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童话世界当团宠》聆羽

21、三年

　　深海也不全是一望无际的水，海底堆积着各类巨石，被侵蚀出的孔洞数不胜数，地形复杂难辨。
　　通道细而窄，难以想象其中潜伏着多少敌人，当毫无防备的小鱼游入通道，侧边就会突然伸出一只触手，将它拉入怪物的口中。

　　单单一两只深海龙鱼当然不是问题，但敌人总藏在暗处，找好时机再一窝蜂地窜出来，希叶也会觉得棘手。

　　他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引深海龙鱼出洞上面。

　　有一次好不容易找到敌人的栖息地，一条条深海龙鱼和泥鳅似的就从巨石缝隙中间钻了进去，希叶怒火中烧，砸烂了整块巨石，结果没想到蜿蜒曲折的地形后还有一条隐秘通道，等他们进去的时候，敌人早跑没影儿了。

　　他好歹个子娇小，去哪里都方便，瑞维那么大个身躯，直接进都进不去，只能绕远路或硬砸，有劲儿没处使的烦躁大抵如此。
　　时间过得很快，希叶虽然能感知时间流速，但周而复始地数得多了，生物钟也就只能机械地运转，记不清到底过了多少天。深海龙鱼说胆大也胆大，偷袭并咬死了一整队海王宫直属护卫军，但真有人鱼带队来和他们一较高下时，竟然躲起来不敢正面对抗。

　　海洋如此广阔，敌人有意隐藏热爱偷袭，还真没那么好搞定。
　　希叶干脆选了一块地区驻扎了下来，把队伍分成几个小队，放出去分散敌人的注意，深海龙鱼看到落单的小队，说不定就会忍不住冒头。

　　如此日复一日，有时候守夜无聊，水母前辈艾丽也会和他们讲一些以前出征时的趣事。

　　艾丽跟随过很多将领，希恩只是其中一个。
　　据说希恩副将的位置已经空置很久了，她的上一个副将是人鱼族的旁支，在战争中伤到尾巴，给行动带来很大不便，后来就退役回家了，再也没在战友们面前出现过。

　　希叶对大姐的人际关系感到十分好奇：“那位副将是怎样的海族？”

　　“他的理想就是躺在珍珠窝里睡大觉。”艾丽的记忆力很好，也正是漫长的寿命和充足的知识让她活到了现在，“喜欢搜集各种宝贝，学奇怪的魔法，还经常和同伴们打赌，打完一场仗很多战友都欠他钱……不过希恩将军不喜欢这种风气，他们总是偷偷做。”

　　希叶：“……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啊，瑞维你说呢。”

　　财迷还赌博，他身边认识的海族里具有这种特征的也不多。
　　不会真是那黑心巫师吧，怪不得大姐总是针对他，可能这就是情至深爱之切。

　　“下次掀开他的袍子看看不就得了。”瑞维接话道。
　　这次出征，比起自己那威武霸气的原型，瑞维还是保持半人形的时间更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石壁之间的缝隙那么小，钻不过去实在尴尬，瑞维也不想在朋友面前丢脸。

　　“总觉得他对大姐来说很重要……难道我的另一个姐夫也有着落了？”希叶心想深海种族千千万，浕叔算被查最频繁的一个，一有风吹草动，希恩第一时间拎起长剑就去了，关注之深，令人惊叹。

　　“另一个？”

　　“是啊，希露姐姐和人类去岸上生活了，以后想见她就没那么容易了。”

　　瑞维还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担心被长辈催婚，用一种前辈的语气安慰道：“没事，你上头还有个大哥，至少等他婚配了，你才会被介绍对象。”

　　“唔……”

　　好像也不需要介绍对象。

　　希叶小声地把自己和辛洛的事情告诉了他。海神的新娘什么的，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但每次回想起来都有点暗暗的开心。和辛洛待在一起很愉快，这个人类少年总是能把方方面面都想得周到，是海族无法达到的体贴程度。

　　他说得飘飘然的，艾丽吃瓜吃得也很满意，只有瑞维受到伤害的世界达成了。

　　瑞维震怒！他觉得希叶背叛了革命，变得瞧不起单身贵族了，竟敢背着他偷偷早恋。

　　希叶辩驳道：“我还没答应，不能叫早恋。”
　　艾丽：“是呀，至少现在还没有~”

　　“现在”、“还没有”，不能代表以后没有。
　　艾丽已经看透了一切，笑眯眯地陪两位小辈唠嗑，感觉自己又年轻了不少。

　　.

