抚慰剂，只要雌虫不需要依靠雌虫，虫族才会在根本意义上发生改变。

　　“不用担心，约书亚已经快要成功了。”

　　就在昨天，库尔已经将菲尔德处理了，毕竟没有用的可恶雄虫是没有资格活着的。

　　——

　　李言一回到主星就被李家给扣了，此时正坐在客厅气定神闲的和李墨喝茶。

　　“你就不关心你那只雌虫？”

　　说是庭审，实际上就是给凛定罪。这次的事情让议会发现凛在军雌中影响太大，而且他们也怀疑凛可能被策反了，所以欲除之而后快。

　　“您不也没有急着去处理您的家务事”

　　主虫失踪，李家的其他虫子心思都活络起来，现在李家的机甲核心技术都已经被泄露了。

　　提起那些没头脑的虫子，李墨冷冷一笑，那些技术不过是一些皮毛，研究院那边也有，更核心的还没有破解呢。

　　看着自己最为优秀的孩子，李墨纯黑色的眸子漾过一丝笑意。

　　“那些都不重要，现在我需要你为ISO组织研发最新型的机甲。”

　　“您就不怕我会揭发您吗？”

　　ISO是平权组织的名字，取自一种古语言的“平等”。按理说李墨作为传统的贵族雄虫，理应不会支持这明显不利于雄虫权益的事情才对。

　　“你会吗？谢尔阁下。”

　　李墨不答反问，小雄崽刚发展他的势力时还没有离开李家，处理痕迹的手段也不高明，要不是他帮着遮掩一二，恐怕早就被关进雄保会教育了。

　　真是有意思，李墨眸光微动，不作回答，但他们都懂。

　　“冒昧问一句，为什么这么做。”

　　前世的确是有商虫支持他们机甲制造，但不知道是不是李墨。不过按照李墨一直包庇他，而且只有李家的资产这么雄厚，看起来也是不无可能。

　　就算这样，李墨还是猜不透李墨的动机，前世死之后的事他也不是很清楚。

　　“大势所趋，只不过是选择最有利的一方而已。”

　　很现实的回答，追求利益最大化，的确是李墨的做法。但不知为何，李言有些不信。

　　不过他不信也没办法，李墨明显没有说实话的打算。

　　李墨的眸光深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在所有虫看来雄虫是最自在的，拥有帝国的供养，享受着最优特权，好似什么都不用做，但雄虫也不过是被裹挟着的生殖机器而已，一旦不能用尽价值，那就会迎来彻底的逼迫。

　　——

　　威尔·温斯顿和沃里森早在凛被放弃的时候就立刻到达了B897号星，要不是库尔拦着，他们早就用私人武装将虫抢回来了。

　　得知自家崽子平安会主星的时候他们本是放下了心，但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议会又有了这么恶心虫的操作。

　　“你现在就用我们温斯顿家族的特权将凛给我带回来，立刻，马上。”

　　向来在管家面前温软和气的威尔难得这么强势，管家面色郑重地拒绝了。

　　“主虫，凛少将嘱托过我，这次事情温斯顿家族不可以插手。”

　　“什么？”

　　威尔不淡定了，凛是怕牵连温斯顿家族吗，这种时候关心这些干什么，难不得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养大的崽子被发落。

　　看着对面张牙舞爪的威尔，管家面上露出怀念的神情，威尔少爷就算成了主虫也还是这么的可爱。

　　最终威尔被沃里森制服，一脸不忿地窝在沃里森的怀中。

　　沃里森揉了揉眉心，努力压下眼中的戾气，“凛他还交代过什么吗？”

　　“没有了，主君，请务必不要让主虫回来。”

　　沃里森懂他的担忧，威尔要是回去肯定得大闹一场。

　　挂了通讯，沃里森轻声哄着生气的威尔，耐心解释道：“李言在主星，他不会让凛出事的。”

　　“对了，李言是李墨的崽子，我现在就联系李墨，让他一定要把凛给我完完整整带回来。”

　　威尔和李墨的私交不错，充其量也就算是打蛋里就认识而已。威尔开开心心点开和李墨的通讯，他们上一次联系还是在讨论李言和凛的孩子以后叫什么名字呢。

　　讯息回得很快，李墨说一切自有安排。见李墨这么说，威尔也就不闹着要回去，心里想着该怎么好好整治帝国一番为凛出气。

　　【威尔：逐步将帝国主星的经济停滞，切断其与其他星球的经济链。】

　　【管家：是】

　　他这么些年到处跑可不是单纯地玩，温斯顿家族明面上被其他家族吞食了不少产业，但那都不过是累赘罢了，真正的大头还在下面。

　　威尔舒心了，趴在自家雌君怀里哼起了歌。

　　对自家雄虫情绪变化适应性极强的沃里森见怪不怪，心里还稍稍嫉妒了一下威尔和李墨的感情。

　　——

　　“凛少将，由于您的营救过晚导致多名雄虫精神受损，现已被雄虫指控，申请将你即刻处死。”

　　被救回来的雄虫们正好端端坐在台下，颐指气使地让雌虫们在他们身边慢来忙去。

　　他们不一而同地仇视着台上的凛，要不是这只没用的军雌，他们何苦受那么多屈辱。

　　虫族制度中最好的就是审判的决定透明公正性，全网直播，所有虫民都可以知道庭审的过程。

　　审判虫的话一出，全网沸腾。

　　【靠，凛少将为什么救迟了他们心里没点数，哪来的脸指控他了。】

　　【能把他们带回来就不错了，被救了还怪别虫，雄虫真恶心。】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雄虫，这么说不太好吧……】

　　【他们哪里像有事的样子，那精神可好得不得了。】

　　精神当然好了，他们一被放出来就受到了最好的治疗，在返程的途中他们就已经泡了一次治疗仓，伤早就好了。

　　【这就是我们雌虫效忠的帝国，不把雌虫当虫就算了，还这样随便处置。】

　　【没有雄虫我们就没办法繁衍，雄虫也是功不可没的吧。】

　　【明明使我们雌虫在支撑虫族运作，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快看，军部发声明了，说如果议会不赦免凛少将，他们将不再为帝国效忠。】

　　【我去，这么猛的。不过也难怪，前有库尔元帅，现在有是凛少将，真是……】

　　【军部这是叛国，那些雌虫真是反了天了。】

　　【还有ISO组织，有虫听说过这个组织吗，好像很nb的样子。】

　　……

　　虫民们立场不一地争论着，有很多雌虫和亚雌已经觉醒了，在虫网上联系了ISO组织，组织将会为他们提供庇护。

　　庭审迫于压力没有继续，凛被内部虫员联合给放走了。

　　——

　　“哈哈哈，不过小小的离间计议会都兜不住了，笑死我了。”

　　塞西亚毫无形象地大笑，已经有很多虫联系他们组织。当然，为了避免间谍的到来，他们并没有全部吸纳，只要有这个势头就行了。

　　“现在的局势不错”，晨相对就冷静许多，“尽快查清楚那些虫的身份背景，筛选出来一批先发展着。”

　　“谢尔殿下那边来消息了，说军部已经倒戈，机甲他会提供。”

　　“军部的虫……”

　　“自然不会的全部军雌，不过也足够了。”

　　——

　　议会此时都焦头烂额，那个凭空出现的组织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只是冰山一角就让他们不敢动手。

　　“文里斯，你不去参加会议？”

　　雄虫好奇地看着气定神闲的同事，这次他们雄虫的权威被狠狠动摇了，大家一定得想出个好办法才行。

　　“不去了，那些雌虫用不着这么费心。”

　　文里斯抿了口茶，感受着精神力的舒缓。

　　“也是”

　　雄虫不屑一笑，不过是一些雌虫罢了，没了还可以缩小帝国的雄雌比例。

　　看着自大的同事，文里斯凉凉一笑，蠢货。

　　雄虫是雌虫所生，对于雄虫看不起雌虫的传统文里斯一直很看不惯。他爱无限宠溺他的雌父，他的雄父不过是一直好色愚蠢的雄虫罢了。

　　既然这把火已经烧起来了，他也该扔把柴进去。

　　议会的虫子们商讨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他们自以为很完美的办法。

　　当天，议会发表了一下法令：

　　1.赦免凛少将和军部，但军部从此归权议会。

　　2.雄虫义务服务改为强制服务，雄虫必须每年服务一个月。

　　3.雌奴无重大过错不得处死

　　这几条法令已经发出，又引来的众多虫民的炮轰。

　　【我呸，凛少将和军部什么错也没有，哪门子的赦免，议会着实恶心。】

　　【什么服务，对于雄虫来说不过是多碎几只雌虫而已，怀了蛋还不是就不管不顾了。】

　　【要我说，议会算什么东西，皇室执政的时候雄虫还没这么嚣张。】

　　【这些条例有什么用，对我们雌虫亚雌的处境屁帮助都没有】

　　眼见骂声越来越高，虽然还有雄虫的绝对拥戴者在里面带节奏，但完全抵抗不可愤怒的雌虫们的炮轰。

　　“什么东西，议会已经做了这么大让步，一群不知满足的蛀虫。”