　　希叶出征的过程中，也会在安全地带停留并补充物资，并和那块海域的居民交流。整队休憩时，他偶尔会收到来自剑鱼的“快递”。剑鱼是海洋里时速最快的海族之一，时常接一些传话、送礼物之类的外快，也算活用种族天赋了。

　　不知不觉希露在陆地生活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基本适应了那边的天气，塞缪尔在王宫里修建了一个大型水池，也方便她放松心情。希露想念弟弟的时候就会提笔写信，攒起一大叠信再一起交给剑鱼，请他们送到希叶手中。

　　信件里面，会写她和塞缪尔的日常生活，写辛洛做了什么，满满都是熟悉的气息。有些是希露书写的，有些则换辛洛来写，笔迹不同，很容易区分。希叶走后，辛洛就开始和老师学习经商，不费什么力气就让家里的产业从低谷回归正轨，继母根本插不上手……可能真的打算把这玩意当成聘礼送给他。

　　避水魔法比较复杂，希露不太会，便用透明材料把信封装在里面，总是沉甸甸的。

　　希露和塞缪尔早已步入了谈婚论嫁的阶段，至于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正式成婚，就是在等希叶完成任务。她决定把婚期定在希叶收官回家以后，毕竟在这整个海洋当中，希叶大概是唯一会祝福他们恋情的人鱼了。

　　他用避水层把这些东西都保存起来，一有空档就一封一封地翻着信件，感觉姐姐还在自己身边似的。
　　在和深海龙鱼玩捉迷藏的过程中，希叶对于自己能力的控制又精准不少，指哪打哪，绝不破坏目标以外的其他部位。

　　海里没有纸笔，于是他在矿石上刻了字，回复给希露。比起姐姐的长篇抒情散文来说，他回复的就很简短了，通常只有一两行。

　　深海龙鱼除了钟爱偷袭以外，也是残暴的猎食者，大部队游到哪里，哪里就一片狼藉。
　　希叶总是派出战力较弱的小队巡逻，令敌方放松警惕后，根据他们的猎食偏好，成功推测出了接下来的行动轨迹，提前让队伍去前方蹲点准备包抄。

　　过程麻烦了点，但结果还是好的。
　　他成功用自己从陆地带来的渔网兜住了敌方首领，一抓住人家就攥紧网兜一顿狂甩，深海龙鱼族首领当场口吐白沫转晕过去，再起不能。

　　说起这个渔网……这是辛洛之前清理皮斯海岸的废旧渔网时捡到的，辛洛和韦尔斯帮忙修复过后，又变得和新的一样，他就带回家了。人类的智慧还是很有用处呢。

　　瑞维说自己还没尝过深海龙鱼的味道，现在馋极了，非常想立刻饱餐一顿。但碍于王室军队的军纪军规，他还是暂且忍了下来，决定下次再以猎手的身份来捕食。

　　希叶回宫的路上，就将刻好字的矿石交给剑鱼，请剑鱼去告知希露。毕竟这关系到姐姐的婚期，不好耽搁。

　　半天不到，回信就来了。

　　[这都三年了，怎么才回来！听说深海龙鱼牙尖嘴利，被那牙齿碰一下都能撕掉一块肉，你没受伤吧？大姐应该有治疗伤口的魔药，记得问问她……]

　　这封信情绪十足，希叶都能猜到姐姐写它时的表情。
　　希叶抓了抓短发，嘟囔道：“有过了这么久吗……”

　　三年间他的头发变长了很多，战斗时容易遮挡视线，或是和水草缠在一起，希叶干脆让艾丽帮忙剪短了。人鱼的发丝像绸缎一般光滑，艾丽觉得扔了可惜，就装进盒子里留存了下来。
　　……总觉得希露会喜欢这些。送给她当手工素材好了。

　　人鱼的寿命足足有千年之久，三年对长生种来说其实并不长。但从小在家人溺爱下长大的人鱼小王子，却是头一次独自领兵在外驻扎，这期间没见过家人一面。
　　确实有点想家。不知道希露怎么能耐得住寂寞，留在岸上生活的，爱情的力量好强大啊。

　　传令兵已经提前一步将胜利的消息传给了海王宫，希墨组了一支由荧光小水母组成的仪仗队在门口迎接，大老远地就看见各种颜色一闪一闪，摆成各种字符，又土又梦幻。

　　艾丽：“希墨殿下和我们族长大人关系还真好。”
　　希叶：“……”希望大哥悠着点，他可不希望有朝一日听到人鱼喜欢搞别人家妻子的传闻。

　　他走上前，把手中的渔网扔给了大哥。渔网中的深海龙鱼首领终于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小水母围观，羞恼得很，剧烈地挣扎起来。希叶拔了这条鱼几颗牙齿，场面立马就安静了，连旁边的仪仗队都退了数米远。

　　希墨总觉得弟弟出门一趟变得更加魔鬼了，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吗……？

　　准备收尾了，毕竟是短篇。