　　雄虫气急败坏地将能看见的东西全部都狠狠摔在地上，清丽的脸蛋上一派狰狞。

　　“好了，孔奕，现在得想想别的办法了。”

　　文里斯不疾不徐，拉住孔奕的手臂，制止他再发疯。

　　现在皇室的呼声越来越高，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皇室也开始活跃起来。

　　皇室是雌虫当政，雄虫没有继承权，所以一直以来对雌虫的处境都是积极地想要改善，但早在两百年前，议会崛起，皇室越来越没有话语权，就像是被虫遗忘看一样。

　　现在皇室出现，许多保皇派的贵族已经行动起来了。大势所趋，现在议会也是在垂死挣扎而已。

　　——

　　帝国平等派、雄虫派和中立派僵持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期间，越来越多的虫加入了ISO，最终平衡被雌虫抚慰剂，亚雌和雌虫结合能够怀蛋的无副作用药剂的研发给打破。

　　雌虫不需要雄虫的结论一出，所以虫都沸腾了。

　　相比暴虐多情的雄虫，还是柔软的亚雌更好。几乎是同一时间，雄虫陷入了绝对的被动状态。

　　战争开始得很突然，由雄虫展开。

　　结局也是意料之中，占比绝大多数的雌虫一旦反抗，拉枯摧朽般地取得胜利。

　　平权组织代替了议会运转，皇室重归虫民眼前，骄纵的雄虫失去了供养，一雌一雄的制度被推广，不管是什么性别都没什么不同。

　　“我们也该去登记了，我的雌君。”

　　返航的李言拉着凛的手，向着结婚登记处走起。

　　——

　　李家的宅子还是以前的那副样子，战乱并没有影响到这里一分一毫。

　　“您不打算解散您的后院吗？”

　　晨闲庭信步地来到这里，彻底忽视李家的规矩，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将李墨拥进怀中。

　　他与李墨离了婚，名义上已经和李墨没有了关系。但是现在推广一雌一雄，只要他在这时和李墨登记，这只雄虫就是永远属于他的了。

　　“你迟到了”

　　他们的一年之约，晨整整迟到了三个月。纵然知道是迫不得已，但李墨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晨，在B897号星的一切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雄虫虽然话说得不好听，但没有挣脱晨的怀抱。晨满意地勾勾唇，李墨乖了很多。

　　“形势所逼，你应该明白。”

　　这四个字李墨有着深刻的体会，知道晨不是和他翻旧账，李墨心中微涩后就不愿想了。

　　“我最近从我的脊骨中取出了一个有趣的东西，你猜猜是什么。”

　　提到脊骨，李墨身子一僵，没有回答。

　　“说来也有趣，我做了这么多年的雌虫，竟然从自己的脊骨里发现一节雄虫骨，真是神奇。”

　　晨有趣地看着李墨渐渐紧张起来的神色，缓缓收紧了手臂。

　　“你把它取出来了？”

　　李墨是手摸向晨的脊骨，那是他亲手埋进去的。

　　“没有，只不过是一次受伤才偶然发现，没舍得取出来呢。”

　　他没想到雄虫会通过伤害自己来保护他，当初发现时他差点拖着半残的身体跑回来。

　　“什么伤，严重吗？”

　　听到晨受伤，李墨不可抑制地紧张起来，那得是多严重的上才能发现埋在偏上的脊骨。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温存了片刻，晨又强势地抱起李墨，让他尽快把那些雌侍雌奴给处理好。

　　李墨早在被李言就回来时将那些雌虫和崽子们安排好了，不过晨不知道就是了。

　　“既然这样，我们去婚姻登记处结婚吧。”

　　李墨含笑拉住晨，示意他打开光脑查查。

　　婚姻状况显示已婚，是李墨的雌君，晨有些惊讶地看向李墨。

　　“贵族的小把戏罢了”
　　 李墨笑得得意，黑眸专注地看着晨。

　　他从未想过和晨离婚，一切不过是权宜之计，难得的是晨还愿意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